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與張行長對賭，其實屈亦成是啞巴吃餃子
張行長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屈亦成擠兌在那。可她其實同大家一樣，並不相信屈亦成有那麼大的能量，能在十四天內完成考核序時任務。
她望著大家存心看她笑話的目光，人都有些搖擺了。
這時，江文萍說：“到八點半了，要開門了。張行長，是不是散會？”
張行長點點頭說：“好，散會。江主任，你不能太柔和，對有些調皮搗蛋的員工要加強管理。”
屈亦成往張行長這邊跟進兩步，笑嘻嘻的問：“張行長，你答不答應我說的承諾？不是害怕吧？”
江文萍忙上來拉住屈亦成說：“小屈，你要正確對待支行的決定，不要意氣用事耽誤自己。”
屈亦成淡淡說：“我沒有意氣用事。只是希望支行領導能支援我的工作熱情，看來張行長是捨不得我們營業廳的獎金呀。”已經解散的員工們沒有走開，都想看戲。他們不相信屈亦成的天方夜譚，卻喜歡看他同討厭的張行長纏鬥。
張行長知道屈亦成是發神經了，故意藉機發洩被撤職的氣。既然他要找難堪，何不成全他？她轉身對屈亦成說：“你要這樣不知好歹，可以，我成全你，就按你說的。江主任、還有大家在這裡作個證吧！”
再蔑視的看了屈亦成一眼，轉身走了。
大家又是一陣鬨笑，紛紛說屈亦成牛逼。
江主任氣的大聲說：“吵什麼、吵什麼？上班了！各就各位。屈亦成，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一樓大廳最東邊有一間辦公室江主任的。其餘的七八百平方，都是營業大廳。大廳被鐵柵欄劃成裡外。裡面櫃檯，有記賬的、有收付款的。
迎著大門是一個不大的櫃檯，供大堂經理使用。靠大廳窗戶下，有幾排長木椅，是給來辦業務的客戶坐的。
屈亦成跟在江主任進了她的辦公室。
平時他同江主任交道很少，知道她是個心腸不錯的女人，卻很難管住營業廳這二十多個人。
江主任坐下，示意屈亦成也坐下，她先大口喝了幾口茶，才唉氣說：“屈科長，我知道你窩火，可是不能鬥氣呀。你說的那些，不但得罪了張行長，連你自己也更被動了。”她也擔心屈亦成這樣胡亂一氣，會讓秦行長也認為自己管理能力不行。
屈亦成笑笑說：“江主任，可能我方法不對，可我看不慣張行長的樣子，只是原來在信貸口上，同她沒有什麼交集。現在不同了，看不慣就懟她！什麼玩藝，業務不懂、營銷不行，就會抱大腿！”
江主任慌忙攔住他的話說：“你呀太年輕，不懂禍從口出。算了，你今天的事我等會看張行長的氣消了，再解釋一下，道個歉，就過去了。玩笑嘛，張行長也不會太計較的。你呀，先安心在大堂上幹，只要有成績，領導不生氣了，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屈亦成哈哈一笑說：“江主任，你真以為我大清早的在說胡話？我同張寶琴的賭是真的。”
江主任一愣，眼睛瞪的老大，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她覺得屈亦成是瘋了，或者不懂零售業務才會胡說八道。
屈亦成把椅子拉到桌子前，認真的說：“江主任，剛才我聽你通報我們營業部一季度營銷業績，算了一下，完成五項指標確實難，但完成三項，保住大家的績效工資，再爭取幾萬塊的集體獎，是能爭取實現的。”
江主任還是不相信，狐疑的望著屈亦成，嘆氣說：“你說的輕巧，大家為了一季度的競賽，都累死了，可是，我們西蕪區就是這個情況，零售資源太少。說是說有五十多萬人口，可是真正有錢的，都在全國各地打工、做生意。他們的錢都在省外，我們行在外面又沒有機構，爭取不到哇。”
屈亦成眼睛一亮，記住了這話。
他又說：“江主任，我算了算，我們要在儲蓄存款時點、資金量、商行簽帳金融卡發放這三項衝擊一下。拿下這三個核心指標，不就完成了保底爭獎目標麼？你聽我算算，看對不對。存款時點，現在是三億三千七百多萬對吧？一季末任務是要到四億五，差一億多，這個我來想辦法。資金量到五億好辦，找幾家公司來衝一下，我有些資源。”
江文萍睜大了眼睛看著屈亦成，像聽鬼怪故事，口水流下來都沒有發覺。
屈亦成又說：“簽帳金融卡今年完成了三百多張，季末任務是一千兩百張，有些難度，可是能衝擊的。”
江文萍揩乾口水，忙倒了杯水遞給屈亦成：“屈科長，你好記性，我只在晨會那麼快唸了一下，你都記住了。”
屈亦成笑笑說：“我不是科長了，你叫我小屈、小小成都行。江主任，我建議，今天我就陪著您跑客戶，先到揚帆公司找郭總。然後您將營業部的人除了櫃員，兩人一組分成幾個小組，等我們把簽帳金融卡的資源拿到了，這些小組就分頭去辦理。不能內部惡性競爭，要一致對外。”
江文萍臉一紅，她管理力弱，往往一點有限的資源，對外被其他部門搶了，對內員工又相互爭的頭破血流，天天鬧意見。光內耗就讓她頭痛。她忙說：“好好，只要是你爭取的，他們不敢亂來的。”
屈亦成知道，楚南城市商業銀行是九年前由農商銀行、信用社、農業信用聯絡等小金融機構合併而成的，人員素質普遍不高。像江主任，原來是西蕪區信用社的營業廳主任，管理、營銷能力都弱。
他掏出手機打了郭華峰的電話：“郭總，今天在公司麼？我陪我的領導去拜訪你，季末衝指標的事，對，你把賬務部老總也留下呵。”
郭總說：“歡迎！我那輛舊車從楚北開來了，你正好開走。”
屈亦成心中一暖，這個時候別人都躲開自己，郭總卻仗義的很。
他收了電話說：“江主任，如果你有時間，我們現在就去揚帆公司，郭總正好在。”
江文萍忙不迭的點頭說：“有時間、有時間。哎呀，還是屈科長有路子。”知道是信貸上的路子，巴不得趕緊去，怕讓信貸科的人搶了去。
屈亦成在一張紙上寫了幾組數字，才出門。他不願讓江主任去擠公交車，打了一輛計程車去揚帆公司。
在車上，江文萍問：“小小成，你同娟娟的事怎麼了？你要再爭取一下嘛，她父母可是在市政府有點關係的，對你將來也有好處。”
屈亦成一笑說：“我的胃好，不用吃軟飯。”
揚帆公司在西蕪區與靖遠縣交界的遠郊，公司規模在全市也是較大的，廠房建設的高大上，與辦公樓、宿舍樓的破舊形成鮮明對比，顯示著公司管理層先生產、後辦公，先基層、後高層的理念。
郭華峰不到四十歲，是留學回來的礦業方面的博士。見了屈亦成，先上來擁抱了一下，又看著他的臉笑道：“英雄本色！”再同江主任握手，熱情的請進簡陋的辦公室喝茶。
聽了來意，他哈哈一笑，指著屈亦成說：“我這點家底，你比我還清楚，知道地礦局下撥的改制基金會來，上門堵我。”
屈亦成對江主任笑道：“我是哀兵之計。郭總的這個基金賬戶，是市領匯出面，給了中行的。放在以前我也不好為難郭總，可現在他總要安慰我受傷的心吧？”
他掏出那張紙推到郭華峰面前說：“營業部一季度要過關，全靠完成這些任務。”
郭總哈哈大笑，指著屈亦成對江主任說：“這小子，一肚子三十六計。江主任，你要好好用他，此人非池中之物也。”
江文萍知道屈亦成善於營銷客戶，卻沒有想到同客戶的粘合度這麼高，忙說：“謝謝郭總支援！小屈呀，如果脾氣改改，前途無量的。”
郭總搖頭說：“不，如果改了，就不是屈亦成了。我就不欣賞他了。說實在的，我們公司在全市也是算有點實力的，工農中建交五大銀行，有一家算一家，天天圍著我要存款、放貸款，又是其他業務。為什麼一直沒有動？五年前，我接手這公司是個爛攤子，兩手空空。屈亦成那時還是信貸員吧？他眼光比你們行長還毒，知道我們公司是有問前途的，力排眾議給了貸款。”
屈亦成哈哈大笑說：“郭總去說評書好了，比單田芳還厲害。那才三百萬貸款，微不足道。”
郭總卻動了感情說：“不，比三千萬、三個億還有價值。在揚帆公司舉步維艱、資金捉襟見肘、大家信心更是不足之時，你是第一個放貸款給揚帆的，我記著、揚帆公司的人都記著哩。江主任，說句你不愛聽的話，銀行大多是嫌貧愛富的，你在困難的時候，多是跑的老遠，理都不理你。等你做大做強了，才上門找便宜。”
屈亦成有些感動，卻笑道說：“少扯淡，把江主任的事解決了，比什麼都強。”
郭總點頭，拿起桌上的座機打給財務總監說：“王總，你過來一下。什麼，什麼雲中龍、地頭蛇的，不理他！你過來！”
他放下電話對江文萍說：“江主任，你們支行信貸科新來的科長來了，在財務上要存款哩。”
江文萍緊張起來，在外頭爭資源，誰爭的過信貸科？她擔心的看看屈亦成，見他慢條斯理的正喝茶。
一會兒，外面一陣嘈雜，江文萍見竟是雲中龍、歐陽重、劉宇三個人，跟在一個人後面，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