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牧迪
眾多弟子再次譁然,他們本以為九長老只是想著教訓教訓楚秋,這件事也就這麼算了,沒想到,九長老心中已經暗懷殺機。
“九長老怕是忌憚楚秋的天賦!按照楚秋目前的修行速度,超越九長老也不過幾年時間,看來他是想得罪到底,徹底斬草除根!”不少聰明的弟子猜出了九長老的心思,頓時便有不少可憐的目光落向楚秋。
“哼,誰讓他非得死鴨子嘴硬,乖乖的跪下道個歉不就完了嗎?九長老固然是想動他也無計可施。”
對於這些言論,楚秋只是皺了皺眉,這件事,本就不是自己所挑起的事端,就算是,他也絕不會向任何人低頭彎腰。
食堂坐落在任務殿堂的後方,楚秋來到這裡時已經排起了長隊。楚秋隨便找了個視窗,聞著滿堂的米香味,腹中的飢餓感似乎愈發強烈。
沒過多久,便排到了楚秋,打飯阿姨遞上兩個饅頭一碗白粥一碟冷盤,楚秋摸了摸口袋,才發現自己身無分文。
“你快點呀,後面的人還在排隊呢!”打飯阿姨見楚秋楞在原地,出聲催促道。
“那個,不好意思啊,阿姨,我現在手頭有點緊,你看,這頓飯錢能不能先欠著。”饒是楚秋臉皮再厚,此刻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摸了摸後腦勺,略顯尷尬。
“呵,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賒賬,那我這食堂還要不要開下去了,看你好歹也是個內門弟子,沒想到也是個窮光蛋,有錢再來吧,下一位!”打飯阿姨臉色冷了下來。
其實這也不怪楚秋,楚秋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出過宗門,有顧紫嫣照顧衣食住行,他甚至已經慢慢忘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銀兩這種東西。
楚秋也不想死皮賴臉,挪了挪步子,正欲離去。
“我幫他付吧。”楚秋愣了愣,回頭望去,卻見一個瘦弱的小男孩掏出幾張銀票,然後望了一眼楚秋,欣然一笑。
“每個人都有困難的時候,如果你願意,到時還給我便是了。”說著,便將盤子遞給楚秋。
楚秋這才反應過來,接過盤中餐,道了聲謝,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心中卻已將小男孩的樣子記在了心裡。
小男孩看著楚秋狼吞虎嚥的吃相,看了一眼手中的銀票,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再給我來兩份,謝謝!”
楚秋從來都不是什麼矯情的人,滴水之恩,如果有機會,加倍奉還便是了。
很快,楚秋便將滿滿一盤子早餐一掃而空,腹部得到了些許滿足,卻還是三分飽的樣子。
楚秋苦笑一聲,看來下次得找個機會出宗門去賺些銀兩了。
“還沒吃飽吧,我不小心多點了一份,你拿去吃了。”小男孩端著兩盤早餐走了過來。隨手遞給楚秋一份,坐在旁邊的空位上自顧自的進食。
楚秋也不廢話,拿起饅頭便往嘴裡塞。沒過多久又是一份早餐下肚,楚秋打了個飽嗝,這才開口道:“不知師弟如何稱呼,似乎從來沒見過你?”
這倒也是實話,靈劍宗伙食極好,故而宗門的弟子大都人高馬大,再加上今昨兩日,楚秋對靈劍宗的內門外門弟子大都有了一個印象,倒是從未見過眼前的小男孩。
“叫我牧迪吧,因為我今日才突破練氣六層,轉為內門弟子,你沒見過我也很正常。”小男孩咬了一口饅頭,輕聲道。
“昨日外門弟子間的測試似乎也未曾看見過你?”楚秋不解的問道。按理來說,就小男孩這瘦骨嶙峋的身姿,在靈劍宗都找不出第二個,憑自己的記憶力,應當可以認出來。
“不管在哪裡,擁有背景的人都擁有足夠多的特權,一個外門弟子的測試而已,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又有何區別?倒是我看你,渾身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真氣,應當是距離真氣化靈一步之遙的練氣九層才有的現象,以你的修為,在內門弟子間也是數一數二,昨日的外門測試,怎麼可能你也在場?”小男孩說到後半句,已是帶著濃濃的疑惑?難道是宗門故意派他去激勵外門弟子的修煉?倒是有這個可能。
楚秋豁然,想必這小男孩估計也與宗內的某個長老有著一定的關係,搖了搖頭,楚秋開口道:“我加入靈劍宗也只不過才一年時間,幾個月前突破了練氣六層,但由於後來便一直在閉關,未有時間登記內門弟子,所以也就一直掛著外門弟子的身份,我不像你在宗門內有靠山,外門弟子的測試自然也無法缺席。”當然了,如果算上顧紫嫣的話,楚秋在靈劍宗倒是有一座最大的靠山。
“一年?怎麼可能?你怎麼修的?我一年時間連升六級,自認也算得上是天賦異稟,尋常外門弟子,沒有兩年以上的苦修,想要突破練氣六層的難關,無疑是難如登天。”牧迪大為震驚,突然感覺手中的饅頭都索然無味。
“呵,再怎麼有天賦,也不過是個將死之人罷了。”一道健壯的身影來到兩人面前,極為不和諧的聲音讓楚秋目光一凝。
回首望去,楚秋略有印象,正是那日在外門弟子測試中為數不多的一位練氣七層內門弟子_何世信。
“什麼將死之人?”牧迪茫然,宗門弟子中雖說有幾位練氣九層的存在,但同等級之下,還不足以威脅到彼此的性命。更何況,宗門規定,只要不在格鬥場鬥技,是不能自相殘殺的。
何世信輕笑一聲,指了指楚秋的鼻樑:“還不是這傢伙偏要和九長老約鬥格鬥場。”
何世信一向苦修為伴,就是為了打敗那些所謂的天才,但自從見過楚秋之後,他的鬥志便一洩千里,他自認,哪怕是自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吃不喝閉關修煉都無法超越楚秋的修行速度。
但當他聽說九長老與楚秋髮生的矛盾之後,頓時大喜過望。天才也好,天之驕子也罷,不還是要死在自己前面嗎?
茶飯不思的何世信,解開了心結,便來到食堂用餐,沒想到卻在這裡遇上了楚秋,於是就有了當下的一幕。
牧迪怔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楚秋:“不是吧?九長老雖然在諸位長老中位列末流,但好歹也是築基三層的強者,你們是發生了什麼不可調節的事?或許我去找我爺爺能夠幫你勸一下九長老?”
楚秋心中一暖,但還是不想牽連到別人,擺了擺手:“不必了,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自有方法應對。倒是你,叫什麼何世信來著,我不知道你為何對我敵視,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你若再挑釁於我,我必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本來楚秋還挺欣賞何世信的,畢竟,能夠耐得住寂寞閉關苦修的修士實在是不多見,更別提這些少年心性的宗門弟子。
但現在,楚秋卻對何世信完全改觀,原來也只不過是一隻到處咬人的狗。
何世信眸中怒色一閃而過:“呵,現在還在這裡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倒想看看,三天之後你拿什麼和九長老抗衡。”
楚秋不再多留,因為周圍隱隱又多了一些圍觀之眾,他實在是不喜歡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告辭牧迪,回到院落。
牧迪也無心進食,知道自己閉關這麼久宗門內發生了一些大事,出了食堂,徑直往雪雲峰山尖走去,拐過議事大殿,來到大殿後方的一座小木屋旁。
靈劍宗領地規劃明確,如若沒有緊急事宜,三方地位不可互相干涉,當然了,只要有宗門長老和宗主的允許,整座雪雲峰,都大可涉足。
這也是幾個月前楚秋為何會與單信撞上併發生衝突的主要原因。
木屋不過佔據數十丈之地,屋頂蓋著厚厚的一層積雪,四周五顏六色的花草點綴,一股異香縈繞鼻尖。
牧迪上前一步,輕敲房門,恭聲道:“爺爺。”
門扉無風自開,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從中響起:“迪兒,進來吧。”
牧迪低聲應是,走進屋中,一股暖意席捲全身,彷彿冬季的寒冷就這樣被一座木門所隔絕在外。
木屋中只有一張書桌,牆頭上掛著一把長劍,劍鞘之上盤旋著一條金龍,散發出不弱的靈光。若有識貨的人在此,必會認出這把劍乃是天河城為數不多的低階法寶(高階靈器之上)——滄月劍!
大長老盤坐在書桌前,手握毛筆,身著便衣,白髮自然垂落,臉色紅潤,頗有一種隱士高人的意味。
眼前牧迪走來,大長老並未抬頭,手中毛筆沾了沾一旁的墨水,落在書桌之上的一席白紙。
隨意勾勒幾筆,卻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大長老將狼毫搭在墨盒之上,已經泛起皺紋的右臂微微顫抖。
牧迪上前,卻見白紙之上已有八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龍戰於野,鳳落於雛!
字面意思大致就是真龍只有在野外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實力,鳳凰只有經歷過幼雛的脆弱才能統治百鳥,翱翔天際。
牧迪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了什麼,出聲問道:“爺爺,不知你這個‘龍’和‘鳳’字是所指何人?”
大長老輕吐一口濁氣,凌厲的目光彷彿黯淡了些許:“楚秋,靈劍宗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可惜,性格太過於傲慢,對了,迪兒,你找我所謂何事?”
牧迪腦海中浮現出一副堅毅的面孔,想來爺爺所指便是他了,微一彎身,道:“請爺爺將我閉關這段時間宗門內發生的事告知孫兒。”
大長老微微一愣,對於自己的孫兒他再瞭解不過,平時就是自己想找他聊聊天都被推脫了好幾次,現在他卻主動找上了自己,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耐著性子將這半年多來發生的幾件大事如實訴說。
牧迪只是靜靜聆聽,當他聽說楚秋在外門弟子的測試中大發異彩,不由得欣慰一笑,但當他聽說楚秋與九長老發生矛盾的全部過程之時,卻又為楚秋感到憤恨。
他胸懷寬廣,或許對於靈劍宗那些平庸之輩不屑一顧,但對於比自己更具天賦的楚秋,牧迪心中欣賞之餘,亦有些結交之願。
第六章:對戰九長老
“本來我是不允許插手內門弟子間的事,但由於這件事牽扯到老九,所以我也略微瞭解了一番。這件事雖錯不在楚秋,但老九生性護短,楚秋若能暫時低頭,便可免去一劫。可惜,楚秋很不識時務,甚至有些狂妄,主動與老九約戰格鬥場,這次,恐怕就連宗主都救不了他了。”大長老此刻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老人,語氣中帶著一絲濃濃的惋惜。
牧迪卻不以為然,真正的天賦異稟之人,若沒有一絲傲性,那又怎配稱之為天才?又怎值得自己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