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正義14
這一番話，倒是將許牛給說蒙了。
他揉了揉微微發硬的面頰，恍然間意識到此事還可能存在一絲轉機，於是急忙開口道：“敢問聖上的意思。”
“許大人應該知道，城裡的皇家驛館剛剛翻新不久，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依朕的意思，不如令朝雨前去皇家驛館當差，不知許大人意下如何？”
佐天芷刻意擺出老神在在的樣子。
“下官……下官多謝聖上，聖上厚恩，下官今生今世都無以回報。”
心中明白了佐天芷的意思，許牛忍不住喜極而泣。
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能夠這樣得到解決。
規定只是不允許有血緣關係的兩人同時在宮裡任職，但沒規定有血緣關係的兩人不可以同時在皇家所屬機構任職。
皇家驛館，也就是專門為他國的貴重賓客設定的住所。
瀛國的鄰國談不上少，但也絕對不多，每年來訪瀛國的他國賓客數量實在有限，使得驛館一年裡有半年以上的時間都是處於閒置狀態。
平日裡只是簡單打掃一番就足夠了。
正因如此，這份輕鬆而待遇豐厚的差使一直以來都備受各路大家族女眷的青睞。
佐天芷把朝雨安排到皇家驛館，許牛也不需要因此而放棄西方管承的位子，這無疑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
許牛怎能為此不驚訝，又怎能不感恩涕零。
“好了，好了，快起來吧。”
佐天芷起身離開案牘，親自將許牛扶了起來。
“許大人願意為了愛女放棄多年辛辛苦苦所得到的一切，這份父愛真是令人欽佩萬分啊！”
“看著許大人，朕也不由得想起了父皇，若是父皇他還在的話，那麼……”
生怕令佐天芷傷心難過，許牛連連回道：“稟聖上，是下官的不是，令聖上傷心了。”
“沒關係，我明白許大人的意思，至於以後的宮裡的事務，還請許大人多多費心了。”
此話一出，許牛心中的包袱頓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板正身形，隨後恭恭敬敬地再次行了一個大禮。
“下官一定肝腦塗地，以報聖上厚恩！”
馬良與西門放也被兩人的情緒所影響，紛紛露出欣慰的笑容。
當然，對西門放而言，若是他的結果也能有這麼好，那真是謝天謝地了。
解決完許牛的事，佐天芷將目光投向西門放。
“至於西門大人嘛！”
“想必聖上已經想好了吧。”
馬良眼神移動，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
看到許牛父女的遭遇後，他臉上微微繃緊的肌肉放鬆了下來。
西門放的前景，如此看來還是很值得期待的。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佐天芷的安排能夠如此完善，心思能夠如此縝密。
畢竟一下子直接罷黜兩個管承，肯定會讓宮裡的一切變得一團糟，無形中也會令佐天芷與西門放兩人剛剛做出的改革方案功虧一簣。
佐天芷剛剛登基，即使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但在這時候進行大刀闊斧的人員變動顯然是不夠理智的。
既然如此，那就正好透過高天之事將眾人的關係慢慢拉近，使得幾位管承能夠齊心協力，將宮裡管理得越來越好。
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手段，真是不簡單啊！
“馬大人倒是很懂朕的心思啊！”
佐天芷自信滿滿地打了個響指。
“回聖上，下官以為，西門大人作為南方管承，雖說在高天一事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若是沒有西門大人及時察覺並及時加以動作，事態只會朝著愈發失控的方向而去。正因如此，西門大人有功有過，功過是否可以相抵，還請聖上明察！”
馬良的話說的很有技巧。
他只是將西門放所做的一切全盤托出，並且沒有給出任何自身的意思。
一切的一切，全部交給佐天芷抉擇。
為人臣者，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什麼時候該出面表示，什麼時候該暫倉鋒芒，馬良心裡簡直一清二楚。
“西門大人，這次事件，你就功過相抵，無罪無賞，如何？”
佐天芷沒有選擇再打啞謎。
西門放下意識地向前走了一步，耳朵也直直地樹立起來，半晌沒有反應。
見他那明顯被驚到的樣子，馬良心中暗歎口氣，連忙拉了拉西門放的衣袖，開口道：“西門大人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快謝恩！”
“下官……下官拜謝聖上，聖上恩威浩蕩，下官無以為報。”
西門發這才反應過來，他慢慢退後了幾步，方才行了個大禮。
佐天芷還是與剛才一模一樣地將西門放扶起。
“此次高天之事，我也想了很多很多，在驚歎皇宮裡有人如此膽大包天，無法無天的同時，也對宮裡的很多情況感到觸目驚心。”
“就像西門大人所言，我們這幫人，從頭到尾心裡所想的都是治國平天下，但卻對身邊的一切疑難雜症置若罔聞，忽略得一乾二淨，這於情於理顯然說不過去啊！”
“就如古人所云：‘不掃一事何以掃天下’，若是連自己身邊都出現高天這種賊人，那又怎麼指望瀛洲千里之外的各州縣不出現相同的問題呢？”
“所以啊，宮裡的事也好，當然望兒也好，以後我會多多留心身邊，至於具體的，還請各位鼎力相助了。”
語畢，佐天芷環視眾人。
她臉上帶著一絲微笑，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
單單聽到佐天芷改變了自稱，三人就知道這是她的心裡話了。
心中感嘆“人生不易”的同時，三人也一個個義正言辭地表了態。
“好了，朕相信三位大人會言行一致的，還請放手去做吧！”
佐天芷回到案牘前，重新坐下。
“多謝聖上信任，下官一定全力以赴！”
……
通往內務府的路上。
三人來的時候就沒有坐車，回去的時候自然也是走著回去了。
只不過，此時的三人的狀態比起來的時候可謂是天壤之別。
尤其是西門放與許牛兩人。
“好險啊，多虧聖上開恩，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許牛拍了拍胸口，第一個開口了。
“可不是嗎，我這邊也是感同身受啊！”
西門放同樣感嘆道。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一個個都在聖上門前好好表了態，那就拿出的成績，別令聖上失望！”
馬良舉起一根指頭，裝出一副看盡人間坎坷的樣子。
“許大人，你看看他那樣子，倒是有幾分聖上的影子，是不是啊？”
西門放來到許牛身邊，目光投向馬良。
“你還別說，確實！”
許牛聞言，頓時大點其頭。
“喂，你們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馬良下意識地環視周圍，見四下無人，方才出了一口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遠方傳來了幾個“老頭子”樂呵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