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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沈元的提示、蔣行長的宵夜、郭總、易詩蘭的電話

屈亦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收拾自己的東西。信貸科長在支行算是實權人物,本來有自己單獨的辦公室,可是屈亦成一直同科裡的人同在大辦公室。

他把自己的東西撿出來放在一個紙箱裡,這才生出不捨的傷感。不是對權力的不捨,而是懷念與同事們共事的情分。

剛想走,卻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要向新到任的科長付移交。主要是一些重要的客戶要交待,其中最重要的三個客戶,一是省地礦局直屬的揚帆貴金屬分揀提煉加工公司,在客戶資源貧乏的楚南,算是一個大企業,各家銀行都虎視眈眈;一個是市水務局下屬的水利資源環保科技發展公司;還有一個是市電力公司區分公司。

三家企業就佔了支行公司業務的三分之一強。

屈亦成在自己的辦公桌旁坐了二十分鐘,聽到會議室散場的聲音。

一會兒,支行所有的領導,陪著雲中龍來到信貸科,信貸科其他的人也跟在後面。

秦行長見到屈亦成就皺起眉毛,蔣行長忙說:“小屈是要付移交吧?”

屈亦成點點頭,秦行長手一揮說:“把費用上的賬移交就行。客戶嘛,小龍一出面,誰不買賬?”

屈亦成冷笑一下說:“信貸科的費用賬在劉宇那裡,我從來不經手,找他就行了。既然不要移交什麼,就沒有我的事了。”說完,端起箱子出門而去。

在公交車上,屈亦成打了揚帆公司董事長郭華峰的電話。揚帆公司是他一手營銷來的客戶,他與郭總私不錯。

郭總聽了屈亦成的事,就說:“這老秦是糊塗還是幹什麼?環宇公司就是空手套白兒狼的嘛,大家心裡有數的。只是委屈屈科長了。兄弟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

屈亦成笑了說:“我能在支行立足,是郭哥給的面子。你們公司的業務可是分量不輕。”

郭總說:“別的不說,今天晚上我請你喝酒,原來你要避什麼嫌,總不肯喝酒,這回沒有問題吧。還有,我自己在省城用的私家車更新換代了,那輛桑塔納換下來了。你要不嫌棄是舊車,明天我讓人開過去,不,我自己給你開過去。”

屈亦成說:“心領了,有郭哥這句話,我就沒有白忙。”

郭總嘿嘿一笑說:“其實你不在信貸上,我倒是自在了。平時那麼多銀行找我要存款、給貸款、要國際業務,我全擋住。唉,搞的財務總監還以為我們是拜把子兄弟,這下好了呵。”

屈亦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說:“郭哥也不要亂開口子,還是要多看我們商行幾眼,把水放乾淨了也不行。”

剛放下電話,手機響了,是沈元的。

沈元聽屈亦成的口氣淡然,就說:“他媽的,就是佩服你這股子氣概。聽說雲中龍去了支行頂你,呵,這個衙內,我瞭解。其實人不壞,就是被寵壞了,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哩。他在你們信貸上也是靠他老子的牌子跑關係的,信貸業務基本上上不了手。”

屈亦成說:“我覺得對支行是好事,起碼資源會多起來。”

沈元說:“你的事,可以讓娟娟找蘇隊長呀,蘇隊長在市政府可是個活腳,門清。”

屈亦成苦笑一下,把同娟娟分手的事告訴了他。

沈元罵了一句:“這他媽的像蘇某人的德行。你還有點處變不驚的風範哩,這下我更佩服你了。晚上吃飯。”

屈亦成說改天吧,已經有安排了。

回到家,見爸爸媽媽都在等他,止水的心境被投了一塊石頭。

他最怕父母眼巴巴看他的的那種表情,夾雜著無助、憐憫、心痛,都讓他有一絲悲哀。

他簡單說了一下開會的事,不再去聽父母的打抱不平,把箱子搬進臥室。從裡面抽出剛剛買的《商業銀行發展與創新2002》,躺在床上讀了起來。

不去想明天的事,把今天過充實就好。

突然想起開會時蔣行長的表情,又摸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蔣行長你好,不好意思,信貸工作給你找麻煩了。也感謝你幾年來對我關心,特別是這一年多來對我的指導。離開信貸口了,想請你吃個,不、不,我請你,一定。”

蔣行長似乎很感慨,很為他不平,一定要請他吃飯,約好了晚上吃飯的地點。

屈亦成就給郭華峰發了資訊,另約時間聚會。

屈亦成提前半小時到了飯店的小包廂,回想了一下蔣行長的口味喜好,點了幾個精緻的菜。又把從家裡帶來的一瓶茅臺酒放在桌上,等蔣行長來。

想起爸爸說的“好鋼用在刀刃上”,不禁苦笑。

蔣行長進來首先看到小方桌上的酒,忙說:“小屈,說好了是我請你,怎麼還帶酒?”

屈亦成邊開酒,邊叫上菜,邊把昨天父母請客的事說,只是隱了客人的名字。

蔣行長看了屈亦成一眼說:“你是心頭能忍刀插的人哩。好,不以一時得失論,我看好你!”

又問屈亦成有什麼打算。

屈亦成搖頭,笑著說:“沒有打算,明天開始站好大堂,認真做好‘識別、引導、分流’的大堂工作六字要求。”

蔣行長端起酒對他說:“對不起,小屈,我在行長辦公會上也提出了異議,只是這件事上我人單勢孤,幫不上你。其實你是對的。”

屈亦成忙起身,雙手捧杯與蔣行長一碰,一口乾了。

蔣行長又說:“以後信貸工作我也擔心,小龍就是個新手,除了用他的背景找客戶,沒有多大用。可是西蕪區還哪有什麼大客戶找?方子生更是個草包,媽的,今後不是要我去當實際的科長麼?”

屈亦成忙說:“歐陽和易詩蘭,還有劉宇其實都不錯,如果有機會,可以提拔一下。只是,蔣行長,怎麼過‘歐洲風情園’這一關。”

蔣行長把手一揮說:“管它!我身體不好,已經向總行提出休一個長假,也許兩三個月,也許半年。去上海全面檢查一下,到那時,貸款如果要放也就放了,關我什麼事。”

屈亦成一愣,想不到蔣行長還有這手。

蔣行長又說:“雲中龍沒有找過你嗎?沒有問問大客戶的情況?按理是要你帶著去拜訪一下的。”

屈亦成一笑說:“小龍牌子硬,哪需要我去多事。”

蔣行長看他一眼說:“揚帆公司是省屬企業,不一定賣賬。還因為稅收減免等優惠政策的事,區裡沒有履行原來的承諾,人家也是有氣的。只是你同郭總相處的好,服務也好,才做大了。說實話,郭總能給你面子,未必能給我面子,呵,你以為我平時感覺不到?”

屈亦成忙笑道:“領導,你可折殺我了。”

蔣行長嘆氣說:“這點,我很佩服你!不以利益關係與客戶相交,不像別的許多信貸員,拿著點銀行信貸權裝老大,甚至卡拿索要。你同郭總,我看的出,是真兄弟。”

屈亦成一笑說:“不都是跟蔣行長學的麼。”

蔣行長又說:“小屈,你真的情願這麼委曲呆在支行幹大堂這樣初級的崗位?省城、還有我們市,別的商業銀行也多了,你想過沒有跳槽?”

屈亦成心一動,難道蔣行長也想跳槽?他沒有問,只說:“現在沒有考慮過。我想,在哪跌倒,在哪爬起來才好,也不讓別人說閒話。”

蔣行長換個話題說:“小屈,你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把你當小老弟,我不妨直言幾句。”

屈亦成忙敬了一杯酒說:“太榮幸了!”

蔣行長點了一根菸同、慢慢吸著,凝神片刻說:“你才二十五六歲,以你的素質,今後上升空間很大。但是身在職場,又是在銀行這個名利場。光有膽量不夠,要有膽略才行。但光有膽略,沒有依靠也難伸展手腳。以我的觀察,你呀,剛陽過強,彈性不足。而且、而且在職場上沒有什麼過硬的背景,你有時就會寸步難行的。畢竟,官本位中國幾千年的文化了。所以,要有‘勢’的倚仗,才能放開手腳幹事。兄弟,社會上是很現實的,一般評判人的標準,並不是什麼仁義道德形而上的東西。其實很簡單,你當了多大的官,你賺了多少錢。”

屈亦成笑笑,他認可,卻並不全認可。

蔣行長說:“說了你不要難過。老秦下決心將你一擼到底,是有前提的。是什麼呢?是他忌憚你的東西沒有了。他忌憚你什麼,不是你的工作能力強,他怕工作開展不了;不是你在支行有人緣好,怕別人非議。在權力面前,這些都虛的。是什麼呢?是蘇娟娟是你的朋友,蘇娟娟的父母在市政府雖然只是個科級幹部,但都是在領導身邊服務的人,天天同領導在一起。老秦也保不準哪天要求到人家頭上,或者人家要壞你的事也不是什麼問題。”

見屈亦成有些傷感,蔣行長丟了一根菸給他說:“信貸上不抽菸的,好像就你一個。歐陽重都學會了。”

屈亦成點了煙,他對蔣行長的話很上心,聽蔣行長又說:“老秦是先同蘇隊長溝透過的,是知道蘇娟娟父母對你的態度,而且,昨天的事已經在商行上下傳出來了。呵,老秦這點確實厲害,立馬換了你。那個雲中龍嘛,多半是來鍍金的,或者盯上了我的位置。”

把蔣行長送上車,屈亦成慢慢在大街上走。蔣行長的話讓他有所悟,卻也迷茫起來。想起《孫子兵法》上的句子:“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任勢者,其戰人也,如轉木石。”

手機一響,是易詩蘭的,她說:“今天下午開了一下午的會,要求把那個專案立即做起來。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辦了。本來科裡的老員工要請你吃飯的,你看什麼時候方便?”

屈亦成說:“過一段時間吧。還是那句話,不要去淌混水。要不就按我說的,按實際的條件來做。”

易詩蘭說“嗯。你、你心情不好,要多保重。”就掛了電話。

屈亦成愣了一下,苦笑一下,看來正像蔣行長說的,自己同娟娟的事已經傳遍全行了。

他努力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細細回味起蔣行長說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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