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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陳大少爺和屠寡婦的桃色事件持續發酵,督軍主張的一夫一妻制逼死了人的新聞同時也橫空出世,相比之下,一個小醫生的死亡就顯得非常微不足道了。刊登在報紙一角的殺人案並沒有引起過多人的關注,就連言淮,和君君討論的,也只是周家婦人的上吊自殺。

“她是一個妻子,也是一個母親。她的兩個女兒,一個十五歲,一個十三歲,她不可能就這樣拋下兩個女兒離去。”西裝筆挺、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言淮看起來氣質又英俊,分析案情時的利落同時又為他增添了幾分睿智與果斷。

言淮平日裡的紈絝雖然是裝的,但骨子裡確實是桀驁的,因有些懶散,鮮少把自己束縛在西服的套裝裡。君君也還是第一次瞧見他穿得這樣正式,連胸針和帕子這樣的小物件都有搭配,參加宴會都沒見他這樣考究過。

這裡不是君君和言淮慣常碰面的茶樓,而是琴臺路19號的沈家。帶著水果、糕點忽然上門的言淮,雖然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但在君君看來,似乎作秀的成分更多。

不過沈易別卻是看得十分滿意。他隱隱知道陳尚尋和屠寡婦的事情是君君和言淮的手筆,大約猜到言淮並不是大家看到的那種紈絝。他十歲之後才同督軍團聚,母親又不受督軍喜愛,卻能在這種劣勢下,以紈絝做保護傘,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一點點讓自己立起來。

不錯,是個有出息的。

君君沒有錯過沈易別眼底的欣賞,暗笑一聲,言淮的目的達到了。

言淮的眼底也有笑意,以小輩之禮為沈易別續上茶,謙虛地問,“沈叔,您覺得呢?”

沒有架子,還很禮貌,沈易別又滿意了幾分,沉吟道,“你們懷疑周田氏的死和陳家有關?”

言淮道,“不是懷疑,是肯定。昨天剛剛在督軍府前鬧過,夜裡就被發現吊死在房裡,時機未免太巧了。”

“可是,昨天我們猜到陳尚尋的後招,已經派人盯著周家了,並沒有可疑人潛入周家。”君君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田氏難道真是自己吊死的?”

若是陳尚尋以田氏兩個女兒的性命要挾,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思索間,小江叩門走進來,低聲道,“公子,剛剛得到訊息,周大同僱人抬著棺材,帶著兩個女兒去督軍府了。”

督軍府確實不是菜市場,昨兒督軍發作了警衛隊不少人,現如今警衛隊諸員個個高度警戒,周大同一行人在私家路路口就被攔住了。

周大同撒潑打滾一番無果後,就把棺材停在了路口,一邊漫天撒著紙錢一邊哭嚎,“孩子她媽,你好狠的心啊,就這樣丟下我和孩子們去了……有什麼事督軍大老爺會為我們做主的,你們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我命苦啊……孩子還這麼小就沒有了媽……”

真訛上督軍周大同也沒有那個膽子,翻來覆去就是命苦啊、求督軍做主之類的話,警衛隊聽半天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想幹嘛。倒是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都在議論一夫一妻制還沒正式立法就逼死了人……

督軍在府裡罵人,“三妻四妾是陋習,沒文化的刁民!非要老子在他們跟前放一槍才知道閉嘴。”其實他自己也沒多少文化,但他知道多聽諫言,知道教育的重要,知道時代的進步。

陳明月安撫他,“您是統領晉地的大督軍,犯不著和這些刁民計較,別失了身份,這種事情我去處理便是。”

她正懊悔昨天陳尚尋被打板子的時候自己不在府裡。本是為了避嫌特意挑在那個時辰出去參加茶話會,沒想到反而造成陳尚尋孤立無援的境地。若是當時有她護著陳尚尋,督軍看她的面子,定不會重罰陳尚尋。

所以今兒,陳明月打定主意要在邊上推波助瀾了。

她一向是雍容華貴、端莊大氣的形象示人,又總是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是不少晉地百姓眼中救苦救難的女菩薩。

周大同一見陳明月出現就拉著兩個女兒給她磕頭,抹著眼淚說,“夫人,這日子沒法過了……孩子她娘沒給我老周家生個兒子,心裡一直愧疚的很,日日唸叨著不能讓周老家絕了後……原是張羅著要給我納個妾,誰知到處都在說一夫一妻制……我雖是小老百姓,卻也知道要跟著督軍的步伐走……但督軍也不能讓我們這些沒有兒子的人家絕後啊……若是能納妾,孩子她娘也不至於尋死啊……”

周大同的兩個女兒哭得越發大聲了。

陳明月紅著眼眶紆尊降貴去扶腳下的兩個小姑娘,柔聲說,“別怕,有我在,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她厲聲問周大同,“可是你要休妻逼得田氏上吊自殺?”

“我也沒有法子啊,我老孃眼見著田氏嫁到我們家十幾年都沒能生個兒子,天天以淚洗面,說對不起周家的列祖列宗,又說死後無顏進周家祖墳………晉地要施行一夫一妻制,我沒有辦法納妾傳宗接代,只好休妻另娶……不曾想田氏這樣想不開……”

周大同的大女兒哭哭啼啼說,“娘曾經說過若是我和妹妹有個被夫家休棄的孃親,將來旁人定會疑心她德行有失,影響我和妹妹將來的婚嫁……還不如她死了,父親又能娶新妻生兒子,又不連累我同妹妹……”

陳明月沉吟片刻,對周大同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也不能怪你……確實,原是納個妾就能解決的小事,卻生生鬧出人名,叫兩個孩子平白沒有了母親……”

人群中的君君面露嘲諷,昨日田氏在督軍跟前的哭訴對周大同頗有怨言,她可不相信田氏偉大到為了給新人挪位置犧牲自己的性命。

那邊,周大同“咚咚”又磕了兩個響頭,“夫人,我雖然難過卻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只是我們家珍珠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我一個大老爺們也不知道如何張羅……求夫人大發慈悲把我們珍珠帶在身邊……以後配個什麼人全聽夫人吩咐……”

珍珠便是周大同的大女兒,聞言也給陳明月磕頭,“夫人,我什麼都會做,燒飯洗衣砍柴照顧孩子……”

陳明月做沉思狀,周大同十三歲的小女兒有些茫然地看看爹爹,又看看姐姐。

便在這時,人群中有個聲音大聲說,“周大同,你親手悶死了田氏,又偽造成上吊自殺的假象,就不怕田氏從棺材裡跳出來找你索命嗎?”

彷彿是應和這個聲音,停在邊上田氏的棺材忽然震動起來,就好像田氏真的要從裡頭跳出來。

周大同嚇得手腳並用往後退去,臉上更是恐懼得一絲血色也無。

眾人譁然。

周大同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君君原也只是詐一詐周大同,周大同若是不這麼驚慌,就會發現棺材的震動不過是有人拉動了抬棺材的繩子而已。

陳明月卻在此刻恍然大悟,凜然道,“周大同,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田氏是你的髮妻,你竟為了娶新妻生兒子下此狠手!”

陳明月的臉上沒有意外,君君暗叫一聲不好,低聲同言淮說,“這一次,我們怕是做了陳尚尋的棋子。”

周大同冷汗涔涔,支支吾吾辯解,“我……不是我……是有位——”

他的聲音被陳明月激憤的聲音打斷,“來人,把周大同押下去,叫警察局好好查查田氏的死因。若周大同是兇手,絕不姑息!”

是的,做丈夫的因為一夫一妻制不能納妾而親手殺死了生不出兒子的髮妻,這樣的新聞,比起一夫一妻制逼得人上吊自私,更能引起社會的震動。

陳尚尋,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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