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開拍
在給《十七歲的單車》裡結識的攝影師啊，燈光啊，化妝師啊什麼的打了個電話，約好吃飯的時間地點，賈島就帶著劇本和分鏡頭找到了北影廠的剪輯室。
除了那些專業人士的配合，賈島還想讓王曉帥在片子裡掛個製片人。
沒辦法。
誰讓自己這個導演太年輕了呢，只有十七歲。
年齡，加上之前沒有過拍攝經驗，甚至是個圈外人，就一送快遞的，這些因素決定了別人不會太把你當回事，哪怕你能拿出錢來拍這個短片。
所以，為了拍攝順利進行，賈島就決定用王曉帥當面旗。
反正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在那些人眼裡自己也算是王曉帥半個學生了，不用白不用！
“哎，你手裡抱著些什麼？”
“我這個夏天抽獎中了一筆錢，大概有十幾萬，想要拍個短片出來，王導您能不能給我看一看？覺得這個構思能不能成？”
“喲呵？”王曉帥圓圓的臉上的小眼睛亮了一下，臉上一副滿懷甚慰的表情。
不只是表情，王曉帥的心裡也非常滿意。
本來就是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天賦，可以指點指點，沒想到這麼快就想著要拍個短片了！
“好啊！”
“非常好！”
王曉帥接過賈島手裡的劇本，還沒看就衝著賈島連連點了幾下頭。
“我首先就要讚賞你這股子莽勁。”
“要當導演，沒別的，就是得拍！”
“你不上手拍，哪裡能知道自己哪裡需要提高，哪裡有不足，又適合拍些什麼？”
想當年他才在國有製片廠等不到機會，就自己弄錢，編劇導演了處女作《冬春的日子》，那時候才93年。
靠著什麼？
不就是全憑一股莽勁嗎？
“走，去看看你劇本！”王曉帥感覺從賈島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拍拍賈島胳膊，帶著賈島來到了一間北影廠空出來的辦公室。
“自己坐吧。”指了下地上擺放著的椅子，王曉帥坐在一張辦公桌後，端坐著翻看起了賈島的劇本。
看到調音師主角居然是裝盲人，藉此來滿足自己的窺探欲的時候，王曉帥不由地抬頭看了一眼賈島。
“不錯，這個切入點很好，有新意。”
當看到作為調音師的主角去了一處案發現場，一個老太太殺死了丈夫，他卻依然選擇裝盲人，還坐在鋼琴前繼續調音，而老太太已經拿著一把釘槍對準了他的後腦時，王曉帥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一種名叫暢快的感覺蔓延全身。
繼續往下看。
“沒了？”
“最後老太太開槍了沒有？”王曉帥問出了這個問題後就搖了搖頭，“留個開放式結局也挺好的，不過我認為還是在一些地方暗示一下最後老太太開了槍更好一點。”
“這樣的話，那種諷刺效果才能達到巔峰。”
“分明是一個主角隨手就能制服的老太太，主角卻始終活在自己的偽裝下，直到送了性命。”
“精彩，非常精彩的一個短片故事！”
王曉帥激動鼓了兩下掌，而後又翻看起了賈島的分鏡頭指令碼，看到那畫的已經很詳細的指令碼，王曉帥笑著看向了賈島，“你想讓我當個製片人，是怕劇組的人不聽你的，拉我這張虎皮扯大旗呢吧？”
“有點這方面的考慮。”賈島沒否認，“但主要還是在王導您這邊學習了很多，沒有你，我連拍短片的想法都不會產生，也不會有我的這個構思。”
“你啊，別拍馬屁了！我會給他們幾個打通電話讓他們配合你的。”王曉帥笑著擺了擺手，“至於製片人嘛，我《十七歲的單車》後期還沒做完呢，所以不可能給你盯著劇組，無功不受祿，名字就不用掛了。”
“你心裡記者點我就行了！”
“我還是想掛上王導你的名字！”這是賈島的真心話，沒有王曉帥找自己拍《十七歲的單車》，以及對自己的幫助，自己不可能很快就擁有那八千塊的起家資金的，更不可能現在就攢起一個劇組。
更關鍵的是，掛上才有機會想辦法讓王導運作到國外的電影節上啊！
“你要掛就掛吧。”
“好了，趕緊找個時間和他們吃個飯，我也給你鎮鎮場子。”
“另外我這《十七歲的單車》要送到柏林，他們那也收短片，你要是能趕在截止投稿之前弄完，我給你一起送過去！”
“謝謝王導！”賈島都忍不住地想要舉起右手來句“忠誠，我心裡只有王導一個老師”了。
……
王曉帥這個半個老師不是白當的，當天就參加了賈島聚起來的飯局，飯桌上把賈島的短片劇本一頓誇，算是賈島的背書了。
有了他的背書，賈島這邊而已出相關費用，加上賈島在劇組時除了不喝酒外還是挺討人喜歡的，大家一個兩個的滿口答應了下來。
想著還缺少場記，賈島在第二天一大早回到了自己之前居住的地下室。
敲門，沒人！
“這麼早的嗎？”
賈島又來到了北影廠門口，遠遠地王保強就看到賈島跑了過來，“哥，好久沒見過了，你現在幹啥呢？”
“跟我走吧！我要拍個短片，籌備加拍攝，得半個月，你給我打個下手，我給你五百塊！”
“行！”王保強一排大白牙再次露了出來，“哥，太謝謝你了，要是沒你，我又得跟別人借饅頭了，那個，哥，能不能先預支二百五啊？”
“二百五多難聽，先預支你二百！”賈島手掏進兜裡抽出兩張百元大鈔，放在了王保強手裡，“劇組有盒飯的。”
“哎！謝謝你啊哥。”王保強眼睛裡居然泛起了淚光。
“豁？怎麼了？”
“太難了。”王保強擦擦眼睛，“你說什麼時候才能出頭啊！”
“跟著我混，很快就能出頭！”賈島臭屁了一下，便帶著王保強去做幹活了。
在籌備工作進行之時，演員方面，賈島也沒落下。
那個給男主角介紹工作的角色，賈島找了李夢南來演，就《十七歲的單車》裡小貴的親戚，在拍戲時賈島就發現了，別看這個人先長相不怎麼樣，但不愧是國話的，演技是很到位的，演個短片綽綽有餘。
跳舞的年輕女子賈島去北舞找了一下。
正好看到了民族舞專業的孫飛飛，本著能用熟臉就不用生臉的原則，把她給忽悠了過來。
因為還要穿著比較少的衣服跳舞，多給了點錢，三百塊。
最後殺人的老太太是《十七歲的單車》裡演小貴親戚，和賈島一起拍的戲份不少的李夢南給推薦的，一個沒怎麼在影視裡見過，已經從國話退休了好幾年的老人，姓劉。
因為男主角要求二十五到三十左右，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感覺，李夢南給賈島推薦了一個他國話的同事，叫辛百青。
這會兒的辛百青還沒什麼名氣，反而她女朋友朱園園靠著《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裡的李雲芳名氣更大一些。
……
9月10號。
教師節這一天，各項籌備工作正好完成。
第一場戲是辛百青和李夢南在餐廳裡聊天。
這間餐廳賈島找了半天就找到了。
聽說是高大上的拍電影，老闆一分錢都沒收，只是要求多給飯店一點畫面，拍一下門口的招牌。
這個要求，等於沒要求！
來到飯店趁著大家在準備呢，賈島就叫著攝影師對著飯店門口拍了十幾秒，搞地老闆樂呵呵的，態度愈發好了。
顯然他不知道拍了只是拍了，並不一定會剪進去。
對此，賈島也沒太多辦法，只能是暗暗決定等殺青聚餐的時候來這家飯店吃一頓，算是幫老闆回回本。
因為不只是沒拍飯店招牌的問題，片子裡面餐廳服務員的態度也不怎麼樣。
幸好這只是一部短片，沒多少人會看，看了也沒印象，要是換成一部比較火的長片，搞不好還得起負作用。
“攝影，準備好了嗎？待會淺景深，虛化兩位演員後面的場景和人。”
“燈光！打光板舉好，從主角左側打，我要主角的臉正好分成兩半，左邊在燈光下，右邊在陰影裡，一明一暗，就像是鋼琴鍵一樣，OK？！”
本片裡很多處主角的臉都會這樣打光，一半在光明下，一半處於陰影裡，既是在昭示主角的身份，調音師，也是在暗示主角這個人！
他是一個沒那麼好的人。
黑白交雜，隨時可能墜入黑暗之中。
“Action！”
重生之後第一次喊出“action”這個詞，賈島長呼了一口氣，靜靜地觀察著演員的表演。
“咔！”
“夢南。”為了樹立劇組權威，賈島直呼其名，“你坐的時候稍微側一點點身子，既顯得漫不經心一點，也讓光能把你的整張臉都照出來。”
“好！”李夢南調整了一下，再次開始拍攝。
演話劇本來就是沒有NG的演出，這場戲也沒什麼難度，辛百青甚至全程要戴著墨鏡，在“咔”了一次後，幾乎沒遇到什麼太大的問題，這段戲順利拍攝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