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方刁難從容對，六國公主無主次
自己夫君孝文王為太子的時候，哪怕輔政之時，因為昭王，不敢為自己鋪張，昭王死後，因為孝期，也不好鋪張，繼位之後卻馬上死亡，根本來不及給自己舉辦。
到了先王子楚，更是不會記得了，沒想到自己這個王孫這麼有心。
“王孫這次為王祖母舉辦，讓你看，如果你覺得好，以後年年可以看到！”秦王政牽著華陽老太后的手。
“這個好，這個好！”華陽老太后點頭。
“但是那天王孫宣佈迎娶妃嬪，老王祖母一定要支援！”
“嗯，那是當然……”華陽老太后突然反應過來，這小子這裡挖了個坑，華陽老太后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莉莉公主呢？”
“當然有莉莉公主！”秦王政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本宮當然支援！”
“那老太后跟王孫說好了，不準反悔！”
“不反悔！”華陽老太后堆滿了滿臉笑容。
楚國自從羋八子嫁給秦惠文王之後，實際上歷代都有公主嫁入秦王，這跟當年楚懷王定下的謀秦之策有關係，秦強楚弱，謀秦大計，實際上很簡單，羋八子的孩子秦昭王已經擁有楚國王室一半的血脈，秦昭王繼位之後，楚王希望昭王的接班人還是出自於楚國公主腹中，這樣兩代之後，實際上秦王身上的血脈已經四分之三是羋氏血脈了，嬴秦血脈只剩四分之一，要是連續三代秦王都是楚國公主所出，那麼秦王就基本上等於是羋氏血脈，那麼這天下不管最後是秦國一統，還是楚國一統沒啥區別了，所以當時放任很多楚國貴族進入秦國，輔佐後世秦王執掌大權，旨在保住後世秦王出自於楚國公主之腹。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秦昭王雖然娶了楚國公主，也立為後，即葉陽後，可惜葉陽後無所出，倒是便宜了唐八子，唐八子生下的王子嬴柱雖然不是嫡子，卻是庶長子，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庶長子嬴柱成為太子是必然的選擇。
華陽老太后也是楚國公主出身，努力了幾十年，依然是無所出，當然也知道代代楚王的想法，所以想要莉莉公主入主秦宮為後，再如此三代楚國公主就行了，這就是楚國謀秦大計——化秦為楚，這隻有歷代楚王和歷代入秦的楚國公主知曉，而且口口相傳，他人無人知曉，只是如此化秦為楚的大計卻過不了老天爺這一關，前有葉陽後，後有華陽後，都無所出，所以華陽老太后只能將希望寄託於莉莉公主身上，莉莉公主也是楚楚可人，偏偏出了韓國的菲菲公主，絕色天顏，以無可比擬之勢碾壓阿房宮其他眾美，華陽老太后只是期盼在自己手裡能促成秦楚之好，所以剛從華陽老太后對於小嫣可能懷上嬴秦龍子龍孫，也並不在乎。
秦王政皺了皺眉頭，詢問祖母：“嗯……王祖母，王孫我覺得，那時候會有很多人反對，王孫也很為難，你看，就說你要辦的，怎麼樣？”
“這倒是好主意，不過，說好了，那天你要公佈迎娶妃嬪……”
秦王政裡面接過話：“知道了，要有莉莉公主！”
“沒有莉莉公主的話，看本宮怎麼收拾你！”華陽老太后見到王孫答應了，滿面紅光。
“好的，好的，王孫發誓……”
“算了，本宮相信你！”華陽老太后突然問道：“確定不定王后之位？”
“確定！”
“那麼莉莉公主是夫人還是美人？”
“是夫人，是夫人身份！”
華陽老太后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小高……”秦王政心裡舒坦了許多。
趙高跑出來：“大王，你找我？”
“王祖母來，茶水呢？”
“哎呀！剛才一緊張，忘了！”趙高剛才哪敢端茶送水？生怕老太后逮著自己問小嫣的事，早就躲得遠遠的。
華陽老太后白了白眼：“你們兩個小東西，從小穿一條褲衩的，不就是攆本宮走麼？”
“王祖母，真的不是，你看，你來連茶水都沒有，要是傳到麃公那，宗族那幫……又要說王孫不孝！”秦王政很冤枉。
秦王轉了轉眼珠子，硬是將“老傢伙”三個字吞了下去，畢竟，老太后歲數也不小了。
“呵呵，說的好聽，本宮來，你的心裡只是喝杯茶水而已！”華陽老太后哼了兩聲。
秦王政一拍自己的腦袋：“說得對，還要用膳，趙高，趕緊準備！”
“嗨！”
“得得得！”老太后站起來，“你們都是喜歡吃葷的，本宮，只能吃素的，別……”
華陽老太后眼珠子一轉：“哦……本宮知道了，你們想假借宴請本宮之名，多吃幾個葷菜……”
“沒有……真的沒有……”秦王政堅決否認。
“本宮還是回華陽宮，哪裡才有本宮喜歡的素菜！”
“呃……”這話都被老太后說完了，秦王政對這老太后也是乾瞪眼，那前面的話是逗自己玩麼？現在想想，估計啊，這位老太后當年沒有少這樣折騰祖父啊！
送走華陽老太后之後，秦王政對趙高說：“走，去萬安宮！”
“萬安宮？”趙高臉上一陣尷尬，萬安宮的事情現在已經非常明顯了，整個宮裡都在傳，實在動靜太大了，肆無忌憚。
“怎麼，寡人都不怕難堪，你怕什麼？”秦王政用眼光掃了一眼趙高。
“嗨！”
萬安宮，太后趙姬緩緩起來，正欲去洗個澡，清理一下身子。
一個宮女跑了進來：“太后，太后……”
“慌慌張張的做什麼？”
“大王來了！”
“來了就來了吧！”趙姬一點也不著急，剛才完事後，山陽公已經去清洗了，自己也已經起來，只要不被撞見，怕什麼？何況還是自己的娃。
“給本宮更衣！”
“喏！”
趙姬正好換好衣服，秦王政就單獨進入寢宮，實際上秦王政故意走得很慢的，畢竟宮女們的動靜自己看得到的，那麼倉皇，就說明裡面的事情了，走得太快是很不禮貌的。
所以，秦王政走得想觀賞萬安宮風光一般，看得非常細緻。
“王兒請母后安！”秦王政如同往常一樣跪拜。
“王兒請起！”趙姬也習慣了這樣，開始並不在意別人口中的是非了，僅僅在乎眼前與自己共患難的王兒的態度。
秦王政站起來，眼睛瞟了一眼床上，那床上凌亂無比，剛經過人事的秦王政已經明白了，顯然沒有來得及收拾，也證明了自己剛才的猜測，幸好自己沒有早點來，否則自己就尷尬了。
“許久沒有來萬安宮問候母后，甚是掛念！”
“本宮這沒什麼，上次就說了，王兒要忙上朝、學習、練武、看奏章，沒時間就不必要天天來萬安宮問安了，本宮會去你大正宮轉轉的！”
“謝母后體諒！”秦王政心裡道：“好像自己不來萬安宮，母后現在也幾乎不去大正宮，每次只能在承平殿見面！”
“近期，本宮身體抱恙，沒有天天上朝，朝中發生什麼事情？”趙姬當然知道朝堂上的事情，畢竟掌管朝政這麼多年，想要知道一些事，並不難。
“朝中沒有什麼大事，不過，剛才王祖母來了一趟大正宮！”
“她來做什麼？”趙姬警惕地問道，趙姬與華陽老太后明爭暗鬥許多年了，此時如同嗅到什麼不妙的事情一般。
“王祖母說，明年五月初五，要在渭水之上舉行一個盛宴！”秦王政答道。
“渭水盛宴？”趙姬皺了皺眉頭。
“恰巧王祖母的五十大壽……”
“嗯……這個本宮知道！”對於華陽老太后五十歲大壽，對於自己這個執掌北宮的太后來說如何不知道呢？這事也早就開始做出準備了，特別是半百大壽，關中人是不做四十歲大壽的，因為“四”的諧音不吉利，所以一般過三十六歲生日，而三十六歲到五十歲，整整過了十四年，而且半百之年，所以一般都比較注重。
“好像……”秦王政如同回憶道：“龍舟賽，對，就是龍舟賽！”
“龍舟賽是什麼？”趙姬聽得雲裡霧裡。
“據王祖母說，這是五月初五楚人的一個遊戲，很好玩！”秦王政的確將龍舟賽當一種遊戲了。
“秦人的地方，玩楚人的遊戲？”趙姬皺了皺眉頭，略微不滿。
“王祖母歲數大了，思念故鄉也是正常，更何況五十歲大壽，就依著她吧！”
趙姬點了點頭，一個遊戲而已，自己沒必要爭什麼，近些年華陽宮和萬安宮之爭日益明顯，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起爭執。
“只是……”
“只是什麼？”趙姬瞭解兒子，這樣說，必定有什麼特殊的事情。
“王祖母讓王兒要定下迎娶妃嬪的時間……”
“你也不小了，也應該迎娶妃嬪了！”趙姬點頭，爭歸爭，但是這點和華陽老太后的目標一致，趙姬也想要抱孫子！
“可是……”
“可是什麼，你也老大不小了，母后也等著抱王孫呢！”趙姬剛才有點體力脫虛，腦子一下子沒有轉過來，現在突然想到什麼：“不對，她是想你定下立莉莉公主為後吧！”
“這倒是沒有，王祖母希望王兒宣佈迎娶莉莉公主入宮！”
“不是立後？”趙姬有些狐疑。
秦王政搖了搖頭：“不是！”
“那麼趙國長樂公主……”
“母后……”秦王政疑惑的看著母后。
“不行，你要將長樂公主也接到宮中！”
“啊？一下子倆？”秦王政一陣驚訝，當然心裡卻是開始樂了。
“多少個，本宮不管，反正莉莉公主入宮，長樂公主一定也要接入宮中！”趙姬異常堅定，這個長樂公主自己清楚，自從王兒坐上王位，趙王就將自己家的一個侄女接入趙宮認作長樂公主，這個長樂公主，她小時候自己還抱過，好可愛。
“王兒可以答應母后，那麼龍舟賽之後，王兒宣佈，母后覺得如何？”
“嗯！這就乖了，那麼長樂公主為主還是莉莉公主為主呢？”
“母后，寡人尚未加冠，沒有親政，就像朝堂上的一個木雕而已，要王后做什麼？跟寡人一樣沒權沒勢，只是身旁增加一個泥塑而已，必要麼？”秦王政拿出勸服老太后的那番話來。
趙姬顯然沒想到自己親兒子居然這番理論，頓時也沒想到如何辯駁，心裡有些懷疑是這小子想要早日加冠親政！。
“母后，要是長樂公主是適合母儀天下的王后，那麼當然可以，這立後的事，當然是王兒親政後才能決定。”
“那麼秦宮的長秋宮誰入主？”
“都不準入主！”長秋宮就在自己大正宮旁邊，是秦國王后的宮殿，一直空著。
趙姬想了想，反正論歲數，跟華陽老太后比，看誰能熬，反正自己年輕，只要沒有立後，整個北宮的權力最終還是在自己手裡，到時候要讓長樂為後，並不難！所以，首先就是讓長樂公主入宮，不入宮談何入主長秋宮？
“如果母后能支援王兒，那麼寡人或許可以為山陽侯謀劃一番，與仲父同一級別！”秦王政丟擲一個誘餌：“比如長信侯！”
“此話當真！”趙姬豁然看向自己的王兒，這長信侯可不是一般般的侯爵，是秦國體制中，侯爵第一等，再上去就是公爵，公爵只能是王室中人，而且，在秦國曆史上也只有麃公一個公爵，有個別對秦國做出巨大貢獻的，哪怕是呂相，扶龍之功，位高權重，也只是侯爵，可想而知，這長信侯的爵位多麼尊榮，何況呂相是文信侯，嫪毐長信侯，至於這個“長”字，理所當然，自己深有體會，也是最為滿意的。
“當真！”
“有封地麼？”
原來的嫪毐封地山陽，實際上就是虛封，封地山陽在魏國東邊，接近魏齊兩國交界之處，只有拿下山陽才是真的山陽侯，所以山陽侯實際上就是一個爵位，雖然有名無實，勉強也算是進入貴族圈子，對於胡人出身的嫪毐來說已經一步登天。
對於很多貴族世家來說，只是依然是個暴發戶而已，如果要蛻變成真正的貴族，要有真正的封地才行！
“有！當然這長信侯還需要一些功勞，不然宗室和王宮大臣那邊說不過去，至於功勞，王兒當然會為他安排的！”秦王政算準了自己母后的心思。
“好，主要是祖制，你還沒有到親政的年齡，所以，你只要不是直接要親政，母后就會支援！”
“謝母后！”
“那你仲父那……”
“仲父那裡當然是希望王兒迎娶魏國若雲公主！”
“也為難你了，對於你娶妻，那是你的女人，你自己決定，母后這裡只要求長樂公主一定要進宮，而且未來只有長樂公主才能入主長秋宮！”
趙姬表現出從未有過的大度。
“王兒明白！”秦王政想的明白，目前無論如何要得到母后支援才行，反正“明白”又不是答應了，誰規定明白就是答應的？
“王兒近期有沒有聽過宮中的不好的事情？”
秦王政知道母后問的是萬安宮的緋聞，至少這證明自己母后還是很在意自己的態度的。
“什麼不好的事情？王兒不知道！”秦王政只好裝糊塗。
“沒有就好……”趙姬突然有些放鬆下來，畢竟這是自己兒子的態度，自己和他單獨相依為命了六年，現在他也是自己的依靠，他的態度對於自己至關重要。
大正宮
“大王……”呂不韋根本沒有在意大正宮的侍衛，直接闖進來，大踏步來到大殿之中。
秦王政走下臺階，朝趙高揮了揮手，趙高立即讓四周所有人離開。
“仲父，何事這麼匆忙？”
“渭水龍舟賽賽，是大王安排的？”呂不韋極其篤定。
秦王政笑了笑：“仲父就是仲父，這是寡人送給王祖母的禮物，王祖母曾說楚國有很多風俗，可惜在秦國沒有，現在老了，或許一輩子看不到了，所以，寡人選了這個，當年王祖母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的。”
“但是大王知不知道，這五月初五龍舟賽是祭奠誰麼？”
“不是羋原麼？”
“羋原是誰，大王難道不知麼？”
“羋原如何不知？大詩人，羋姓一支，分封屈地，所以又叫屈原……”秦王政侃侃而談。
呂不韋長袖一揮：“荒謬，難道大王不知道，他在世的時候一直喊叫抵抗秦國？是楚國主戰派的代表人物，也正因為他抵抗我們秦國，所以被天下世家所提倡，否則，他，羋原說白了就是為自己羋姓家族爭取利益的人，有何資格為天下人傳頌？”
秦王政一拱手道：“知道啊，但是，仲父，你也說了，他在世的時候……，但是，他已經死了，祭奠有用的話，天下所有的王天天在太廟裡待著就不用出去了，要那麼多將士做什麼？要鄭國渠做什麼？楚國祭奠了近百年了，有效果嗎？大半國土還不是慢慢變成我們秦國的了？”
“大王……”呂不韋還想勸一勸。
“仲父，這朝政寡人都不管，一直是母后和你在管，那麼，劃個龍舟，給老王祖母五十大壽圖個樂呵，仲父，這也不行麼？”秦王政有些不開心。
“這……”呂不韋知道這事沒法勸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阻止，自己就不只是得罪了眼前的大王，還得罪了華陽老太后，得罪華陽老太后可不一般，人家會說自己忘恩負義，還會得罪整個秦國楚國派系，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往日太后趙姬和自己一條心，根本不需要在意華陽宮的意思，現在太后已經慢慢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再將秦王和華陽老太后逼到自己對立面就非常不好了，到時候自己初步難行了。
“大王，聽說，這龍舟賽後，要公佈迎後入宮？”
“仲父，果然訊息靈通，正打算跟你說，只是寡人沒打算立後！”秦王政頓了頓：“寡人尚未加冠，沒有親政，就像朝堂上的一個木雕而已，要王后做什麼？跟寡人一樣沒權沒勢，只是加一個泥塑而已！”秦王政又拿出勸服老太后和母后趙姬的那番話來，這屢試不爽，招不在多，有用就行。
“只是迎娶妃嬪？無主次之別？”呂不韋一愣，有些懷疑地問道。
“是的，不只是王祖母，還有母后也希望早日抱孫子了！”
這句話，讓呂不韋也有了共鳴，自己也想抱孫子啊！
“那麼，魏國的若雲公主呢？”呂不韋有些不甘心，但抱孫子的心態……
“仲父，你怎麼這麼關心若雲公主呢？你知道嗎？王祖母逼著寡人娶莉莉公主，母后逼著寡人娶長樂公主，你又逼著寡人娶若雲公主，你們一個個逼著寡人，寡人是一個人，不是一件物品！”秦王政好像有點失去控制的眼中，眼睛開始紅了。
呂不韋當然知道，華陽老太后的意思，萬安宮太后的意思，自己的意思，還有麃公為代表的，秦國本土王后！
“所有人都考慮自己的想法，你們，為何沒人考慮寡人的想法？”秦王政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那麼，大王想要娶哪一位公主？”
“寡人一個都沒見過呢！”秦王政理所當然的答道。
呂不韋又是一陣無語……
“仲父，如果，寡人答應你，此次迎娶，必定有若雲公主，那麼這次龍舟賽之後，本王宣佈迎親一事，不得有異議，如何？”
“此事只是迎親之事，當然無妨！”
“自然是迎親之事！”
“若雲公主？”
“當然有！”
“若雲公主是夫人還是美人？”
“為夫人！”
“無主次之別？”呂不韋重複問道。
“對！”
“好，本相不會有任何異議！”呂不韋斷然道！
“好！”秦王政見呂不韋答應了，頓時心情好了許多。
“那麼，臣告辭！”
“仲父請！”秦王政一躬，讓呂不韋心情好了許多。
待呂不韋走後，秦王政對身旁的趙高道：“讓人散出風聲，寡人打算在明年五月初五，卯時在渭水舉辦龍舟賽為老太后祝壽！”
“嗨！”
“朕也會在明日早朝的時候宣佈，讓百官都去觀看這一盛典！”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