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揚帆公司鉅額走款勸阻無果，秦行長遷怒於屈亦成
雲中龍等人一進辦公室，見到江文萍、屈亦成，也是一愣。
郭總皺眉對那領頭的人說：“什麼事王總？”
屈亦成起身同王總一握手：“總監好，這是我的領導江主任。”
歐陽、劉宇見了屈亦成有些尷尬的笑笑，屈亦成知道他們礙著雲中龍在場，也就只是一笑，不說話。
雲中龍忙上前說：“郭總好，我是雲中龍，久仰您的大名，聽我父親說過好多次了。”又掏出名片雙手遞給郭總。
王總忙說：“雲科長的父親是區政府的雲區長。”
郭華峰沒有起身，點點頭，單手接了名片看看，笑道：“商行辦事效率真高，名片都印出來了。”不再理會，對王總說：“你通知一下，把開在市中行的公司改制基金專戶撤銷，給這位商行江主任。再催一下局裡，要他們一週內把七千萬資金準時匯到賬上。”
雲中龍眼睛瞪的老大，急忙說：“那、那郭總，那公司基本賬戶上的一億一千萬就也不要走賬嘛。我們支行季末存款壓力太大，郭總請支援一下。”
他心中很氣憤，揚帆公司改制的事他都不知道，屈亦成肯定沒有向行長彙報。現在這個樣子，被營業部拿去了，他一上任就蝕了面子。想到這，狠狠瞪了屈亦成一眼。
郭總看著雲中龍說：“你是雲區長的公子？失敬了。王總監應該解釋了吧，那一個多億是公司基本賬戶上的錢，是買原材料的，不能拖。否則違約後果擔不起。”
只有屈亦成、王總監知道，郭總提起雲明區長就牙痛。因為揚帆公司來區裡辦公司，區政府是承諾了許多優惠政策的。如土地補償金減半、減免三年的稅收、水電費三年內減半、優先安排公司職工子女就學、就業等，基本上沒有兌現。郭總找過雲區長無數次，都沒有下文。
雲中龍想不到自己上任的第一次營銷如此不順，他是在秦行長面前拍了胸，保證那一億多存款要留到三月底的，保證支行整體存款不受影響。
郭總站起來說：“雲科長，本來你第一次來，要留你吃個便飯的。可是今天太忙，下次找機會迎新好嗎？”他人情世故老到，冷眼看看歐陽、劉宇說：“也不留你們了。”
雲中龍何時受過這樣的委曲，勉強起身，只能狠狠的瞪了屈亦成一眼，同歐陽、劉宇悻悻出門。
江文萍見了有些尷尬，她可不敢得罪雲中龍，忙起身說：“那、那我也告知了。”
郭總看著屈亦成給的那張紙條說：“那辦什麼簽帳金融卡的事我就同小屈商量？”
江文萍一聽，忙又坐下。
屈亦成一直低頭品茶，好像一切與他無關，這時抬頭問：“郭總，你們公司本部加上工廠工人有七百多人，加上上下游直接關聯公司的人估計有兩三千人吧？你們發工資是分每月十號的基本工資、二十五號的績效工資。這樣，可能麻煩一點，讓你本部的職工先辦一張績效工資的簽帳金融卡。”
江文萍目瞪口呆，這一下辦卡任務就超額完成任務了。
屈亦成對她說：“江主任，揚帆公司工資大頭同我們行一樣，主要是二十五號的績效工資，開了卡，這些工資就是很穩定的存款來源了。”
郭總笑道：“這挺麻煩的，我們的工資卡是在工行代發的。你讓我得罪工行呀。”
屈亦成說：“十號的工資還是在工行嘛，二十五號的就讓我們來做。請郭總帶頭喲。還有，上下游的公司找時間你幫我們打電話先營銷一下，你的面子沒有問題的。”
郭總搖頭笑道：“人情債最難還，就算我還你人情吧。”
屈亦成說：“你讓財務上把職工名單拿來。江主任，就按說好的，我們的員工分組輪流上門來收資料。大家辛苦一點，爭取十天弄好，行麼？”
此時的江主任已經看到了幾萬的獎金了，忙說好好好。
郭總說：“江主任你理解一下，你知道，每到月末季末年末，各家銀行都會找我們要存款、要中收什麼。我也只能幫這麼多，你看任務還有多少缺口，讓屈科長再折騰別人呵。”
這時郭總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皺眉，接起來說：“哎呀你好雲區長，您親自打電話來，難得。您看我春節後都約過您好多次，您總忙沒時間。今天有什麼指示？”
江文萍猜到是雲中龍讓父親打電話來的，不由的一陣緊張。
郭總聽了一會電話，笑道：“不好意思雲區長，我已經答應了別人，這有個先後。那筆貨款更是不能推遲的，對，合同寫死了。這麼短時間也沒有辦法從別處騰挪，對、對，不好意思！您什麼時候有空，我去拜訪您。”
他收了電話，哼了一聲，對屈亦成嘆道：“可惜你沒有個當官的老子。”
屈亦成說：“我就是這個命！我還要跑兩家單位，把任務都落實了。”
郭總揚揚手中的電話說：“我也再來給你聯絡兩三家單位，你自己去跑。”
屈亦成說：“那我就連軸轉，現在就去水利環保公司找董總。”
郭總點頭說：“那我們的酒再約時間喝。江主任，他就這個德行，事不幹完不放手，像狗扯著東西一樣的不松嘴呵。”
他叫來司機，吩咐說：“江主任要跑兩個地方，你送他們去，一直辦完了，再送回銀行。”
江文萍忙要推辭，屈亦成說：“還有兩家單位路難走，連計程車也叫不到，打一回土豪好了。”
說話間，一輛嶄新的賓士越野車停在門口。
屈亦成瞪大了眼睛說：“切，鳥槍換炮，這麼氣派，什麼時候買的？”
郭總笑了：“公司要同西歐幾個國家談合作了，買個好點的車撐場面的。”
他又說：“屈科長，公司馬上要改制了，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市場化，我準備轉到市場化這邊來。怎麼樣，你來公司幫我吧？”
屈亦成笑道：“你不就要成資本家了麼？對不起，我可不侍候。我還是在商行做釘子戶了。”
郭總送他們出來，趁江文萍去洗手間，郭總把一個信封塞給他說：“那輛舊車的鑰匙和證照。”
在路上，江文萍小心的問：“小小成，雲中龍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我也擔心郭總得罪了區領導。”
屈亦成知道她的意思，就說：“揚帆公司是省屬企業，而且是市裡的納稅大戶，別的地方都想搶哩。就像郭總說的，各家銀行都想搶一樣。”
江文萍嘆息說：“小、小成你工作五六年了吧，有這樣的朋友，怎麼不……”
屈亦成說：“我讀書早，十六歲念大學，二十歲就來商行工作了，有六年了。主任是說我的事去讓郭總這樣的朋友幫忙說情？呵，我從來不做讓朋友為難的事。而且，自己的事要靠自己來解決。再說當年我給他公司放貸款，是老行長在的時候，不是秦行長。”
一整天，屈亦成陪著江主任跑了三四個企業。江文萍自己心算了一下，如果落實了這些企業承諾的資源，一季度的任務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快下班時回到營業部，江文萍得知，揚帆公司的改制資金專戶賬已經開好了，忙佈置辦卡的事。
屈亦成手機收到兩條資訊。
頭一條是郭華峰的：“那輛舊車已經停在你家門口了，多聯絡。”
另一條是易詩蘭的：“你怎麼了？上午張行長在秦行長那哭訴你刁難她。下午雲中龍又在秦行長那告狀，說你壟斷客戶資源，破壞營銷。”
他正想回資訊，江文萍臉色發白，從辦公室出來，對他說：“秦、秦行長找、找你哩，還、還有我。”
屈亦成看到江主任趕路都有些不穩，就笑道：“有多大的事？江主任莫擔心，有什麼事都推到我身上，我是蝨多不癢。”
一進三樓秦行長的辦公室，見煙霧繚繞。秦行長像對香菸有仇樣正用力嘬著煙，見他們進來，把煙狠狠掐在菸灰缸裡，先嫌棄的瞪一眼屈亦成，再厲聲問江文萍：“江主任，你怎麼當主任的？歪風邪氣面前一點是非觀念沒有！這樣的一味縱容，怎麼得了？”
屈亦成被煙嗆的難受，徑直去開了窗戶，一陣冷風吹進來，秦行長連打兩上噴嚏，他氣惱的扭臉怒視屈亦成，喝道：“屈亦成，你這樣玩世不恭的樣子，對你沒有好處！現在警告你，你已經不是信貸科長了，今後不准你摻和企業的事，破壞支行工作計劃，否則嚴肅處理！你現在安分老實的把大堂的事幹好！”
屈亦成等煙散了，關上窗戶，心平氣和的說：“領導是說我晨會同張行長打賭，上午去走訪揚帆公司的事麼？我沒有什麼想法，既然是營業部的員工，自然要為營業部的事出力。”
秦行長火往上撞，剛要拍桌子，座機響了，一看竟然是總行安原行長的電話，忙站起來笑著接聽：“您好安行長！”
安行長似乎很高興的樣子說：“老秦，不錯嘛！剛剛市中行的帥行長直接打電話找我告狀，說你們支行搶了他們的大客戶，揚帆公司改制資金專戶，好！就是要有這種狼一樣的衝勁。看來你要雲中龍去支行的想法不錯，是他乾的吧？”
秦行長“啊”了一聲，看看江文萍、屈亦成二人，示意他們出去。
等他們出去關上門，才說：“是呀、是呀，小云科長在西蕪區工作起來肯定遊刃有餘。”
安原似乎興致很高的說：“我從省裡也得到訊息，揚帆公司有一個大的動作，我們要盯緊。你安排一下，過了季末，下月初我去一趟揚帆公司，具體時間你看著辦。至於去談什麼，我讓總行辦公室、信貸處同總行營業部對接一下。”
秦行長還沒有回答，聽安行長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