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故土歸附
百姓紛紛跪下身來，高舉雙手叩頭，一遍遍地誦道：“永樂皇帝身體健康，福壽萬年！”
囚車之中，胡季犛滿臉憤怒，他實在沒有想到，滿城安南的百姓，都在為大明的軍隊歡呼。
不一時，於嘉帶著八百騎兵進入安南王宮後，抓住了胡季犛的幾個妃子後，將所有無關人員都攆了出去，並且，命令弟兄們關好了王宮大門。
已經兩天兩夜沒睡了，體力能受得住，精神也受不住，此時腦袋暈暈乎乎的，要好好睡上一覺，才能忙活接下來的事情。
不得不說，這王宮可真是奢華，金銀珠寶都出了幾十箱子，百姓窮成了這個樣子，國家落後成這個樣子，那胡氏父子還有心情玩珠寶……
於嘉回頭，對九個哨長說：“你們幾個辛苦辛苦，守好王宮，有事吹響牛角，不要被別人偷襲了。讓所有兄弟們都休息休息。切記，讓兄弟們穿著盔甲，抱著刀睡！”
“得令！”
九個哨長單膝跪地，朗聲答道。
此時此刻，他們九個是由心而發的佩服於嘉，不像之前那樣半信半疑，因為恐懼皇帝威嚴才沒有叫囂。
東都升龍的九月份，熱得簡直逆天，於嘉躺在床上，汗順著額頭就往下流。
難怪這裡被稱為蠻夷之地，沒有冬天，四季病毒都不會消散，如果在這個醫療條件的落後的時代，這種溫度如果得了病，那是很難治癒的。
真是想不通，這裡的人怎麼會在這地方生活下去的！
於嘉兩個時辰便被汗淹醒一回，此時，他越來越想永平府了，順天府也不錯，最起碼能睡個安穩覺啊。
如果他真留在了京師做官，那說什麼也要研究出來一個手搖空調，解決萬千百姓於酷熱之中！
次日清晨，於嘉精神恢復了不少。
就在吃飯的時候，衛兵進入王宮大殿，稱一位安南陳氏舊臣，有重要的事情來見天朝將軍。
“要見我？見我什麼事兒？”
於嘉不禁皺了皺眉，難道說他的八百兄弟騷擾了升龍城的百姓，搶了百姓的東西？
衛兵搖了搖頭：“不知道，看樣子很著急。”
“那把他帶進來吧。”
“遵命！”
不多時，一位皮膚非常的黑，牙也很大的中年男子，跟隨衛兵進入了王宮。
形容不上來他的面容，總之長得不好看就是了，跪下拜見之後，操著一口極其生硬的漢語說：“天朝將軍，我叫莫邃，是陳王舊臣，升龍城士紳、耆老千餘人齊聚門外，叩請將軍降尊接見！”
“莫邃？千餘人？”
於嘉和二哨長舔了舔嘴唇，互相看了一眼。
升龍城剛剛拿下來，必須提高警惕，人數太多了，難免裡頭摻雜著一些刺客，如果出去被偷襲的話，想反抗都來不及。
於嘉盯著莫邃的眼，警惕地問道：“莫大人，找我所為何事？莫非，是我的兄弟們不守軍紀，騷擾了升龍城的百姓？”
“將軍誤會了！”
莫邃跪在地上，連連揮手，而後，從袖子裡掏出了一道本子高舉頭頂，爬上前來，莊重地大聲喊道：“我安南士民聯名上書，願舉國歸順中華，請大明天子恩准！”
嗯？
於嘉一愣，連忙站了起來。
他對於這段歷史，只知道這場仗的粗略過程，對於接下來，是張輔打下的安南，還是安南國百姓自己歸順的就不知道了。
於嘉接過那奏本，看了一眼。
摺子和大明的奏摺一樣，外邊是深紅色的布包裹著，上面寫著《安南士民誠請內附大名錶》。
字寫得很好看，應該是升龍城讀過書的人寫的。
開啟一看，裡邊書寫著。
“安南本古中國之地，其後淪棄，溺於夷俗，不聞禮義之教，勝賴聖朝掃除兇孽，軍民老幼德觀中華衣冠之盛，不負慶幸！鹹賴復古郡縣，庶幾漸革夷風，永沾聖化。遂謹同耆老等人具表文一通，以答下民之請！”
出征之前，皇上讓解縉寫的《討安南黎酋檄》寫得明明白白，等抓到胡氏父子，覆滅偽朝之後，要尋找陳氏王族還活著的人，幫他們重新立國。
於嘉是想讓這地方恢復大明的，這屬於開疆拓土，不是歸納附屬國，兩者不是一個意義。
不過，皇帝接見前十位的進士時候提及過此事，他也給出過建議，將安南編入大明的版圖，可朱棣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那只有一個辦法，將這摺子送回大明，等皇上決斷。
不得不說，這篇文寫得很好，就連他這個新科進士也不由得稱讚一聲，但美中有一些不足，就是沒說是多少人拿下的升龍城。
不是於嘉好大喜功，本來提前出發就違抗了軍令，全職的功勞抹平罪過呢，就聖朝兩個字，這摺子送回京師，皇上還以為二十萬大軍拿下來的呢。
“莫邃，我八百兄弟浴血奮戰，捨生忘死拿下多邦，生擒胡氏父子……我本來想讓你先代管升龍城，可是你們這摺子寫的，不太好啊！”
哦？哦！
莫邃先是一愣，而後眼前一亮：“將軍，我明白了，我改！將軍，我這裡有新摺子，不知您可有筆墨？”
“給他找一找！”
“得令！”
一哨長拽來胡季犛的家眷，不一會兒，就從後宮翻出了筆墨和硯，帶到了大殿之中。
那莫邃磨好墨，提筆便重寫了一篇《安南士民誠請內附大名錶》。
“安南本古中國之地，其後淪棄，溺於夷俗，不聞禮義之教。胡氏父子胡作非為，奴役百姓，抵抗天朝，罪不容誅！勝賴聖朝八百天騎擊破重鎮多邦，拿下升龍，生擒胡氏父子，掃除兇孽，軍民老幼德觀中華衣冠之盛，不負慶幸！鹹賴復古郡縣，庶幾漸革夷風，永沾聖化。遂謹同耆老等人具表文一通，以答下民之請！”
寫完之後，莫邃放下筆，滿臉討好的笑：“將軍，您看這樣寫行不行？”
於嘉看了一眼，皺眉說道：“莫邃，我南征大軍有二十萬，你光寫八百天騎，這樣功勞全寫我們身上了，這好嗎？”
哦？
莫邃一時間懵了。
不是你說剛才那樣寫不行嗎？八百兄弟浴血奮戰，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將軍，我身上沒有新摺子了，我出去取幾本，你看著我寫，寫到你滿意為止！”
唉……
“算了，就這樣得了，一遍一遍寫多麻煩。”
於嘉接過筆，寫了一篇捷報，說明安南東都升龍城百姓都要歸順大明，並說明自己要向西都清化進發之後，將兩個摺子一併遞給了三哨長：“安排兩個兄弟，快馬加鞭將這個摺子送回南征軍大帳，交給張輔將軍！”
既然要繼續往下打，這座城池無大軍守護，那就先要安撫人心。
“莫大人，歸附的事我已上書大將軍，你先管理著升龍城，等聖旨來了再做決議，咱們先出去，見一見百姓。”
城門前，無數百姓跪滿了大街兩旁，紛紛磕頭，一遍遍高喊著：“皇上萬歲，將軍威武……”
於嘉讓騎兵們開啟王宮的糧倉，把胡季犛存放的大批米肉都分給了百姓，更引得這座京都一片歡騰。
可以看出來，升龍城的百姓，無論士紳耆老還是販夫走卒，無論商賈軍匠還是平民百姓，在經歷了無數個動盪不安的日夜後，都期盼著飽經磨難的安南國重新恢復太平日子。
於嘉集結八百騎兵，又收了將近三千升龍城的軍戶，留下八哨九哨駐守升龍城後，便帶著叛王胡季犛向西都清化進發。
因為有胡季犛在囚車之中，短短的一天之內，西都清化兵不血刃也拿了下來，百姓們、軍民們同樣是歡呼雀躍，夾道迎接。
柳州，南征軍中軍大帳。
此時，張輔的東路軍和沐晟的西路軍合兵，南方各地的衛所也紛紛支援而來，二十萬大軍集結完畢。
兵部尚書劉俊坐在一旁，憤憤道：“仙嬰真是太放肆了，走了八天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一道文書也不發回來！”
另外幾個將軍，也是滿臉的憤怒。
“皇上怎麼會讓他當右副將軍？孩子就是孩子，一點規矩都不懂！”
“八成是死外邊了吧？他死不要緊，那三千贏的八百精銳可就遭了殃了。”
“如果那二百迫擊炮，八百多枚炮彈落入敵手，我們將很難拿下安南，等末將回了京師，定要參仙嬰一本！”
……
張輔坐在大將軍的虎皮椅上，眉頭鎖得跟麻花一樣。
如果說於嘉獲了罪，那他也難辭其咎，皇上臨刑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要他盯住於嘉，照顧好他。
任何人剛上戰場的時候，都是歷練的階段，出了事兒主將是有責任的，不是隻懲罰於嘉那麼簡單。
“此事先不要提，沒準仙嬰死不了，或許還能立功呢？”
哼！
幾十位將軍都是滿臉的嘲諷。
“大將軍，他能立什麼功？僅僅是打過一次上防城之戰，還是鄭大人掛帥，他只不過是個參軍，估計連人都沒砍到。”
“就是，我聽傳言說，那潑皮幾年前進青樓不給錢，讓棍夫追得滿街跑，腿差點打折，就這樣的小子能建什麼功？你還期待他立功回來，不死就不錯了！”
“就是，我也聽說過這個傳言。他不過是腦袋靈光一點，想法千奇百怪，手靈巧一點，但人品是非常差的！”
張輔越不想聽這些話，那些將領越沒完沒了地說。
然而，就是這時。
帳外一匹飛馬進入大營，一邊跑一邊喊：“捷報、捷報、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