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心急如焚
餘渺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像是在捱罵，可眼神卻一直往陸航淵取車的方向瞅，心裡七上八下。
她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那麼丟人過！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偏偏被陸航淵看見了！
雖然每個人家裡可能都有這樣的親戚，司空見慣，每個人都會安慰說，沒關係，沒事，那又不是你！
可是，誰不是站在局外，坐著說話不腰疼？
當他們身處其中，特別是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還能說的如此風輕雲淡？
餘渺渺覺得自己在陸航淵心目中地位有可能一落千丈了。
偏偏舅舅李振家還在那抱怨。
“舅舅！別說了！你應該慶幸，我們賠償的是五千而不是五萬！”
“五千塊錢不是錢啊！放在N市，那頂好些人近兩個月工資了！”
餘渺渺嘆口氣，覺得自己完全沒辦法和舅舅溝通，正打算問他為什麼在S市，一陣強光由遠及近。
李振家側頭眯眼一看，連忙用胳膊肘搗搗餘渺渺：“你男朋友，看起來挺有錢的嘛！”
餘渺渺被李振家這種說法嚇了一跳，連忙解釋：“舅舅，他是…我們不是你認為的那種關係！”
“別騙我了！我走過的橋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不是男女朋友，這大過年的，會在一起吃飯？”李振家儼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樣，戳戳餘渺渺腦袋：“如果不是男女朋友，他會送你來派出所，幫你砍價？”
餘渺渺無奈：“舅舅，這種事情不是挺平常的嗎，一起吃個飯，幫個忙，又怎麼了嘛…如果這樣就是男女朋友，那街上樂於助人的雷鋒俠不是要忙死了！”
“什麼俠？”
李振家皺眉掏了掏耳朵。
“總而言之，待會在車上，不能再這樣說，讓別人誤會看了笑話，那就丟人了！”
“哎呀！你這倔丫頭，怎麼就不相信自己舅舅的話呢？就算…就算你們現在不是男女朋友，但是我敢打一萬張包票，那小子，絕對是喜歡你的！”
“舅舅！都跟你說了？不要再提，不要再提了！”餘渺渺氣的直跺腳。
“怎麼，你臉紅幹什麼？我告訴你，人的眼睛可是不會說謊話的。那小子的兩隻眼睛，一秒也沒松過，一直粘在你身上…那眼睛裡的光喲…嘖嘖，都快把我這老眼照瞎了…你啊，也別不承認了！依我看，這個小子長相不賴，人也有錢，你勾的上，是你的福氣…別再那挑三揀四的。以你的家庭條件，要是能和這麼個有錢人結婚，那是你老爹在天保佑了！”
餘渺渺一怔，不滿的看著李振家：“舅舅，你這話說的，什麼叫勾啊？弄得我好像是什麼似的。還有，我的家庭條件怎麼了，烈士家屬，鄰里和睦，很差嗎？當年我被同學欺負，說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你不是說應該為自己的家庭和出聲感到自豪嗎？怎麼，過了這些年，您說的話，都忘記了？”
李振家被問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畢竟，當時他也是個理想很豐滿年輕人，看待問題就像，抬頭看月亮，只看得到它光亮聖潔，美麗的一面。但是步入社會，在這個大熔爐裡不斷同化，面對醜陋的，卑鄙的，陰暗的，高低不平的境遇後，才恍然大悟，其實，明月之所以要散發那麼朦朧柔美的光，只是為了掩蓋它另一面的不堪，醜陋的，陰暗的，高低不平的各種坑坑窪窪。
在這個社會做真正的自己，其實是辦不到的。
所以，李振家決定，隨波逐流。起碼，虛偽的快樂是永恆的，孤單是一樣的。
但是這樣的想法，怎麼可能告訴這個丫頭？毛都還沒長齊的孩子，說什麼都是忠言逆耳。
不過，只要認準一點就好！
錢！
無利不起三分早。
把這個把握好，人生，總歸有一半是幸福滿足的。
“說的好像是我的終身大事似的！”李振家白了一眼餘渺渺，沒了耐心：“愛勾不勾！你自己看著辦！”
餘渺渺還想理論，車已經停在了他們兩人面前。
“舅舅，你住哪裡？送你回去！”餘渺渺坐在副駕駛位問。
一聽沒人回答，不禁有些好奇。
回頭一看，李振家正這裡摸摸，哪裡哈哈氣再擦擦，弄的餘渺渺好不尷尬。
迅速瞥了一眼正專心開車的男人，餘渺渺咳咳了幾聲，加重語氣再一次問：“舅舅，送你到哪裡下？”
李振家饒有興趣的研究著車內裝飾，但還是說了話：“星域工地！”
“什麼？你在星域做工！”餘渺渺徒然升高聲音，又覺得有些不禮貌，連忙恢復入如常：“你居然在星域！為什麼我一直沒見到過你？”
“那麼多工人，帶上安全帽和工服，看上去都一樣。有那麼好認？”
“那外婆他們知道你和我在一個專案嗎？”
“應該……知道吧…我…我和他們說過了…”
“舅舅，你還是回家吧，我給你買張機票！你一個人在外，吃不好，睡不好的！這麼大年紀了，打打小麻將，上茶館喝喝茶擺龍門陣，不是挺好的嘛。幹嘛非要來受這個罪啊！外婆她會擔心你的！”
李振家裝作沒聽到，和陸航淵沒話找話。
“哎！我說這個小夥子…”
“我姓陸，叫陸航淵！”
“哦，小陸啊！你和我家渺渺認識多久了？關係看起來挺好的啊！”
“舅舅！”餘渺渺語氣警告。
李振家擺擺手，完全不再意，看著陸航淵的後腦勺笑等回答。
陸航淵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怒意十足的女人，想了想回答：“認識快半年了，每天都見面！”
“你們每天都見面啊？”
李振家一聽，眼睛一亮，曖昧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完全忽視掉餘渺渺那警告十足的眼神。
陸航淵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李振家，答的坦蕩：“對，因為我們是同事，所以每天都見面！”
餘渺渺聽著莫名失落。
“這樣啊…”李振家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不甘心：“那我家渺渺在公司有人追嗎？”
“舅舅！”餘渺渺真的是生氣了：“我立馬給外婆打電話，告訴她你在我這裡！”
“哎呀！哎呀！別打！”李振家連忙阻止：“家裡都知道我在工地打工，再說現在她們都估計忙著照顧你外婆吃飯，擦身，換衣服之類的，沒空接電話！”
餘渺渺一怔，想了想，試探著問：“為什麼…要幫外婆擦身…換衣服…外婆她…她不是身體挺好的嗎？”
“哪裡啊！”李振家拿指甲扣著牙縫的肉渣：“我走之前，你外婆摔了一跤，聽醫生說，好像是因為中風導致的，好在搶救及時，需要在床上好好靜養。”
“什麼，外婆摔跤了！”餘渺渺心急如焚，手足無措。
算算時間，就是她去帝都參加年會之前吧。
她明明打電話回去問過母親的，可是，母親並沒有告訴她實情。
“怎麼？大姐沒告訴你？”李振家見餘渺渺那麼焦急的樣子，像是第一次知道：“不過也是，畢竟你在外地工作，知道了也不能馬上回去，還不如不知道安心在這賺錢呢！別說，大姐這決定還真有先見之明…嘿嘿…”
餘渺渺完全沉浸在對外婆的擔憂之中：“那現在呢？外婆好了嗎？去醫院複查了嗎那個護工做事情可靠嘛？”
一系列的問題問得李振家毫無招架之力。
“應該…好了吧…”
“應該？”餘渺渺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舅舅：“難道…你沒有打電話問過情況？”
李振家立馬反駁：“我一天忙到晚，時不時還要加班加點，哪裡有那個時間？再說了，大姐她們也沒給我打電話，說明一切都順利！現在你知道了，自己打啊！衝我吼什麼吼！當真是越大越沒有規矩了！”
餘渺渺無力的靠在椅背上，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掏出手機，準備訂票連夜飛回去。
“陸總，我請三天假！”
餘渺渺也不管陸航淵批不批准，點開航班資訊，準備找最早的一班飛機，帶著舅舅回去。
可是查了一番之後，機票也只有明天的了。
正當她打算定的時候，陸航淵發話了。
“我叫William給你定機票吧！跟我坐同一班飛機回去！”
餘渺渺這才記起，明天陸航淵要回N市的。
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那謝謝你了，陸總，麻煩定我和我舅舅的機票！”餘渺渺說完，側身看向後面：“舅舅，身份證拿出來！”
“你真是瘋了！說買機票走就買機票走！那機票多貴啊！”李振家才不願回去呢。也許一回去，就沒辦法再出來了。
“回去確認外婆沒事！大家心安就好！”餘渺渺攤手：“身份證給我！”
“我不回！”
餘渺渺眯眼看著他，下了殺手鐧：“如果你不跟我走這一趟，信不信，以後沒辦法在星域繼續幹工？”
李振家怒了：“餘渺渺！你翅膀硬了，敢來威脅我了！是吧！”
餘渺渺絲毫不退讓：“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