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噩耗
“小陸，你覺得，我家渺渺如何啊？”
李振家嘴裡嚼著飛機餐裡的花生米，趁著餘渺渺去上廁所，立馬湊到陸航淵面前，露著一臉殷勤的笑容。
對於他來說，餘渺渺沒有把這個有錢的男人拿下，實在太沒用了！
原本陸航淵幫忙訂票，李振家覺得已經夠慷慨大方了，沒想到，居然定的還是商務艙！這下，李振家覺得，不幫餘渺渺拿下這個男人，簡直天理難容，肥水外流啊！
所以，趁餘渺渺不在，李振家立馬來刷存在感，幫餘渺渺拉拉線。
陸航淵放下手上的書，看著李振家，有些謹慎，沒有立馬回答他的問題。
“哎呀！你別那麼嚴肅嘛！”李振家嬉皮笑臉：“我就想問問，如果你覺得我家渺渺不錯，要不要讓她成為你女朋友，談談戀愛什麼的？我家渺渺啊，在我們住的那片區，可是出了名的孝女，從小到大，沒有給我大姐增添一點麻煩。每天自己上下學，自己做飯，自己按時睡覺，聽話的不行！別說當女朋友，連賢妻良母也不再話下！大家都是男人，知道這樣的女人最適合娶來當老婆！怎麼樣？考慮下嗎？”
陸航淵盯著他看了幾秒，思考著什麼。
李振家見他不說話，反而用一種很嚴肅的目光看著自己，心裡不禁有些發怵。
“李先生…”陸航淵正打算說什麼，便看見遮擋簾嘩的一下掀開了。餘渺渺上完廁所回來了。而李振家，身手快的不可思議，立馬彈回到自己位置上，裝著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輕輕吹起了口哨，眼神閃爍。
餘渺渺笑著走到李振家面前，俯身：“剛才我已經看到了！你跑去陸總那幹嘛？”
之前餘渺渺就警告過他，不要在陸航淵面前亂講話，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哎呀！我哪裡做了什麼嘛！這飛機上就那麼屁大點地方，坐的老子腰疼屁股疼，起來走走，免得犯痔瘡。正好走到小陸那裡，就被你看見了！真是的…再說了，我找你領導幹嘛，我又不靠他賣房子！”
“真的？”餘渺渺有些狐疑。
“當然是真的！”李振家撒謊面不改色。
餘渺渺終究還是選擇相信，回到座位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閉上了眼睛。
陸航淵看著女人閉目養神的樣子，自己也閉上了眼睛。
三個小時候，飛機降落N市機場。
陸航淵這邊家裡派司機來接。餘渺渺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他，立馬錶示自己和舅舅可以打車回去。哪知道李振家居然率先爬上車，弄得餘渺渺好不尷尬。
幾次威脅無果，餘渺渺反而被陸航淵說服，上了車。
車外的景色漸漸變得熟悉起來。越接近外婆的家，餘渺渺就越激動。
車停靠在馬路對面，李振家正打算開門下車，透過車窗往外面一看，不禁一怔大罵。
“這大過年的！真TM晦氣！呸呸！”
餘渺渺也望出去，只見小區門口不斷有人出來，都是穿著素黑衣服，有些女的頭上帶著白色素花，顯然是哪家正在辦喪事。
餘渺渺也沒多想，和陸航淵再次表示感謝，催促舅舅下了車。
“舅舅！你走快點！”
餘渺渺拉著行李，腳下生風走在前面，沒一會就走到小區門口，見舅舅還沒跟上，不由得停下來等他。她才不會先行上去，免得舅舅跑了。
李振家心裡煩透了，步子越發緩慢。
但再長的的路，終於也有走完的時候。
李振家剛剛站定在小區面前，就聽見餘渺渺有些顫抖，又有些發出的喊了一句“媽…”
李振家往後一看，臉色也是頓時一變，但還是勉強撤出笑來：“大姐！小區是不是誰走了！怎麼連你也…”
李淑華萬萬沒想到會在門口碰見餘渺渺和李振家，不由得有些驚慌失措，特別是對餘渺渺。
“哪個…渺渺啊…你怎麼一個電話都不打，就回來了啊啊？吃晚飯了嗎？”
餘渺渺看著自己母親，猶豫了好久才問：“媽，你…還沒回答舅舅的話，是誰…是誰…走了…”
李淑華嘆了口氣：“渺渺啊…你外婆走的時候，很安詳…”
砰的一聲，行李倒地，餘渺渺迅速轉身，跑了幾步，險些跌倒，然後飛快的融入了黑夜之中……
“開車走吧！”
陸航淵囑咐司機掉頭離開，心裡暗自為餘渺渺擔憂，終究化成一聲嘆息。
餘渺渺幾乎是手腳並用爬上樓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站在外婆家門口，餘渺渺反而不敢去敲門。
她完全接受不了外婆去世的訊息。明明舅舅說外婆被照顧的挺好的，為什麼就突然…
餘渺渺深呼吸好幾次，才擰開了門，一陣嬉笑伴著蠟燭紙錢燃燒後的味道撲面而來，讓餘渺渺的心，無限下沉下沉。
李淑娣正在和李淑琴坐在茶几上，磕著瓜子聊天。
李淑娣正吹噓著自己手上的寶石戒指，李淑琴酸溜溜的恭維了幾句，兩人嬉笑的聲音還沒來的嚥下肚子，便聽見門哐的一聲響，將兩人嚇了一跳。
“哎呦！我的媽呀！這誰啊！開個門嚇人一條！”李淑琴撫摸著胸口，朝門口看去，不禁有些詫異：“渺渺！你怎麼回來了？大姐不是說你不回來嗎？”
李淑娣連忙將自己的手放下：“渺渺啊！你什麼時候到的呀！吃飯了嗎？如果沒吃，就去自己熱點飯…”
餘渺渺一聲不吭，沒有理睬二人，彷彿行屍走肉，一步一步，走向了靈臺。
微弱燭火之後那張熟悉而慈祥的活生生的臉如今變成了一張黑白的照片，就那麼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不會再笑著將她擁入懷裡，摸著她的腦袋喊：“我的乖孫孫喲！你回來看外婆了啊！”
餘渺渺眼淚止不住的就掉了下來。
“外婆在哪？”
餘渺渺站在靈位前，沒有跪下。
N市的習俗，喪事要辦7天左右後，去世的人才送往火化場火化。
李淑娣和李淑琴面面相覷，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見餘渺渺一下子衝進外婆平時住的房間。
“哎呀！三妹！媽放在裡面，可千萬不要讓渺渺給弄壞了了啊！”
“二姐，你膽子大，你去看看！我…我怕！”
“我也怕啊！”
兩人互相推脫著，最後還是怕餘渺渺萬一激動做什麼錯事，跟了上去，只不過，是站在門口邊上，伸出一隻頭，悄悄注意著裡面的情況。
餘渺渺站在床頭，看著床上那個猶如睡著一般，臉色紅潤的老太太，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了好一會，餘渺渺才吐出一句：“外婆，起床了…我回來了！”
可是外婆沒有張開眼，對著她笑。
無論說了好幾次“我回來了…”
床上的外婆依舊一動不動。
餘渺渺跌坐在地上，從淚眼婆娑，變成了悲慟大哭，像個孩子一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可是哭的再大聲，再傷心，外婆也不可能坐起來安慰她，幫她擦眼淚，告訴她要堅強了。
她真的，真的，永遠失去外婆了！
如果不是偶然得知外婆生病，自己執意要回來看她，是不是連這樣的最後一面，她都沒辦法見到？
如果再晚一點回家，自己看見的，只有牆上那張黑白照片了。
自己最愛的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走的，走的時候有沒有喊著自己的名字，有沒有因為沒有見到自己而遺憾……
餘渺渺忍不住扇了自己幾個嘴巴子。
她突然後悔當初決定跑到省外讀大學的決定了。
如果是在N市讀書，她天天都可以見到外婆，沒事逢年過節，還可以帶她到處去轉轉，看看。或許…或許，外婆還不會那麼早就走了。
她昨天還給陸航淵吹噓說過完年要請年假，帶著外婆和媽一起到出玩玩。可是，外婆沒了，她最愛的外婆沒了，這一切計劃，全部變成了紙上空談。
餘渺渺哭的更加大聲了，心裡的悲慟根本就無法發洩出來。
李淑娣和李淑琴互相看了看，默默退回到了客廳茶几上。
李淑華和李振家也到了。
“老四，你也回來了？”
李振家沒說話，而是跪在蒲團上，給自己的老母親磕了幾個頭。
李淑華聽著女兒的哭聲，心裡難受極了，將行李放在一邊解釋：“和渺渺一起回來的。他打工的地方，就是渺渺上班的地方。”
李振家磕完頭站起來：“老母親走了！你們怎麼不打電話告訴我？我走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就這麼突然…”
“哎～老四，你這話說的有問題。聽起來怎麼像指責我們沒有盡心盡力照顧似的呢？”李淑娣皺眉。
李淑琴也反應過來：“就是，我們三人照顧媽照顧的團團轉，倒是你，給你打了上百次電話，都沒打透過，你倒是給我們解釋解釋！”
“怎麼可能，我的電話，一直都是好的！也沒有欠費！怎麼可能打不通！”
“說你還不信！”李淑娣拿出手機，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看吧！看吧！關機！”李淑娣揚了揚手機。
李振家也連忙掏出自己的手機，一點，沒有關機啊！這怎麼回事？
李振家給回撥過去，李淑娣電話響起：“看吧！沒有關機！”
“那怎麼回事？”李淑琴看看李淑娣。
李振家搶過來一看：“連電話號碼都沒存，你之前打的是誰的號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