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抓柳井！
杜中林站在那裡，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周圍是數萬百姓的眼睛，身旁是四大書院的代表，證據環環相扣，葉淵步步緊逼，他已經沒有任何和稀泥的餘地。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青衫挺拔的身影。
好一個葉淵！好一招逼宮！
今日，他若是幫了黃啟元，便是與全城的讀書人和百姓為敵，這縣令之位，也就坐到頭了。
可若是辦了黃啟元，就等同於徹底得罪了徐家。
杜中林不是沒有猶豫，但那猶豫，也只是一瞬間。
既然已經被逼到了牆角，既然不得不站到葉淵這邊，那他索性就站得徹底一些，也好賣葉淵和王家一個天大的人情！
“黃啟元！”
杜中林猛地發出一聲怒喝，那聲音裡充滿了被欺騙的憤怒與失望。他指著黃啟元，厲聲斥責道：“你身為朝廷命官，食君之祿，竟敢知法犯法，包庇罪子，欺上瞞下！簡直是無恥之尤！”
他不再給黃啟元任何辯解的機會，對著身旁的衙役斷然下令：“來人！將黃啟元、黃彥明父子二人，給本官拿下！剝去官服，押入大牢，嚴加審問！此事，本官定要一查到底，給全縣的百姓，一個公道！”
“是！”
衙役們轟然應諾，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七手八腳地便將早已癱軟如泥的黃啟元父子二人捆了起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黃啟元父子淒厲的哭喊求饒聲，很快便淹沒在了百姓們震天的叫好聲中。
眼看著黃家父子被押走，葉淵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得色。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就在這時，一旁的王疤臉又嘿然一笑，對著杜中林一抱拳，甕聲甕氣地道：“縣尊大人，還有一事。我這邊已經審問過了，那兩個栽贓陷害的藥鋪掌櫃已經招了，是徐家的管家柳井，花重金收買了他們！”
杜中林的目光，瞬間轉向那兩個被捆著的掌櫃，以及那幾個早已嚇破膽的外鄉人，厲聲喝問：“商賈已招，你們還不從實招來？！”
那幾人哪裡還敢隱瞞，爭先恐後地磕頭道：“大人明鑑！確實是……是有人拿錢找的我們，讓我們來此哭鬧，說事成之後還有重賞。但究竟是誰，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啊！”
真相大白！
“原來是徐家搞的鬼！”
“我就說，葉公子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有人陷害，原來是那個徐家的惡少！”
周圍的百姓群情激奮，紛紛怒罵出聲。
更有幾個膽大的漢子高聲喊道：“大人！不能就這麼算了！要去抓那個叫柳井的管家，問個明白！看看他背後，到底是不是那個徐家公子在指使！”
“對！抓柳井！給我們葉公子一個公道！”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幾乎要將天掀翻。
杜中林看著這沸騰的民意，心中再無半分猶豫。
他猛地一揮手，對著身旁的衙役，下達了今日最驚人的一道命令。
“來人！即刻前往徐家布坊，將管家柳井，給本官帶回縣衙問話！”
徐家布坊門前，方才還因那滔天聲浪而顯得有些冷清的街道，此刻卻被一隊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徹底封鎖。
為首的衙役班頭一揮手，幾名差役便面無表情地衝了進去。
內堂裡，早已沒了徐濟川和孟子游的身影，只有柳井一人，一襲青衫，安靜地跪坐在堂中，彷彿正在等待著什麼。
他聽到門口的動靜，緩緩抬起頭，臉上沒有絲毫慌亂，甚至還對著進來的衙役班頭，露出了一個平靜的微笑。
“幾位官爺，可是來尋柳某的？”
那班頭見他如此配合，也是一愣，隨即沉聲道：“縣尊大人有令，傳你回衙問話！”
“好。”柳井點了點頭，竟是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褶皺，主動伸出雙手，“有勞官爺了。”
他這副從容赴死的模樣，反倒讓那幾個準備動粗的衙役不知所措，只能將枷鎖給他套上，一左一右地押著他，走出了布坊。
……
縣衙公堂之上，氣氛肅殺。
杜中林端坐於案後，驚堂木重重一拍，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堂下何人？”
“罪囚，柳井。”
柳井被押在堂下，枷鎖在身，卻依舊挺直了脊樑。
杜中林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他，厲聲質問道：“柳井！本官問你，你為何要花重金，僱傭人手，栽贓陷害澤川商盟與王氏藥鋪？背後，究竟是何人指使？從實招來！”
柳井聞言，臉上竟露出一絲悽然的苦笑。
他抬起頭，目光直視著杜中林，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回稟大人，此事……無人指使。”
“無人指使？”杜中林眉頭緊鎖，顯然不信。
“是。”
柳井慘然一笑，眼中竟流露出一絲痴迷與瘋狂，“只因……只因小人對王家大小姐，王思語小姐，一見傾心，愛慕已久……”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
就連杜中林，都險些被這番鬼話給氣笑了。
柳井卻彷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裡充滿了不甘與嫉恨：“王小姐何等天仙般的人物，那葉淵不過一介贅婿，身份地位，比我高貴得到哪裡去？憑什麼他能抱得美人歸，日夜相伴？小人……小人不服！小人嫉妒得快要發瘋！”
他猛地抬高了聲音，狀若癲狂：“小人就是恨他！就是要讓他身敗名裂！讓他被王家掃地出門！所有事情，都是小人一人所為，與旁人無干！小人甘願領罪，還請大人……不要牽連無辜！”
這番話說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彷彿他真是一個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的可憐人。
杜中林冷冷地看著他，心中卻是一片雪亮。
好一個棄車保帥！
好一個忠心護主的奴才！
這種鬼話，騙騙三歲小兒還行。
但他知道，柳井既然敢當堂說出來，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將所有罪責都扛下來。
徐家那邊，恐怕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自己就算嚴刑拷打，也問不出什麼了。
再深究下去，也沒有意義。
“哼！”
杜中林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卷宗往桌案上一摔，“滿口胡言！來人，先將這廝押入大牢，聽候再審！”
“是！”
衙役上前，將柳井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