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詢問槍仙下落
第二天，楚軍軍營裡。
何墨謙一大早就去了後方的病房營帳裡，在一間最為特殊的帳篷前停了下來。
至於去幹嘛！一來探望那位曾有過幾面之緣的前輩許禁。二來看看那位真正讓他北上的小先生江忍。
江忍聽到何墨謙要駕臨寒舍，高興得幾乎像是迴光返照，多了幾分神采。乍一看，原本的病痛也幾乎消失殆盡了一樣。
他正準備起身前去接見何墨謙，甚至想看看這位他苦苦等待的何墨謙是何模樣，但卻被許禁攔住了。
不過還好，後來他躺在床上，還是見到了這位前輩。
何墨謙才到外面，他就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許前輩，那位先生可還好，我們能進入嗎？”
“自然可以進去，那小子想你都快想瘋了。”
許禁說著，把何墨謙和趙辛帶了進來。
江忍正準備起身行禮，卻被何墨謙制止了。“先生有傷在身，躺著即可。”
江忍又躺了回去，卻很高興，說道。“盼前輩已久，今日終於得見。”
“倒是讓先生操心了，說起來何墨謙慚愧。”
“也沒什麼，只是受些病痛折磨罷了。只要能等到先生，一切總是值得的。”
“都說小先生很年輕，此一見，倒真是如此。”
“不說這個，我有東西給前輩看，小牙，把計劃拿出來。”
江小牙把一本冊子拿了過來，江忍說道。“遞給前輩吧！”
何墨謙接過，看了起來。
趙辛一笑。“他倒是難得如此認真。”
待何墨謙合上冊子，起身向江忍行了一禮。
他才笑著說道。“前輩以為，如何？”
“嗯！好計策，每每出手都能想到個個方面，西楚有你，屬實幸運。請受何墨謙一禮”
“前輩就不要奚落我了，都是用命換的，我哪有那麼聰明。可能過不了多久，我和我那位朋友，都要死了。”
“我北上時，見一青衣和尚往丹州城而去，症狀和你倒是有幾分相似，可是他？”
“大概就是他了。”
“如此說來，是白龍寺的《百菱殘本》了？”
“嗯！白龍寺的禁術，當初是我和他偷偷用的。”
“可有解開方法？”
“有，但怎樣解我卻還不知道，不過當日我那朋友就說了，只要找到禾麟茸和斷腸七星花，送到白龍寺去，便可安然無恙。”
“兩味藥材都是極為難的，也挺難啊！”
“嗯，江遇那丫頭已經南下，若是找不到，我怕是活不過今年了。不過無妨，都是要死的，早死和晚死而已。”
“如此一來，她豈不是成了暗影的追殺物件？”
“確實如此，除她之外，大帥也派別人從側接應，但也不必太過擔心她，只是此次南下，要她吃苦了。”
“吉人自有天相，一切總會好起來的，接下來的事，交給我了，你安心養傷。”
“好！有前輩這話，江忍便可安心了。”
兩個人正要離開時，江忍又問道。“跟在前輩這位是，方才倒是忘了，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何墨謙一笑。“倒是忘了告訴先生，她是趙辛。放心，她這人心胸開闊，不會計較的。”
趙辛行了一禮。“在下趙青衫，倒是讓先生掛懷了。”
江忍躺在床上抱了抱拳。“原來是青衫前輩，倒是晚輩有眼無珠了。”
“無妨，天下人知道我的很少，先生不知道也算正常。倒是先生，西楚還需有你穩定軍心，切不可因小失大，傷了身體。”
“多謝前輩關心了。”
“先生書中提及那人，可是真的？可真認識宋兄？”
“那人便在軍營裡，此時也是少將職位，其中真假晚輩不敢說，還需前輩自己裁斷。但確實是金世槍和入世槍法不假。”
“嗯！那我兩位，便不打擾先生休息了，這便告辭。”
兩人拱手，退了出去。
許禁把兩人送到了前方拐角處，才走回來。
何墨謙和趙辛從後方回到前方的營帳，再往前走就到了軍隊的訓練場。
他和趙辛才踏入訓練場，突然就停了來。
兩人紛紛扭頭看向不遠處。那裡，一個身著銀色盔甲的少年一槍砸下，再次完美的收槍。
槍是他極為熟悉的金世槍，槍法也是他極為熟悉的入世槍法。
少年轉身看向一旁的少女，說道。“怎樣？看起來是不是又進步了不少？”
何墨謙有些恍惚，隱隱地覺得像是當年那人對他說過的話。
“何兄，你看我這入世槍法的最後一式如何？可比得上十幾年前的桃花劍仙？”
“怎麼了？”趙辛從一旁提醒。
他恍惚間，竟沒發現這個名聲顯赫長得又好看的女子已經牽住了他一隻手。
他扭頭一笑，說道。“只是有些。罷了！總是一些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他的話還未說完，趙辛卻在他身側一笑，一身青衫也似乎很懂人間情感一樣無風起起落落。“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那人已死去多年，你也該放下往前看才是，人死不能復生。”
“嗯！”
“我已經確認過了，是金世槍無疑，槍法也是入世槍法，小先生也並沒胡說。想來和那人是有幾分關係的了，又或者和宋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絡，是否要過去問問？”
“嗯！我心中仍存疑惑，也許能解答我心中一些想法。”
兩人走了過去。
少年和少女聽到後方的腳步聲，扭頭看了過來。
趙辛一笑，說道。“入世槍法，所謂入世即槍仙，說的乃是槍仙宋奕，五六年前他的名氣不小，一出道，幾乎震驚整個西楚。就連那位劉彥長劉散人也不得不承認，天賦方面，相差甚遠。”
“二位是？”
王道平有些疑惑，問了出來。
“在下趙辛，他，何墨謙。”
兩人一愣。“趙辛，何墨謙？”
也著實是沒聽過這兩個名字。
“我們剛入營的，二位不認識也很正常。不過接下來，你們可就難忘了，尤其是他。”
宋焰汐拱了拱手。“二位是有什麼事嗎？”
“倒也確實有些問題要問，倒不知二位可否方便告知。”
“問吧！若知曉的，在下自當相告，但軍情除外。”王道平行了一禮。
“放心，不會讓二位為難。方才看了一下，小兄弟用的可是金世槍，使的可是入世槍法？”
王道平一愣，最終還是點點頭。
“可是和槍仙宋奕有關？”
王道平沒說話，宋焰汐卻開了口。“宋奕是我三叔，自然，和他有關。”
何墨謙一笑，說道。“可否借你的槍給我看一下？”
王道平想了想，把槍遞了過去。
何墨謙拿在手上掂量一下，說道。“其實，早就猜到了。”
王道平疑惑的問道。“二位真認識我恩師？”
“認識，且關係還很不錯，怎樣？看起來不像？”趙辛說道。
他雖如此說，但心裡卻十分打鼓。畢竟，是有些怕他們戳破他謊言的。
說起來，他並不是槍仙的弟子，只是在森林裡湊巧碰到了宋奕的屍體而已。
何墨謙說道。“當年，我從未收過弟子，你不是他弟子吧！至少不是他親點的。”
王道平張了張嘴，正要解釋，趙辛卻笑著說道。“其實你也不用解釋，這件事你說破天也改變不了。槍仙宋奕六年前就已經死了，你並不是他的弟子。當然！不懷疑你的入世槍法有假。”
宋焰汐一愣。“兩位說的，可是真的，三叔他？”
趙辛說道。“其中真假，其實你該問的，是他！”
宋焰汐扭頭看向王道平，等著王道平解釋。
王道平苦笑。“兩位前輩說得對，其實，我並非你三叔弟子，不過我會努力成為，也不會傷害你半分。”
“可為何騙我，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三叔還活著，我一直憧憬著有一天，還能相見。”
王道平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我確實做得不對，但其中有諸多苦衷，並非存心隱瞞。之後我會慢慢給你解釋。”
趙辛說道。“當年他是帶著金世槍和入世槍法一同消失的，你應該無意間得到的入世槍法和金世槍。當然，你也不用找理由說是宋家人教你的入世槍法，且不說這位姑娘在此作證，便是沒有這位姑娘，你這謊話也說不下去。因為宋家人除了宋奕之外，根本沒人會那入世槍法。”
“嗯！二位說得不錯，我確實是無意間見到槍仙前輩的，不過見到時，他已只剩一堆白骨了。”
何墨謙頷首。“嗯！此番也並非要與小兄弟為難，只是想知道他的屍體在哪罷了？小兄弟可否告知？”
“那地方不好找，若是形容想必二位也找不到，但我卻是記得非常清楚。二位放心，我即是學了他的入世槍法，也算半個弟子，自是不會欺瞞二位。待此次西北戰事了結，我待兩位前去如何？”
何墨謙點頭。“這樣也好。”
“那你可放心，西楚即將平定北方戰亂。可知道他是誰，可知道我是誰？”
王道平搖搖頭，趙辛說道。“我是你們心中，那位登頂天下榜的青衫劍仙趙青衫。”
王道平和宋焰汐一愣，抱拳失禮。“剛剛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前輩海涵。”
“放心，我和他並非心胸狹窄之人，小事而已，若都要生氣，還不如找根繩子吊死算了。”
“多謝了。”
何墨謙說道。“我們還有事，這就先告辭了，至於槍法，可別落下了，既是半個弟子，應該做到問心無愧。”
“晚輩自當盡力。”
王道平看著兩人離開，對著宋焰汐無奈一笑。
宋焰汐像是審視犯人一樣看著他，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把當初他和李翊見到宋奕的全部過程都說了出來。
從他們到劉家村開始，如何到荒郊野外的深山老林，如何給宋奕樹碑立傳，幾乎沒一處錯漏。
直到天黑，他才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
也說了當初在宋家時為何沒有和她說宋奕已死的原因。
宋焰汐站起身來，擺了擺手，往前走去。“罷了！其實這些年也並非不知道三叔已死，只是不願意接受罷了，但此刻確實不得不接受了。”
她走到前方，在帳篷前的燈光處停下，轉身看著王道平，繼續開口。“待此次戰事了結，我也同你一起去看三叔。實話說，我有些想他了。到時咱們再找個地方給他樹碑立傳，如何？”
王道平點點頭。“你也別太難過，可好！”
“王道平，多謝，在這處處充滿悲涼的西北，還好有你。”
宋奕汐說著，已經往她帶領的女兵帳篷那邊走去了。
西北風沙很大，便是大晚上，也都覺得說不出的難受。
王道平回到帳篷裡，看著放在一旁的金世槍，突然就有些想那位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友了。
其實，他起初並不想在此處打打殺殺，他心中並沒有想要救苦救難菩薩心腸，當初來北方，說起來只是為了宋焰汐這個姑娘罷了。
想來李翊說得沒錯，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姑娘呢！不然怎麼做了那重色輕友之徒。
他嘆了口氣，說道。“李翊，你可還好。”
此時，地處此地東邊的樹林裡，卻是不同於此地的祥和。
而是正在經歷一場刺殺。
一身淡青羅裙的羅青婉一手持劍，一手把有些柔弱的張子河拉到自己身後。
前方有一人刺了過來，她一劍把那人刺過來的刀盪開，順勢一劍刺了出去。
只聽“撲哧”一聲，長劍已然從那人胸口扎入，穿透了他的整個胸膛。
他拔劍時，那人已經當場死去了。
張懷黎從一旁搬著石頭衝過來，砸了下去，直接把死去的屍首砸得看不清面目了，簡直是粉碎性骨折傷害。
羅青婉一笑。“很勇敢，比你們家公子強多了。”
“嘿嘿，公子只是詛咒纏身，如若不然，怕是也很強。”
“現在很弱，不過你說得倒是沒錯，他若不被詛咒，想來也應該不差。”
“那是。”
羅青婉說著，又提醒道。“趕緊走，此地不太安全。”
張懷黎點了點頭，三人轉身就走，僅僅片刻工夫，就已經離開了這裡。
幾個時辰後，他們才終於停了下來。
饒是之前表現很出色有母老虎風範的羅青婉，此時也不由露出了疲態來。
張懷黎倒是非常精神，把三匹馬牽到了有草的地方，才走回來。
“地處偏僻，想必很難有人找到此處，姐姐若是困頓了，那便和公子先休息，我守著便可。”
此時是晚上，倒是不用擔心在這山谷裡會突然被人發現。
羅青婉點了點頭，看向一旁已經熟睡的張子河，扭過頭看向張懷黎，說道。“你可願意跟我學劍？像今天這種情況，若是沒什麼伴身，著實很危險。”
“姐姐若是教，懷黎便認真學，將來爭取不讓公子受到傷害。”
“好，明日起，你便跟我學習吐納之法。只要認真學，姐姐保證能教好你。”
“謝謝姐姐。”
“嗯！”羅青婉應著，緩緩睡了過去。
不久之後，呼吸變得均勻了起來，似乎已把這幾天來的擔憂全部放鬆了下來。
這幾天她們可是受到了不少刺殺，若不是她劍法卓絕，怕是早就死在了暗影斥候手中，去見了那列祖列宗。
之所以如此多的刺殺，大概是身邊帶了張子河的緣故，畢竟他可是揚城少城主。
暗影對揚城城主可謂是恨之入骨，據說當初城破時，揚城城主和他的傻兒子張子河不知所終，最後暗影大軍南下後，城主又在揚城活蹦亂跳起來。還帶著那桃花劍仙一路殺到暗影後方，取走幾百頭顱，殺掉一名大將後全身而退。
後來，暗影又派人前去刺殺那位城主。可惜，那位桃花劍仙死死守護，沒成功。
「他是真的很喜歡那位姑娘呢！不然怎會做了那好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