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少年將軍
那些將軍們還想說什麼,聽見捷報聲後全都站了起來,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帳外,議論紛紛。
“大軍還沒出徵,哪裡來的捷報?”
“沐將軍,莫非是你先派出了軍隊,去打安南國的關口了?”
“沒有,沒有大將軍的將令,我怎麼敢隨便派兵呢?”
“那是哪裡來的捷報?莫非是送錯地方了?”
……
這時,三十騎兵押著胡漢蒼進入大帳,單膝跪地,其中兩名騎兵,分別呈上兩個摺子。
“稟大將軍,右副將軍已攻下安南軍事重鎮多邦,生擒叛賊胡季犛、胡漢蒼!”
“稟大將軍,右副將軍已經收復了安南東都,升龍城!”
兩份捷報,第一波三十名騎兵是頭天晚上離開的多邦城,因為要解除沿途所有關卡,所以回來的慢了些。
傳遞第二份捷報的是兩名騎兵,雖說是第二天清早拿下升龍城才出發的,但沿途暢通無阻,在坡壘關便追上了先前的騎兵隊,一同回到了南征軍行營。
“啥?”
張輔噌一下站了起來,滿臉驚詫,彷彿自己聽錯了一般。
其他將軍們更是滿臉的不可思議,疑惑地看著三十名騎兵,還有嚇得渾身發抖、五花大綁著的胡漢蒼。
胡漢蒼他們沒見過,但這三十多人確實是三千營的騎兵,身上都帶著南征軍的腰牌呢。
張輔接過摺子,仔細地看了看。
“你們是說,仙嬰只帶著你們八百人攻下了多邦城,並且,生擒了胡氏父子?不僅如此,連升龍城也拿下來了?”
“是的,大將軍,右副將軍命令我帶著本部三十名騎兵,押著安南叛王胡漢蒼回來,並解除了多邦城到坡壘關沿途所有的防禦,大軍此時,可以暢通無阻的到達升龍城!”
啊?
張輔看著摺子,不敢相信聽到的一切,一個十九歲的少年,第一次親自領兵上戰場,怎麼能打得這麼猛?
而且,只帶了八百人,就能覆滅安南軍事重鎮多邦,並且打下了東都?
那幾十位久經沙場的將軍,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就在剛才,他們還嘲笑於嘉,認為於嘉死在了蠻夷之地呢。
張輔走上前,扶起了騎兵隊長,看了眼五花大綁的胡漢蒼。
“你就是胡漢蒼?”
那胡漢蒼點了點頭,因流血過多臉色有些白,渾身顫抖著,夾雜著哭腔說:“大將軍,你不要殺我,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你!我把我的財寶全給你!”
哼!
張輔白了眼胡漢蒼:“看你嚇這個樣子,沒有這個膽量死,怎麼有膽量反叛呢?放心吧,本帥不能殺你,還要治好你的傷!本帥要將你送往京師,交於皇上發落!”
然而,就是這時。
帳外又響起了吶喊聲:“捷報,捷報!”
啊?
怎麼又有捷報了?
中軍大帳內幾十個將軍紛紛轉頭,兩個騎兵快步走進中軍大帳,單膝跪地,又送上了兩個摺子。
“稟大將軍,升龍城百姓請求歸附大明,右副將軍留下兩個哨守衛,剩下的跟隨他離開升龍城,去攻打西都清化了!”
張輔接過摺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二十萬大軍還在柳州,連坡壘關的面都沒看見,於嘉竟然帶著八百人收復完東都,去攻打安南西都了……
而那四五十位將軍,也是目瞪口呆,再也說不出來一句嘲諷於嘉的話了。
半晌後,南征軍參軍,兵部尚書劉俊說道:“大將軍,快點給皇上發捷報,咱們快去支援仙嬰啊!”
哦!
“來人,拿紙筆來!”
張輔書寫完捷報,連同於嘉發回的三個捷報和安南百姓的歸附書一起,派人發回京師後,回頭命令道:“各部將集結軍隊,不等了,大軍拔寨,向坡壘關進發!”
幾十位將軍單膝跪地,朗聲喝道:“得令!”
一連下去幾天,於嘉帶著八百騎兵,三千安南軍隊,不僅兵不血刃收復了西都清化,還奪取了安南國大半的國土,更成功的繳獲了民心,各地百姓紛紛主動請附。
幾乎每一天,於嘉都要派出兩名騎兵向後方大軍送去捷報和歸附書,當然了,八百聖朝天騎話不能少,不是他主動要求的,但是必須得這麼寫!
十月末,京師溫度降了下來。
連日的冬雨,讓連心情都沉重很多。
三十幾匹快馬進入京師西門,領頭的將領高高舉著布筒,朗聲喊道:“南征軍捷報,捷報,捷報……”
馬蹄踐踏之處,水花四濺。
兩旁店鋪中的人,聽見喊聲之後都聚集在門口和房簷之下,看著一人一起頂著大雨,直奔皇宮而去。
百姓們一臉的不解。
“昨天,朝廷釋出文書不是說,南征軍東西兩路剛剛在柳州合兵,這是哪裡來的捷報?”
“兵士們聚沒聚齊不知道,捷報就發回來了?”
“不可能吧?就算二十萬大軍長途奔襲,糧草也不能走這麼快呀,在柳州就開打了,安南國入侵大明瞭?”
百姓們聽到軍報,一時間,議論什麼的都有。
鄭府門前,夏侯瑛打著一把油紙傘,滿臉擔心地看著天空,想攔住那些報信的騎兵問一問,可喊了幾聲也沒人停下,反倒濺了自己滿身的水。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於嘉四月份考完殿試,距離此時已經過去了半年,而她,也在這裡傻傻的等了半年,半年裡二人都沒怎麼見面,於嘉只發回了三封書信,想念倒是一方面,擔心要佔的更多一點。
本以為兩個月,京師就能分配官職。可只分配了新科進士,參與殿試的落榜貢士有六百多,需要一點一點分配,尚軒名次靠後,一直在等。
這半年來,尚軒除了晚上睡覺之外,全天都在鄭府門前守著,也不知道是想利用夏侯瑛,還是真看好了這個姑娘。
秦雲倒是沒什麼,反正在這煙雨江南生活,有表弟尚軒消費,住多久他都能住。
尚軒見快馬消失在視野中,打著油紙傘,連忙上前說:“夏侯小姐,我前一陣子聽有人傳言,說於嘉跑了,他受不了軍中的苦悶,逃離軍隊了!和我回順天府吧,別想於嘉了。”
“我不相信他會逃!你放屁!”
夏侯瑛舉起手中的傘,用力向尚軒扔了過去,隨後,淋著大雨蹲在了街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大軍出征,逃兵就是個死啊!
無風不起浪,她也聽到了這個傳言,說新科進士於嘉隨軍出征,半路上逃離了南征軍。
夏侯瑛這幾天吃吃不好,睡睡不好,鄭宋姐是徐皇后的義女,也幫她進宮打聽了一下,可得到的訊息也不清不楚,徐皇后也不正面回答。
尚軒躲都沒有躲,任由油紙傘打在身上,而後向前走了幾步,傘向前伸了伸,替夏侯瑛擋起雨來:“夏侯小姐,如果不是他逃跑了,為什麼滿城的人都在說?”
秦雲也走上前來,陰陽怪調地說:“夏侯小姐,你認識那潑皮才幾天?我都認識他好多年了!他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他就是個潑皮,人前裝得有模有樣,骨子裡仍舊是個潑皮!”
“滾!都滾!”
夏侯瑛拔出劍來,轉身就要揮砍秦雲和尚軒。
同一時間,乾清宮,奉天殿。
朱棣坐在皇位之上,滿心焦急地看著南征軍的摺子。已經過去了十天了,還是沒有於嘉的訊息。
文武百官雖然表情嚴肅,但心中都在看朱棣的笑話。讓一個還未弱冠的進士擔任右副將軍,那完全就是胡鬧。
然而,就在這時,通政司的官員拿著一堆摺子跑進了奉天殿:“陛下,前線捷報!”
啊?
“捷報?哪裡的捷報?”朱棣不明所以。
大軍還未進入安南,怎麼就發回捷報了呢?莫非,是安南斗膽侵略大明邊境?
此時,那安南國舊臣裴伯耆就在朝堂之上,一眼便認出了禁衛軍押上來的胡漢蒼,當即跪地拜道:“聖朝陛下,此賊便是胡季犛之子胡漢蒼!”
啊?
朱棣沒有接奏摺,而是慢慢地走下了高臺,靜靜地掃視著胡漢蒼。
胡漢蒼嘴唇和臉都沒了顏色,眼皮耷拉著,腿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肉已經潰爛了,只剩下了一口氣。
禁衛軍鬆開手,胡漢蒼便如同軟腳蝦一樣躺在地上,連爬起來跪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咳了兩聲,有氣無力地說:“陛下,陛下饒我一命,不是我想反叛,是我爹讓我做這個王!”
朱棣轉頭看向裴伯耆,疑惑地問:“你確定,確定他就是胡季犛之子?”
嗯!
裴伯耆恭敬道:“陛下,我確定!”
朱棣更想不明白了,昨日的奏報還說沒找到於嘉的蹤跡,各衛所軍隊均已到齊,準備向坡壘關進發呢,這才剛過五天,人就抓回來了?
朱棣舔了舔嘴唇,轉頭看向通政司官員問道:“是誰押來的胡漢蒼?”
通政司官員躬身作揖:“稟皇上,是南征軍一隊騎兵帶回來的,和這些奏摺、捷報一起傳回來的!”
一起傳回來的?
朱棣眉頭擰得像麻花一樣,大軍還沒進入安南境內,還沒到開打的時間,就把兩個叛賊其中之一抓住了?
朱棣垂頭看向胡漢蒼,疑惑的問:“是誰抓的你?你在哪裡被抓的?”
咳咳咳!
“稟陛下,我在多邦城被抓的,是天朝一位少年將軍,帶著八百騎兵攻下的多邦城,咳咳咳……”
少年將軍,八百騎兵?
忽然,朱棣眼前一亮,快步跑上了高臺:“快快,黃儼,把那一堆奏摺、捷報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