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始祖龍威
張月白立於骸骨山巔，衣袍在無形的能量亂流中獵獵作響。
祖龍的話語如同重錘，一下下敲擊在他的認知壁壘上。
召喚系罹難者的能力，竟然和龍族有關係？
這完全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
無論是龍虎山的典籍，還是後來查閱的各方資料，都從未有過這樣的記載。
等等...
張月白忽然意識到一個關鍵。
他自己，好像就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被記錄在案的“召喚系罹難者”。
也就是說，所謂“召喚系罹難者”的定義，本身就是基於他這個孤例總結出來的。
張老道和葉政等其他人，只是根據他覺醒時引發的與元素罹難者相似的天地異象，以及那匪夷所思的萬獸親和特性，將他歸入了“罹難者”這一大類中。
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召喚系罹難者嗎？
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一個美麗的誤會，一個因為認知侷限而強行套用的標籤？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如果祖龍所言非虛，那麼他一切能力的根源，都將被徹底改寫。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目光如炬，試圖尋找對方話語中的破綻。
“就算萬獸親和與龍威有關。那麼，我能與召喚獸進行‘附體’，短暫融合並獲得其部分形態與能力，這又和你們龍族有什麼關係？難道這也是龍威的效果？”
他緊緊盯著祖龍的雙眼，不放過任何一絲波動。
“呵。”
祖龍發出一聲低沉的輕笑，彷彿在笑他的無知。
“人類之軀，承載吾之龍族本源，在力量激盪或情緒劇烈波動時，身體本能地呈現出部分龍族特徵，這很難理解嗎？那根本不是什麼粗糙的獸化！”
說到這裡，祖龍的聲音陡然拔高，“你那能力的真正名字，叫做龍化！是吾族本源在你體內初步甦醒，與你這具人類軀殼初步融合的表現。獸化？那是對這份至高力量的侮辱！吾等龍族當初統御萬獸，現在借用一絲它們的力量，又如何？”
“不可能。”
張月白搖了搖頭，沉聲道，“僅僅是一絲逸散的龍威氣息，就能讓至尊君主級的生物願意借用力量給我，這，是不是太扯了？”
“至尊君主？那算什麼！”
張月白話音剛落，祖龍的話語帶著滔天的傲意席捲而來，“你擁有的，豈是那些後天的雜血龍裔所能比擬的威壓？這是源自萬龍之祖，凌駕於一切血脈位階之上的始祖龍威！”
聽到這話，張月白心神劇震。
“始祖龍威？”
他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個稱謂，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眼前這具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祖龍身軀。
對方不就是龍族始祖嗎？
自己身上的力量是來自於它？
這來歷，這位格，簡直強悍到顛覆想象！
“沒錯。”
祖龍的聲音彷彿從萬古歲月之前傳來，帶著無盡的滄桑與一絲深藏的疲憊，“當年龍族傾頹，於那場浩劫中戰敗。吾不忍同族屍骸流落四方，遭其餘獸族褻瀆，更不甘龍族血脈就此斷絕。”
它那巨大的顱骨微微昂起，彷彿在追憶那悲壯的過往，“於是，吾耗盡畢生神力，甚至不惜燃燒本源，在此地開闢出這個龍墓，將戰死的同族遺骸盡數收斂於此，以無上龍威守護，滋養它們的龍魂不滅。”
“而吾自己的身軀亦永駐於此，化作這龍墓的基石，以殘存的意志鎮壓此地氣運，防止外界侵擾。但吾深知，僅憑守護亡魂，無法讓龍族真正復興，便在最終沉寂之前，吾剝離了自身最核心、最純粹的一縷始祖本源，將其化作一顆希望的‘種子’，送出了這片龍墓，任其穿梭於諸天萬界，尋找那一線虛無縹緲的生機。”
說完，祖龍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張月白身上，那目光中蘊含著無比複雜的情緒。
有欣慰，有期待，更有一絲把什麼東西放下的感覺。
“如今，種子已然尋得合適的土壤，破殼發芽。你，便是那顆種子所孕育的奇蹟，是吾與龍族，為未來留下的最後希望。”
“可若按你所說，我身負你身上的始祖龍威，那當初我前往萬龍谷時，為何谷中的龍族並未表現出特別的臣服？它們雖不排斥我，甚至在某些方面頗為配合，但絕無你所說的那麼誇張。”
“那是因為你身上的始祖龍威，是‘本源’，是‘種子’，而非完全綻放的權柄。它深埋於你的靈魂深處，自然散發著讓萬獸感到舒適與親近的氣息，這便是你所謂的配合。”
祖龍耐心地為張月白解釋著他的問題。
它話鋒一轉，繼續道，“然而，囚龍谷並非尋常之地！那是集當年諸多帝王與古老種族之力，共同佈下的絕世封印。其核心作用之一，便是隔絕龍族血脈之間的共鳴！”
“什麼意思？”張月白問道。
“很簡單。就是在那強大的封印力場之下，谷內龍族血脈中的感知被矇蔽，你體內那尚未覺醒的血脈所散發的微弱本源氣息，在進入囚龍谷後，根本無法穿透那厚重的封印壁壘，去喚醒它們血脈深處對始祖的烙印。它們感受到的，依舊只是讓你在外界無往不利的親和力，卻無法辨識出這親和力背後，那令它們靈魂戰慄的源頭。”
張月白默然，回想起在萬龍谷中的經歷。
那裡的龍族的確溫和，但也僅止於溫和，與外界妖魔那種近乎盲目的順從，確實存在層次上的差別。
“更何況。”祖龍繼續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囚龍谷封印萬載，谷內新生代的龍族，自破殼之日起便生活在被壓制的環境中，它們對純正始祖龍威的感知早已模糊，甚至可能從未在血脈傳承中被完整喚醒過。”
祖龍這一次的解釋，讓張月白認可了。
一群生於幽暗之地的生靈，早已忘記了真正太陽的光芒是何等模樣。
當你帶著一絲微光走入黑暗，它們會覺得溫暖，卻未必能立刻明白，你就是那驅散一切黑暗的太陽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