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正義13
同時，皇宮大牢所擁有的用刑之權也被剝奪，由天衣營來全權接管，裡面所有原先人員一律派歸他處，
這樣的好處是，皇宮大牢從今以後會成為一個單獨的關押機構存在，而不是一個簡單粗暴的刑罰機構。
其三，關於違反宮規宮紀的改革方案。
考慮到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皇宮大牢被剝奪的刑罰權將轉交給主管各級宮女們的敬承司，但具體刑罰方式只留下打板子一個方式。
即形成發現有人違反宮紀——慎刑司調查——內務府相關機構批准——慎刑司抓人並移交給敬承司——敬承司按規定處罰的一套流程。
同時，將擴充套件其他方面的處罰方式，包括但不限於處罰俸祿、關禁閉、降低品階、罷黜出宮等等，儘可能降低身體上處罰的機率。
馬良三人相繼看過了草紙，隨後紛紛陷入沉思。
顯然，他們在思考佐天芷改革方案的合理性。
馬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佐天芷，見她的目光有些渙散，十有八九注意力沒有在三人這邊。
他急忙伸出左手，輕輕地在西門放背後點了點，示意他為自己開口。
至於他為何不點許牛，而點了西門發，則是因為西門放是南方管承，掌管人員問題。
剩下的步驟由他出面，再合適不過了。
西門放又不是傻子，怎能不理解馬良的意思。
“回聖上，聖上所制定的這份草案基本上十分完善，處處切中中心，推行下去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
“但是什麼？”
佐天芷好奇道。
“但是聖上好像忽略了宮中宮女之間互相欺凌之事。”
“這個，我確實不太清楚。”
佐天芷一時間來了精神，連忙從案牘上爬起。
“下官也是最近在案情中才瞭解到了，宮女之中的品階規則十分苛刻，同時伴隨著畸形的長幼尊卑思想。”
“品階低的宮女見到比自己品階高的宮女之時，不但要注意言行舉止，甚至還要保持一定的服從。”
“正因如此，宮女之間的欺凌問題總是時有發生，而受欺凌的宮女心中不服氣，又會主動欺負那些比自己品階低的宮女，形成一個惡性的迴圈。”
“此次高天之事，就與這些不合理的隱性規定有莫大的關係。”
佐天芷雙手支著腦袋，眼睛不停地閃爍著。
他心中實在不瞭解，這些東西都是怎麼在皇宮裡落地生根，隨即發揚光大的。
這可能就是高位者的侷限性吧！
“說實話，朕確實沒有考慮到這個原因。那麼，西門大人認為應該如何是好呢？”
既然此事事先並不知情，她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將“任務”交給了西門放。
“下官以為，為徹底扼殺此等不良作風，首先應當從宮規上做起。”
見佐天芷一改之前略微頹廢的樣子，聽得異常認真，西門放心中大喜，聲音也不由自主地高上了幾分。
“首先，內務府應制定規矩，以後凡是有人故意欺凌他人，一經確認，無論是誰，無論她在宮裡多久，一律罷黜出宮。”
“其次，天羽營的將士平時都在宮裡各處駐守，可以令他們平時多加留心，一發現類似欺凌的情況，必須立馬上報敬承司。”
“還有，定期派人檢查各位宮女的身體情況，比如是否有傷等，以此做到萬無一失。”
“至於其他的方案，都在下官這份公文裡，還請聖上過目。”
西門放從袖口中抽出一份摺疊好的公文，小心翼翼地將其交給佐天芷。
看得出來，在此事上他是用心良苦了。
佐天芷接過公文，只是掃了幾眼，就放在一片不再觀看。
她知道，西門放在此上面下了功夫。
“好了，此事暫且先告一段落，下面談談兩位的私事吧。”
西門放與許牛聞言，身板頓時站得筆直。
“聖上，下官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馬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小步，眉眼間多少有些不情願。
“不必了，您就在這裡聽著就好。”
“是。”
待三人看上去都做好準備了，佐天芷方才緩緩開口。
“許大人。”
“下官在。”
許牛心中一驚，急忙回道。
“根據瀛國曆任先皇定下的規矩，若一人已在宮裡任職，則其近親不能再入宮，這項規定，朕沒有要改變的意思。”
許牛心中嘆了口氣。
他哪能不明白，佐天芷還是不願意開這個先例。
雖說這條規矩是歷任先皇所定下的，但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只要佐天芷願意私下開這個口子，即使旁人有所不滿，也不太好說些什麼。
但很明顯，她沒有這個意思。
這就意味著，許牛必須做出二選一的艱難抉擇。
要不他留在宮裡繼續就任南方管承，女兒朝雨被罷黜出宮。
他沒有什麼親戚，夫人去世得也早，朝雨出了宮會直接陷入無依無靠的境地。
要不他放棄南方管承的位置，留下女兒在宮裡。
他年齡已經不小了，出宮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艱難的抉擇。
一旁的馬良看得真切，忍不住暗暗咋舌。
看似佐天芷將選擇權“慷慨”地交給了許牛，但這種兩難的抉擇無疑更加考驗人的定性。
從規矩上考慮，他認同佐天芷的決定。
但從人情上講，這也實在有點不近人情。
但此時的他也插不上話，只能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見書房裡的氣氛異常沉重，佐天芷無奈地笑了一聲。
“許大人？”
“啊，下官在。”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下官已經考慮好了，還請聖上看在下官多年以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好好照顧下官的女兒朝雨。”
許牛的語氣微微有點啜泣，但十分堅定。
天知道他是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話的。
一瞬間，佐天芷從他身上感受得了一絲溫暖，父愛的溫暖。
手指輕輕地地敲了敲案牘，她知道，自己的目光沒錯，沒有看錯人。
“許大人確實要與愛女分別一段時間，但她的著落嘛，朕已經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