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有女朋友嗎
第二天，拍攝男主在幾個不同人家裡調音的鏡頭，男主靠著自己的盲人身份在這幾戶僱主這裡都獲得了不錯的好處。
之前拍《十七歲的單車》時，賈島和高園園閒聊時得知她家裡有鋼琴。
為了可以省錢，賈島記起了這點，在拍攝之前便給高園園打了通電話。
告訴了對方自己要拍短片，需要借用一下她家的鋼琴，大概半個小時就能拍完。
因為在拍《十七歲的單車》時指點過高園園演戲，兩人之間也勉強能算是朋友，對方倒是沒有拒絕。
……
“咚咚咚！”
“來了！”高園園開啟門，看到眼前這個在自己看來還是高中年紀的男生，笑著打趣了一句，“可以啊，賈島，不對，應該叫你賈導，沒想到啊，幾天不見，都已經開始拍電影了！以後有合適的戲份別忘了找我啊。”
“我這就一短片！”
“短片也很厲害了。”高園園笑著讚揚了一句，伸出了手，“哎，賈島，有劇本嗎？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讓我看看你拍的是個什麼故事。”
“在你這兒拍的簡單，就沒拿劇本。”
“哥，我拿著那份雜誌呢。”王保強出聲，把雜誌遞了出來。
“嗯？什麼？”
“哦，我是先寫的小說，然後把小說改的這個短片，你要是好奇的話，可以看看小說。”賈島接過雜誌，遞了過去。
“《十月》？”高園園眼睛一亮，“你還是個文學青年呢？“挺厲害的啊！我也嘗試過投稿，沒一家肯收。”
“對了，裡面哪篇啊？”
“《調音師》。”賈島回道。
“你們忙，我去看小說去了！”招呼著眾人進了屋子，高園園坐在沙發上翻開那本《十月》，找到《調音師》專心閱讀了起來。
本來高園園是沒把這部小說當回事的。
因為她不太認為賈島能寫出什麼好作品來。
她承認，賈島在劇組裡表現的不錯，有些小才。
可賈島也是少見的能被她學歷碾壓的人了。
她家裡面爸爸是清華，哥哥是清華，媽媽也是名校，同樣在航天系統工作，就她一個高職，還是作為京城考生唸的高職，作為一名學渣，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還是非常有壓力的。
可賈島居然只是初中畢業，哦，高中是休學了，可那不就是初中畢業嘛，那能和自己這個高職的比嗎？
他有這個實力嗎？
所以高園園在最開始看的時候有些漫不經心。
看著看著，才漸漸地入迷，當看到主角進入了殺人現場，還一味的在裝盲人，直到都拿射釘槍指住了主角的頭，她的心便開始揪了起來。
別開槍！
別開槍啊！他都這樣了，你還要殺人啊？
主角你是真慫啊！
就在她懷著滿滿的好奇心想要看到結局的時候。
冇了！
啊！
高園園頓時誕生了一種衝進廚房，拿著菜刀架在賈島脖子上，讓他寫個結尾的衝動。
捏著眉心緩了緩，她發現這個故事確實非常的精彩，拍成電影畫面，要是拍的好的話。
她在心裡腦補了一下畫面，起身，抱著雙臂，饒有趣味地看在正在指揮劇組的賈島，“沒看出來嘛，你還挺有才華的！”
待到賈島拍完需要的戲份，喊了“咔”，高園園走上前去，把雜誌還給賈島，好奇問，“最後那個老人開槍了沒有啊？”
“不可說，不可說！”賈島搖搖頭，“究竟開槍了沒有，我是不會給出任何答案的，這部片就是一個開放性結局。”
“賣關子？”
“真的不知道。”賈島搖頭，“我就是一拍電影的，又不是裡面的老太太，我哪知道她最後開沒開槍啊！”
“賈島，導演，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也是圈內人，不會給你出去亂說的。”
“不知道啊！”
“這個可以知道。”
“這個真不知道。”賈島依然堅持。
“嘿，你可真是犟，跟小貴似的。”高園園無奈地叉腰笑了聲，“你才十七歲，不能爽快點？”
“你不也這麼犟？”
“哎，你還真說對了！你這劇組缺人嗎？我這幾天正好無聊著呢，我就不信你日常的拍攝中能不透露出點蛛絲馬跡。”
“只管盒飯啊！”住宿太貴，盒飯反正也不值幾個錢，高園園如果想來的話，看在借用了她一下房子的份上，倒是能包。
“切，摳門！”
……
高園園加入劇組其實沒什麼用，相當於是一個可以稍稍用一下的場記，但也不能用太多，畢竟沒工資，你總不能光管個盒飯就讓人幹活吧？
那豈不是連資本主義封建主義也不如了，成奴隸主義了！
拍攝非常迅速。
第四天的時候就來到了最重要的那場主角和老太太的戲。
因為提前佈置很耗時間，還要往地板上潑油漆什麼的，租別人的房子話就太貴了，搞不好還要被鄰居投訴。
賈島乾脆租了架鋼琴，搬到了自己那間六十平米的小房子裡。
就在家裡拍了！
“停！”拍攝老太太給主角開門那一段的，賈島突發奇響，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燈。
這是一盞光和聲音同時控制的燈，要到晚上有聲音才會亮。
自己能不能加入了片子裡呢？
把燈設定成只用聲控。
主角敲門時聲音有點大，聲控燈開啟，後來老太太開啟門，主角進去的一剎那，聲控燈恰好關閉！
世界為之一暗！
用聲控燈關閉和主角走進屋子同時發生來向觀眾暗示一些東西。
原片裡沒有這段，但賈島覺得這麼做確實是可行的！
在拍了一版沒改動的之後，當即調整了拍攝，先按照自己想的拍出來看看，到時候不合適再剪。
……
頭頂的燈垂直打下來，正好是頂光，辛百青微微低著頭，坐在鋼琴前，臉上的陰影使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骷髏。
“我彈琴的時候。她沒法殺我。”
在辛百青身後，是一個拿著射釘槍的老太太。
“咔！殺青了！”
賈島一擺手，大家立馬收拾起了現場。
“感謝大家這六天來的幫助，今晚大家稍微吃頓好的，就當是殺青宴了！”
衝著大家擺擺手，在這個劇組裡並沒有什麼工作的高園園笑著走了過來，一臉的得意，“還藏著掖著呢，我已經看出來了，最後老太太還是殺死了男主！”
“你說說你的分析看。”賈島記得好多人都是靠著開篇那聲像是槍聲的聲音來推斷的，但自己還沒配音呢，賈島倒也想聽聽高園園是怎麼分析的。
“三點！”
高園園伸出三根手指。
“你讓演員在關門的時候從裡面上上了三保險，這不就證明她壓根就沒準備讓主角出去嗎？要不然只關住就可以了，門從外面又打不開。”
“主角身上有本筆記本，老太太拿著男主衣服去洗的時候就該發現了，試問一個盲人拿著筆記本做什麼？上面還有他的日程計劃？”
“第三點，老太太試探的時候推了主角一下，主角居然沒摔倒，而是伸手扶住了鋼琴，後來你讓老太太做的表情也說明他已經看穿了這一切。”
“她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一切，又怎麼還會放走主角呢？所以，她一定會開槍。”
“一定不要說一定，尤其是在導演的面前說影片的時候。”
不得不說，高園園分析的還是不錯的，可賈島就是想要弄個開放式結局，可以偏向殺了主角的結局，但是不能讓人百分之百這麼認定。
於是乎反駁道，“有沒有可能，老太太一直都是在試探主角呢？”
“鄰居知道主角來到了她家，主角只要失蹤，公司就會報警，到時候警員來到現場，和對門鄰居瞭解一下情況，老太太就是無處可逃，總不能再把對門鄰居也殺死吧？那證據就留下的海了去了。”
“所以，她一直在試探主角。”
“她知道主角是裝盲人不假，可主角居然是個死到臨頭都願意繼續裝盲人的人。”
“那他會不會出去之後也裝盲人呢？因為主角若是選擇去報警的話，他當了這麼多年盲人的事就會被戳破，社會性死亡，你明白嗎？這就是主角死到臨頭都不願意反抗的根源。”
“殺了主角，老太太基本必死。賭一把，相信這個懦弱的主角不會冒著社會性死亡的風險報警，就像她面對一個老太太都不敢反抗一樣，放他離去，自己就有可能活！”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所以，老太太沒有殺人？”高園園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混亂。
“不不不！”賈島搖頭，“我留的就是開放式結局，你認為她殺人了也好，沒殺人也罷，都可以！關鍵在於你怎麼想。”
“那你這故事也挺震撼的，有種石破天驚的感覺，我從來都沒想到過一部短片都能拍這麼精彩，你這腦子怎麼長的啊，我原來還以為……”高園園怔神數秒，盯著賈島看了起來。
“噯，有沒有人說你最近白了不少？也變帥了？”
“之前送快遞天天在外面跑，後來一直都在剪輯室裡窩著，當然白了啊！至於帥不帥的，難道皮膚黑的時候就不帥嗎？”
“哈哈哈！”高園園捂著嘴笑了一下，看向賈島的眼睛泛著亮光，“賈島，你有女朋友了沒？用不用我給你介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