第48章 玲玲之死
待到玲玲依次按照半兵衛所說的完成後，她終於放鬆的呼了一口氣。
半兵衛垂下眼眸。
“等上三天，這孩子就會安然無恙”
眾人聞言頓時無比激動起來。
要知道為了這個孩子，他們可是付出了所有精力。
樹頓時想要連忙對半兵衛下跪磕頭。
看見自己的父親如此態度，正吉也不得不走了進來對著半兵衛跪下。
半兵衛搖搖頭打斷了他們。
“汝的好意吾心領了，等到那孩子好了以後再說也不遲”
眾人再度感激不盡。
碇真嗣看著似乎恢復一點精氣神的半兵衛不由得點了點頭。
半兵衛似乎慢慢慢慢變得正常起來了。
半兵衛看著漸漸發黑的夜晚，他再度搖搖頭，想起後面會發生的事情，他吐了一口氣，眼眸有些昏黑髮沉。
明天一大早，這附近有名的鄉主高峰便會邀請他前往府邸。
在之前，他拒絕了，他發現了這個村子的諸多詭異可能就是因為對方的存在，而後來發生的事確實證實了他的猜想。
對方就是利用人體實驗的真兇。
明天正吉會央求著他讓他幫忙去尋找最近村裡失蹤的人。
他之前看在玲玲的份上答應了。
在山上他們遇見了大量慘不忍睹的屍體，也遇見了正在和奇怪猿人交手的高峰旗下的野兵眾。
他們正掩護著受傷的高峰之子高虎撤退。
對方利用他纏住了奇怪猿人，等到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對方戰勝回去後卻發現巴的一家全都消失不見。
原來是高峰為了讓他赴宴，強行派人帶走了他們，原本作為不死之人，心中根本就不會有情感，但或許是和這一家的相處讓半兵衛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半兵衛拔刀赴宴，可惜等來的卻是那樣的結果。
後面的事他已不原再想。
屋內的眾人和半兵衛道謝後準備休息，畢竟作為平民他們明天還有事情要做。
半兵衛在心中對碇真嗣有些沉悶的開口詢問道。
“小哥，你說我的記憶能被改變嗎”
碇真嗣沒有說話，他安靜的聽著半兵衛惶恐不安的自言自語。
作為經歷過一次對方記憶輪迴之人，他明白，半兵衛的這些記憶並不是戰鬥記憶，或許只是強烈的痛苦造成迴響的執念。
半兵衛見小哥沒有說話，他自顧自的低沉道。
“從被葦名軍團拋棄後，吾便再度回到那飄零的野鬼模樣，曾幾何時吾以為自己的後半生則在淒涼中死去”
“可是這個叫玲玲的女子深深的觸動了我，吾這樣的人，本就一無所有，對方還主動帶回和照顧自己，不僅幫我整理了頭髮，還替吾換了一身衣物，如此溫柔之人本就不該和吾這樣罪惡之人有交集”
聽著半兵衛的話，碇真嗣沉默的明白了。
被世界排斥的野鬼，因為對方而再次感到了溫暖，所以這個叫玲玲的人在半兵衛心中的印象才會如此深刻吧。
半兵衛翻了個身，手上握著的殘刃捏得越來越緊。
明明自己在白天剛剛成為怒戮一隊的惡鬼。
此時卻無比脆弱。
他的眼角溢位眼淚。
“而且到最後，還是我親手將其殺死，從那以後吾便知道，吾背上的罪惡早已無法還清”
碇真嗣輕聲開口道。
“他們一家全都被實驗改造了嗎”
半兵衛渾身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畫面。
“在自己終於趕過去後，吾見到了高峰，對方曾經在和葦名軍團的戰鬥中被吾斬去一臂，在這個時代敗者就意味著失去一切，可高峰妄圖使用邪門歪道來讓自己的家族重新崛起”
面對滿口胡言的高峰，半兵衛再一次打敗了他。
他也正式見到了和高峰一直狼狽為奸的幕後黑手，道玄。
後者一直利用變若水的力量將村民改造成不死紅眼的怪物。
道玄找到他，說知道玲玲在那裡，為了找到玲玲，半兵衛答應了對方殺死服用了變若水的高峰之子高虎。
和其它的紅眼怪物不同，失去一切的高虎是主動選擇服用最高品質的變若水。
因此保留了大量神智，不僅實力強於自己的父親，更是因為會葦名流技投一字文雙斬實力變得恐怖無比。
對方之所以會在與猿怪的戰鬥受傷就是因為被對方不死的生命力所恐懼，但這次他卻成為了不死的怪物，因此半兵衛和對方的戰鬥很是艱難，最後即便艱難取勝，最後卻發現玲玲早已在道玄的改造下成為了非人的紅眼怪物。
他還記得對方紅著眼睛保留最後一絲神智央求他帶走自己女兒的話語。
半兵衛接受了，看著生不如死的玲玲，他殘破的眼神中再度多了幾分晦暗，為了幫助對方解脫，他只好再度背上罪孽殺死了對方。
想到這裡，半兵衛沉悶的握緊了手中之刃，如此痛苦的記憶一直在驅使著他逃避，而如今在小哥的幫助下他終於敢主動面對。
碇真嗣默默聽著半兵衛的心聲，腦海中浮現的是在破舊寺院時對方那雙晦暗不帶一絲神色的眼眸。
原來如此嗎，如此痛苦的經歷想必一直讓對方活在絕望刺痛之中吧。
半兵衛有些難以言喻的喘了口氣。
想著自己目前這副狼狽的模樣，他心裡複雜的情緒揉成了一團。
“如此看來，吾從一開始就失去了武士之名，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對懦弱之人的懲罰罷了”
沉默了好久的碇真嗣突然打斷了他。
“半兵衛，你還記得和我第一次見面嗎”
半兵衛一愣，隨即浮現的是小哥第一次來到寺院時那種崩潰後緊張弱小的模樣。
宛如被強迫上戰場的新兵，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弱氣和驚懼。
但想到小哥後面做的事，半兵衛抿了抿嘴唇。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連對他拔劍都做不到的人最後卻完成了那麼驚天的大事呢。
他輕聲回應小哥。
“記得”
碇真嗣的聲音再度難以言喻的響起。
“當初在遇到半兵衛之前，我已經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死去了無數次，那個時候的我可是把輕而易舉就能戰勝我的你當作強者看待的”
半兵衛聞言怔怔的聽著小哥首次開啟心扉互道心腸。
碇真嗣頓了頓，想起自己最開始在只狼的日子不由得搖了搖頭。
“半兵衛，雖然人活著就會遭受痛苦，但這絕不是人自甘墮落放棄一切的理由”
想起自己那顆早已在葦名世界被各種各樣的痛苦填滿的心臟，碇真嗣輕聲道。
“勇敢面對吧，如果僥倖沒有徹底死去失去一切的話，那就努力活下去吧”
聽著小哥樸實無華但蘊含著從無數次痛苦掙扎出來的道理。
半兵衛不由得手指再度用力握緊了手中的殘刃。
“沒有徹底死去的話就努力活著嗎”
原來小哥一直是這麼想的嗎。
他咬著牙突然發現自己所謂害怕逃避的東西也不過如此。
像自己這樣的人，哪怕是經歷再多也不可能有小哥這樣的覺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