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世民探望！
李淳風略微思索：
“殿下，那姐弟二人倒無異常，言談間帶著河北鄉音，舉止拘謹，眼神裡滿是對長安的陌生與惶恐，確是戰亂中流離的流民無疑，對蕭郎君更是依賴至極，那份信任絕非一日兩日能形成。”
他話鋒一轉，目光微微沉凝：“但蕭郎君...確是怪異得很。”
“他面相是地道的中原人，眉眼口鼻皆無異域特徵，絕非金髮碧眼的西域諸國之人，也不似南方百越、北方胡狄的模樣。”
李淳風緩緩道，“他身上的氣韻，卻與這世道格格不入。”
“臣在秦王府多年，見過的人不算少——世家子弟的矜貴、寒門士子的拘謹、軍中將士的悍勇、流民的惶恐，各有各的氣息。”
“可蕭郎君身上，沒有這些。”
“他穿著怪異，言行舉止看似平淡，卻透著一種...與這時代脫節的疏離感。”
“我與他同行一路，刻意閒聊幾句，他對長安風物、朝堂規矩所知甚少，不似偽裝。”
“可提及臣的名字時，他眼神裡的炙熱絕非作假，卻又說‘只聽過未見過’。”
“臣如今在秦王府尚屬末流，聲名遠不及幾位先生與其他將軍，一個河北來的流民，怎會聽過我的名字？”
李淳風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自己都未察覺的困惑：
“更奇的是他的‘氣’，臣略通術數，觀人氣息向來不差。”
“他身上沒有流民的卑怯，沒有世家的倨傲，也沒有奸邪之輩的陰鷙，反倒透著一種...乾淨卻又深邃的感覺。”
“彷彿來自一個臣從未知曉的地方，既不屬於大唐，也不屬於西域諸國，甚至不似這世間該有的氣息。”
“臣不敢斷言他來自何方，但能肯定，他絕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大唐人——並非指籍貫，而是骨子裡的那份格格不入。”
李淳風補充道，“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並無惡意。”
“一個心懷叵測之人，絕不會帶著兩個累贅四處漂泊，更不會對殿下露出那般純粹的仰慕眼神，那份激動與敬重，是裝不出來的。”
“姐弟二人對他的依賴，也足見他平日待之不薄，絕非窮兇極惡之徒。”
李世民眉峰微挑，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他先前只留意到蕭然的容貌與年齡不符、眼神特殊，卻未細察這些細節。
“你說他氣韻脫節？”
李世民沉吟道，“我先前聽他口音，雖非關中腔調，交流起來也沒有障礙，怎麼看都是大唐子民，何來‘不屬於這世間’之說？”
“殿下所言極是，他的口音、容貌，無一不是大唐人模樣。”
李淳風躬身回道，“可我說的‘脫節’，是骨子裡的東西。”
“他看這長安的街景，眼神裡有好奇，卻無敬畏。”
“看我時，有敬重，卻無諂媚，即便面對殿下您，那份仰慕也是發自內心的信服，而非對權貴的畏懼——這絕非一個亂世流民該有的心態。”
“他就像...突然闖入這世道的人，帶著一身不屬於這裡的見識與沉穩，卻又不得不融入其中。”
李淳風斟酌著措辭，“不敢妄言他是否來自異世，但他與這時代的隔閡，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李世民沉默片刻，指尖輕輕敲擊案几，目光落在案几上的子彈上。
蕭然的容貌、年齡、言行、殺人利器，再加上李淳風所言的“氣韻脫節”，種種異狀疊加，讓這個青年愈發神秘。
“你是說，他無惡意，卻來歷不明？”李世民問道。
“正是。”
李淳風點頭，“他待人真誠，對姐弟二人更是盡責，觀其言行，不似奸佞之輩。”
“但他的來歷、他身上的秘密，以及那聞所未聞的殺人利器，卻實在令人費解。”
李世民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又添了幾分審慎：
“既無惡意，便先安置著。”
“你多派人暗中留意他的動向，不必刻意試探，只需看他平日所作所為，是否有異動即可。”
“是，殿下。”
李淳風躬身領命，心中卻依舊存著疑惑。
這個時候長孫無忌剛好過來。
“無忌，蕭然的事情，越詳細越好，從河北到長安城的...”
“是，殿下...”長孫無忌應下。
......
小院裡面該有的東西都有，包括柴米油鹽。
姐弟兩個很興奮，跟著蕭然一起收拾打掃院子。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
王二孃有點害怕，生怕是李元吉來了。
王三郎也看向蕭然。
“沒事，別怕。”蕭然相信李世民的實力，在長安城現在應該沒有幾個能得罪他的。
蕭然帶著姐弟兩個去開門，看到門口是熟人。
陳十一一臉諂媚的站在門口，“小郎君，又見面了。”
“你倒是跑的挺快的。”蕭然也沒注意，之前李元吉找麻煩的時候，這個傢伙什麼時候跑的。
陳十一臉上的笑更堆了幾分，連忙弓著身子拱手：“小郎君恕罪！恕罪啊！”
他往院子裡探了探，見蕭然臉色沒惱，連忙湊前兩步壓低聲音：
“先前那可是齊王殿下！屬下計程車兵個個凶神惡煞，小的手無縛雞之力，留在那兒非但幫不上忙，留下反而添亂.”
他拍著胸脯，眼神裡滿是“我都是為您好”的懇切：
“小的當時心裡急啊，一邊往人群后縮，一邊就往街口跑，想著去尋巡街的武侯來搭把手，雖說沒趕上秦王殿下的駕，但這份心絕不敢虛！”
本來陳十一知道蕭然得罪李元吉是不敢靠近的，可是後面打聽知道被秦王李世民安置在這裡，這才尋來。
李元吉窮兇極惡，臭名昭著不假，但是論影響力能力，李世民甩李元吉幾條街。
有李世民罩著，自然也就不怕李元吉了。
“行了！”蕭然也想追究什麼，人家沒有錯，他也惹不起李元吉。
“幫個忙！”
陳十一眼睛一亮，“小郎君，你說，你說...”
蕭然指了指王二孃姐弟，“看看，按照他們的尺寸買些衣物來，我對附近不熟。”
“厚點的，現在天冷，一人兩套，鞋子衣物都要。”
陳十一看了看王二孃姐弟，衣服褲子破爛，鞋子這些也是。
“行，小郎君這個沒問題，包我身上了。”陳十一連忙說道。
這對他來說，確實不叫事。
“多少錢？”
“錢的事情不急，我先去買，買回來滿意再給錢。”知道蕭然不是缺錢的人，加上和李世民的關係，陳十一想巴結一下。
“晚上冷，早點回來。”
“沒問題，很快就回來。”陳十一小跑離開。
其實蕭然是想出去溜達溜達的，想看看這個時代的長安城。
奈何李元吉也在長安城，離開這裡遇到李元吉有點麻煩。
最近蕭然都不打算出去溜達。
半個時辰之後，陳十一再次敲響了門。
陳十一跑得額角沁出細汗，手裡緊緊攥著兩個用麻繩捆得結實的布包，見蕭然開門，立刻把諂媚的笑堆滿臉：“小郎君，可算趕在天擦黑前回來了！”
他不由分說擠進院子，把布包往石桌上一放，麻利地解開繩結。
兩套深灰色的粗麻布袍先露了出來，布紋雖粗卻織得緊密，針腳是實打實的“密三針”，領口和袖口還特意縫了圈磨軟的舊葛布，免得糙布磨皮膚。
另外兩套是淺褐色的葛布夾襖，裡子鼓鼓囊囊的，捏上去軟乎乎的。
那是曬乾的蘆花，蓬鬆又擋風，是這年月尋常人家過冬最實在的填絮。
最底下壓著四雙布鞋，鞋幫用的是耐穿的細麻布，鞋底納得比銅錢還厚，麻線一針挨一針，連針腳都透著結實。
“小郎君您瞅瞅。”
陳十一拎起麻布袍往王二孃身上比了比，剛好合身：
“這是西市老麻坊的‘硬頭麻’，比尋常麻布密三成，沾了霜雪拍一拍就掉，抗凍得很。”
“葛布夾襖貼身穿，軟和不硌得慌，孩子穿正合適。”
王二孃捧著新衣服，指尖摩挲著布面，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卻不敢立刻穿，只怯生生看向蕭然。
王三郎早盯著布鞋挪不開眼，伸手就要去夠，被姐姐輕輕拍了下手背，才委屈巴巴地縮回手。
“費心了，多少錢？”
蕭然彎腰摸了摸麻布的厚度，確實是耐穿的好料子。
陳十一見狀，臉上的笑收了幾分，換上副“誠懇”的模樣：
“小郎君這是打我臉了！”
他往街口方向瞥了眼，壓低聲音：
“先前齊王殿下那陣仗，小的沒能站出來搭把手，躲在人群后看著，心裡一直髮虛。”
“這幾套衣裳不值什麼，就當我給小郎君賠個不是，也是我的一點心意——您要是跟我算錢，就是不把我當能辦事的人。”
“一碼歸一碼！”蕭然拿出錢袋子，“你跑腿受累，布坊也要本錢，哪能讓你白出？”
陳十一急得直襬手，後退兩步躲開銅錢：“小郎君您是實在人，我也不繞彎子！”
“往後在長安城裡少不了要用到人，我陳十一別的沒有，就是腿腳快、人頭熟，今兒個這點衣裳錢，權當我給您遞個‘拜帖’。”
“往後您要採買柴米、打聽訊息，喊我一聲就行，難道還愁賺不回這幾文錢？”
蕭然還想再勸，陳十一卻突然往後退了兩步：“衣裳先試試，不合身明兒我再去改！我還有事情，就不叨擾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轉身躥出了院門，腳步快得像怕蕭然追著給錢。
蕭然不想欠這種人情，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現在不缺這些錢。
“二孃，帶三郎換上試試合不合適。”蕭然也沒有再糾結。
“小郎君，身上髒，怕弄髒衣服。”王二孃許久沒有新衣服了，很激動，但是還是想到這些。
“二孃，我看那邊能燒水，還有浴桶這些，燒水洗洗再換吧！”
“好，多謝小郎君！”王二孃眼睛紅紅的。
“快去吧！”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七八歲的王二孃燒水這些完全可以。
沒多久，姐弟了換了一身新衣服，眼睛裡面多了幾分神采。
陳十一買的很合適。
“嗯，不錯。”蕭然看著姐弟兩個也精神了不少，換上新衣服確實不一樣。
只是沒多久，姐弟兩個又換回來舊衣服。
“嗯？二孃，怎麼換回來了？”
“小郎君，在這裡不冷，穿這個就好...”新衣服舍不得穿。
“現在立刻馬上去換新的，這個舊的不許穿了！”
“小郎君...”
“二孃，不聽我的話了？”蕭然嚴肅起來。
“好！”王二孃也知道，這是為自己好。
蕭然不會用這個時代的廚具做飯，吃了些之前帶回來的羊肉。
蕭然吃的還是很少。
晚上不用在睡稻草，有被褥，屋子裡面還有火盆。
姐弟兩個睡在一張胡床上，睡著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
次日清晨，蕭然剛剛醒來，就聽到院子裡面有動靜。
開啟門，看到姐弟兩個在掃雪。
昨晚又下雪了。
“二孃，三郎怎麼這麼早...”蕭然揉了揉眼睛。
“小郎君，我燒好了熱水，我去給你端...”
懂事的讓人心疼。
“我自己去就行。”
蕭然洗漱出來，看著院子裡面的積蓄，從儲物空間拿出一個雪夾玩具。
之前去掃空了半個兩元店，這種小生意也很多。
一個黃色塑膠雪夾，夾出一個小鴨子那種。
蕭然拿著走到院子裡面，姐弟兩個好奇看著。
“二孃，三郎不急，玩玩再說。”蕭然夾了一個小鴨子。
“咦，小郎君好厲害啊！”王二孃直勾勾看著雪鴨。
“是小鴨子！”王三郎也認識。
蕭然把雪夾給王二孃，又拿出來一個給王三郎，“一起玩！”
“多謝小郎君！”
趁姐弟兩個不注意，蕭然又掏出來三雙加絨手套，“二孃，三郎戴上玩，別凍死。”
看到姐弟兩個猶豫，蕭然催促道：“快點！聽話！”
“好！”
三個人一起夾，院子裡面很快就擺放了不少小雪鴨。
小院的門被推開，李世民抱著不到兩歲的李麗質進入小院。
旁邊的四歲的李承乾和三歲的李泰。
看到院子裡面整整齊齊擺放的雪鴨，三個孩子眼睛一下子亮了。
“哇！”李麗質伸出小手指了指，“阿爺，好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