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同門？
“……蘇慶獻馬具於朝，論功可抵斬敵首萬餘，敕為左庶長，賜金三百鎰，馬五十匹……”
“謝大王恩典。”
蘇慶有些麻木地長拜。
他知道獻上馬具之後，秦王肯定會給他獎賞。
只是沒想到來得那麼快，前腳才回到蒹葭臺，後腳就有宦官拖著馬車，帶著敕令過來了。
依舊是三百金，還給了三百匹馬，五十匹蜀錦。
關鍵是爵位。
短短時間裡，從公乘上升到了左庶長，連升了兩級，這是蘇慶沒能想到的。
左庶長，已經算是步入了高等爵位的門檻，位列二十等軍功爵的第十等。
在商鞅變法之前，這個爵位可是領政大臣才能擔任的職務。
但經過變法之後，二十等軍功爵制的明確，左庶長的職務被虛化，最終變成了對應的爵位，但意義非凡。
從這裡開始，便可以算是朝中重臣序列了，享有七十多頃土地和田宅，歲俸六百石，加上太子舍人的職務俸祿，蘇慶也是歲俸上千石的大員了。
在敕令到達蘇慶手裡的同時，已經有內史的官吏帶著蘇章去丈量土地去了。
官吏們也很識相，劃分的都是蒹葭臺附近的土地，都是官府的官田，少量山地和荒地，蘇慶示意蘇章，不要計較土地成色，但一定要連成一片，不管這些土地是用來種植還是建造工坊，連成一片才更方便管理。
送走的下達敕令的宦官，蒹葭臺又迎來了一個客人。
正是將作大匠孟晦。
在王宮的時候，孟晦便表示過會來蒹葭臺拜會，只是沒想到的是，孟晦來得竟這麼快，而且也不符合朝臣拜會的慣例。
自從蘇慶被秦王任命為太子舍人之後，就連趙高上門之前，都會先派管家過來打招呼。
原因也很簡單，畢竟大人物都很忙，而且會見的客人身份也盡不相同，萬一不合適的人撞見，引發了不快，那可就不好意思了。所以都會附上拜帖，約好時間再進行會面，大家都方便。
“見過大匠。”
蘇慶看到孟晦，便讓蘇章安排酒宴。
“這個不忙，老孟我對吃的沒講究，午飯時候，給個飯糰就可以了。”
孟晦是親自騎馬過來的，還是蘇慶送到宮裡的之一。
看樣子，秦王賜予了孟晦一匹，或者是讓孟晦體驗有了全套馬具的駿馬，究竟能增強多大的便利。
“我想觀看先生的工坊。”
孟晦說明自己的來意：“沒問題吧。”
蘇慶微笑點頭：“這個自然，在大王面前，咱們就已說好的。”
“先生快人快語。”
“鉅子叫我慶之即可，先生之說，實在擔當不起。”
蘇慶對這位墨家鉅子，還是有足夠的敬意的。
“嗐！這文縐縐的，不像話！那老哥我叫你慶之，就叫我孟晦，或者長朔也行。”
長朔，是孟晦的字。
“長朔兄！”
蘇慶從善如流。
在他看來，能跟一個鉅子稱兄道弟，也是一件非常長臉的事。
“慶之賢弟！”孟晦一巴掌拍在蘇慶肩膀上，險些將他拍到地面。
蘇慶一時無語，他心道這時候他其實可以躺下來，等爬起來的時候，可能家裡的府庫又可以多幾百鎰金子了。
“長朔兄想看造紙工坊，還是其他的地方？”
一段時間以來，蘇慶都只能憑藉自己那點可憐的建築知識，讓工匠按照他的想法規劃工坊，整體並不顯得太科學。
但很多地方已經成型，蘇慶想改動也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了。
可孟晦卻是將作大匠，不僅是軍械製造的負責人，也是秦王營造宮殿的包工頭，設計師。
所以蘇慶也想囑託孟晦，幫他設計出幾座工坊，讓土地和資源的配置更加合理。
“造紙竟如此簡單？”
看到工人們赤著胳膊，用竹簾從漿池裡將紙漿撈起，孟晦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今造紙工坊裡有工人兩百人，大部分都是王后賞賜下來的奴僕，\u0008還有大約五十人來自少府，實際上也就是來自將作少府調撥而來的工人，孟晦都能認出幾個熟悉的面孔。
少府也依著葫蘆畫瓢，開始建造造紙工坊，只是短時間裡，供應秦王的紙張還得從蒹葭臺產出。
而蘇慶也決定，等少府的造紙廠建成，投產之後，蒹葭臺這邊的造紙便只走高階，低成本的草紙、宣紙不再生產，免得跟少府產生矛盾。反正少府賣紙所得利潤，他還有不小的份子。
“簡單，也不簡單。”
蘇慶接過話題，說道：“就像馬掌，並不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可不管我們華夏子民還是胡人，都不曾想過，給馬蹄釘上一圈蹄鐵，可以讓馬匹跑得更快，用得更久，馬鞍、馬鐙更是便利騎乘，可我們寧願乘坐不便利的馬車，也沒想到在馬背，馬身上載入點新的配件，讓騎馬也可以跟坐車一般便利。”
“的確如此。”
孟晦心悅誠服。
孟晦對工坊裡的許多工具都大感興趣，哪怕是造漿池，水邊的水車，\u0008都看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看到矗立在河邊的大水車的時候，他甚至都想拆下來，好好研究一下，這麼大的水車，究竟是怎麼轉動的。
好在被蘇慶拉住了。
最後他興致勃勃地走了一圈石灰窯、磚廠之後，終於心滿意足。
蘇慶也趁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讓孟晦有空的時候，幫他設計一座真正意義上的高效工坊。
他只提出要求，讓孟晦提供設計方案。
當然，蘇慶也是有報酬的，錢財之類，孟晦自然拒絕，但蘇慶表示，拉十車八車宣紙給孟晦繪圖所用，馬上就讓孟晦答應下來。
最後蘇慶還表示，將作少府需要用紙，工坊將會優先供應，只在給王宮是序列之下。
孟晦對此十分滿意。
最後，走到一個無人角落，孟晦忽然小聲問道：“慶之啊，愚兄問你一事，你是不是我墨家子弟？”
“呃？”
聽到孟晦這一番話，蘇慶倒是愣了愣。
“長朔兄何出此言？”
蘇慶自認自己跟墨家八竿子打不上，為何孟晦會對他有如此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