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進士及第
“於大人，皇上召你進宮，武英殿朝見！”
啊？
錦衣衛宣召自己進宮陛見時，於嘉並沒有多驚喜，因為他知道，皇上遲早是要找他的。
“臣，叩謝皇上隆恩！”
這個時候召見，那就是前十之一了。
前十名，是要皇上召見一次，並且，根據每個人的口答問題來判定名次的。
這時，尚軒躬身作揖，說：“錦衣衛大人，內侍大人，我在離此不遠的悅來客棧住，我叫尚軒，您不用去召見我了。”
嗯？
錦衣衛和內侍互相看了一眼，又開啟摺子仔細檢視了一番，並沒有回話，只以為面前的貢士是等時間太長等瘋了。
往常就有這樣的人，無論是被冷落的大臣，冷宮的妃子娘娘，或者是殿試完畢的貢士，等待皇帝召見，慢慢地產生了幻覺。
錦衣衛作揖笑道：“於大人，您上馬吧，能省一些腳力，在下跑著回去即可！”
“那就多謝大人了，若大人不棄，與我共同騎馬前去，如何？”
哈哈哈！
“小的不過是個錦衣衛，豈能和於大人共乘一匹馬？折煞小人也！大人，您快去午門吧。”
於嘉也不再客氣，翻身上馬。
那尚軒見沒人回他的話，看了眼夏侯瑛，拱手作了個揖，又說：“錦衣衛大人，皇上召見的人裡面，沒有我嗎？”
嗯？
錦衣衛和內侍同時搖了搖頭。
隨後，二人同時翻上另一匹馬，追隨於嘉跑了出去。
尚軒不由地攥緊了拳頭，他落榜了，最後一次希望破滅了！
“老天不公啊，蒼天不公！”
……
武英殿門前，十人列好了隊，被內侍官帶到了朱棣面前。
面聖，沒有於嘉想象的那般繁瑣，無非是行大禮，然後賜座，皇上問出了一句話，看一看每個人的見解，就和後世面試一樣。
一身紅衣的朱棣，掐著腰站起身來，開門見山地說：“你們十人，是我選中的今科殿試前十，我現在要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要認真地回答。”
眾人坐在兩旁，同時拱了拱手，高聲喊道：“臣定當竭盡所能，知無不言！”
朱棣從貼身太監王忠那裡接過摺子，交給了坐在最前面的林環：“都看一看，都傳著看一看。”
那摺子，正是之前黃中、呂毅送來的摺子，安南國胡氏欺君罔上，半路劫殺藩王陳天平，並害死大理寺少卿薛嵓的奏摺。
朱棣滿臉憤怒地說：“朕當興兵討伐，我想問你們。如何一勞永逸，讓他們再也不能反叛。”
仗勢必須要打，逃避不了。
和後世應聘一樣，不需要你規劃單位的未來，考官說什麼，你就回答什麼，語言精煉，廢話少點。
其他九人想了想，都給出了回答。
有人說抓到胡氏父子，在安南介面凌遲處死，要讓百姓都看著，要讓他們對反叛產生恐懼感。
這個建議可行，但這麼猖狂的胡氏父子，欺君罔上，挑釁天朝，抓到之後怎麼也要帶回來見見，在那殺了豈不可惜？
還有人說，屠城，只留下孩子。
這個想法夠極端，不過，這是一勞永逸的最有效辦法，也是破城的最好辦法。
歐洲人所稱的上帝之鞭，成吉思汗軍隊，所到之處百姓無不聞風喪膽，秘訣就是屠城，你不主動投降，我打下來之後，除了沒有車輪高的孩子，其他難免一刀。
朱棣脾氣雖然大，但他不是屠夫，這辦法可行是可行，但是過於殘忍。
轉眼間，其他九人說完了。
朱棣拍了拍手，轉頭，看向了於嘉：“仙嬰，就剩你自己了。你說說，如何一勞永逸，如何讓他們永遠都不會反叛？”
於嘉起身，走到武英殿中央，躬身作揖，朗聲說道：“皇上，臣認為絕對不再反叛是不存在的，唯獨是時間長短而已……”
此話一出，其他九位進士，同時笑了起來。
皇上讓你說一勞永逸，你卻否定了皇上的想法？
“仙嬰，你應該學會給朕留面子！”
然而，於嘉接下來的話，讓朱棣冷下的臉又笑了起來。
屠城是下下策，蒙古人殘暴，他不殺沒有車輪高的孩子，只是讓這些孩子見到殺人的場景，並且，讓他們當奴隸。
這樣，仇恨只會越積越深，成吉思汗為什麼那麼勇猛？還不是祖上和同族被金國人禍害得太慘，心中裝滿了仇恨。
而當著安南國百姓的面殺胡氏，雖然有用，但不是最好的辦法，殺了一個胡氏，還有千千萬萬個胡氏等著。
老話講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附屬國這個東西，你強大的時候他附屬你，你弱的時候他還捅你一刀呢。所以，不能光賞賜安南國，得用上安南國的百姓。
最好的辦法，恩威並施。
第一，取消安南國封號，建立安南布政使司，安排大明官吏去那裡管理。這一條應該有人提過，於嘉還是覺得，有必要再提一遍。
第二，廢除安南國一切法律，用大明律管理此處，允許安南國百姓參加科舉，民族融合，將其漢化，統一文字、貨幣、度量衡。
第三，完善交通，安南國四季都是夏天，糧食一年三收，打擊地主，將田地分給百姓，百姓有飯吃，自然就不會跟著造反，並且，多出的糧食能運回大明。
第四，將反叛的安南國百姓，或者犯罪的百姓帶回國內當苦力，先別殺，榨乾他們最後一點價值，類似於殖民者形態。慈不掌兵，聖母是管理不了國家的。
第五，這場仗要打得摧枯拉朽，打出明軍士氣，讓百姓知道他們很弱小。並且，要嚴明軍紀，邊打邊宣傳，讓百姓知道明軍是來解救他們的，得民心者得天下。
第六……
朱棣聽完，不禁拍了拍手。
其實他也知道，一勞永逸是永遠不可能的，夫妻尚有別扭之時，兄弟尚有拔劍之日，哪能永遠不反？
其他進士聽完，都不禁的點了點頭。
於嘉自認為回答得還不錯。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番話的確起到了效用，最後，皇帝欽點了進士及第三人。
於嘉、林環，陳全。
於嘉聽完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竟然進士及第，進入了三鼎甲！
然而，朱棣卻沒說出狀元是誰，只定探花是陳全，前兩名由於嘉和林環爭取，看誰先立下功勞，狀元位置就給誰，文治武功都可以。
於嘉不怕競爭，第一第二隻能皇上點，皇上不收禮……
記得原來時空中，永樂四年丙戍科的狀元，就是面前的林環，朱棣很喜歡他，還將他留在了身邊。
但林環沒當幾年大官，四十歲便英年早逝，也就是九年之後。
但於嘉插入這個時空裡，徹底改變了歷史的程序，前三甲竟然被擠出去一個，那怨不得他。
那原來的榜眼陳全，成為了第三名的探花，同理，原來時空中第三名叫劉素，成為了二甲進士出身的第一名，傳臚。
最苦楚的就是朱縉，本來是二甲傳臚，生生被擠到了第五名。
從皇宮裡出來，於嘉還暈暈乎乎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可能是這個名次太意外了，他竟然是前兩名之一。
夏侯瑛站在午門前，滿臉焦急：“大官人，怎麼樣？”
於嘉笑了笑：“還好，進士及第！”
“太好了，我要給滿姐姐寫信，把這件事告訴她！”
……
現在，於嘉壓力又小了很多，目標已經不是進士了，而是拿下那萬眾矚目的功名，狀元郎！
又過了兩天，二百二十一名新考取的進士。穿著禮部送來的進士服，與朝中勳貴大臣一同進奉天殿分列左右，恭聽禮部官員宣讀前十名的進士姓名。
“永樂四年丙戍科進士及第，於嘉、林環、陳全，狀元榜眼未定，探花陳全！”
“永樂四年丙戍科進士出身，傳臚，劉素！”
“永樂四年丙戍科，第五名，朱縉……”
雖然，沒說第一名是誰，於嘉也是激動得整個人都在顫抖，饒是他有了前十名的心理準備，也沒有想到自己，不是狀元就是榜眼呀！
穿越過來三年整了，日夜苦讀不放鬆，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從山村的農家小子，考到了進士及第！
於嘉眼睛有些溼潤，強壓著內心的悸動，微微顫抖上前覲見。
這大概，就是人生的巔峰了吧……
於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做出榮辱不驚的樣子，實際上後背全是汗，小鳥也有一種微微的酸感。
激動啊！
奉天殿公佈完排名之後，就是天官誇街，眾進士簪著花，前三甲在最前面帶領，其他人一名次跟在後邊，騎馬遊街。
原主這具身體，洪武二十年生人，而林環是洪武八年生人，比於嘉大十二歲，既然沒分出狀元，於嘉便主動讓他走在了中間。
林環也是個謙虛的人，和於嘉謙讓了幾次，見於嘉心意已決，這才勉為其難走在了中央。
不過，看一看這些進士之中，只有他一人沒到二十歲，大部分都在三十歲以上，別說走在進士及第的三人中，就是走在最後一名，那也是年少有為。
京師的百姓，都在街道兩旁觀看新科進士誇街。
夏侯瑛得到訊息後，也跑到了街上，看見於嘉站在最前排，胸前戴著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不由地哭了出來，引得周圍人紛紛看向了她。
她不慌不忙地解釋道：“第一排三人，那個最年輕的，是我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