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曇花一現的輝煌
“現在，你明白了嗎？你享受了吾等龍族本源帶來的便利，而解決龍族困境的關鍵，恰恰也繫於你這本源的覺醒。這份力量，這份責任，與你息息相關，無法切割。你，還想拒絕嗎？”
祖龍將一個更加沉重的選擇，擺在了張月白麵前。
那不再是空泛的復仇大義，而是直接關聯到他自身力量的根源與使命。
張月白怔在原地，感受著體內那似乎因祖龍話語而隱隱共鳴的力量，一時間心潮澎湃。
如果一切都如對方所言，那麼從他降臨此界，或者說從他“被選擇”的那一刻起，無論他是否願意接受，他的身上都已經揹負了這段與龍族休慼相關的因果。
只是，這份因果，實在太重了。
沉默在墓墟中蔓延，只有萬千龍魂無聲地燃燒，等待著最終的答案。
這沉默彷彿持續了萬年，又彷彿只是剎那。
終於，張月白抬起了頭，眼神清澈而堅定，做出了他的決斷。
“我，不會帶領龍族殺出囚龍谷。”
此言一出，如同寒冬驟臨。
祖龍眼中那兩輪熾烈的火焰猛地一暗，隨時都會熄滅。
無盡的失望與悲涼如同實質的寒潮，瞬間席捲了整個墓墟，連那些龍魂的火焰都為之搖曳。
萬古的等待，最終還是錯付了嗎？
然而，張月白的下一句話，卻讓那即將熄滅的魂火猛地一顫，重新迸發出熾熱的光芒。
“但我會讓龍族，走出來。”
“走出來？”祖龍的聲音帶著一絲的波動，“你要如何做？”
“我會找到一個方法，一個無需血流成河的方法。或許是尋得一處不受封印束縛的新天地，讓龍族能夠自由遷徙，或許是直接打破囚龍谷這個恥辱的概念，將它從一座牢籠，真正轉變為龍族自願守護的聖地與家園。總之，龍族的力量，不應用於征服與毀滅，而應用於守護；龍族的智慧，不應埋沒於仇恨，而應用於創造。”
說完，張月白凝視著祖龍，目光灼灼，“與其他族群共存，這才是我認可的道路。這才是我，張月白，為龍族選擇的未來。一個無需血祭蒼生，依然能昂首挺胸，翱翔於九天之上的未來！”
“現在...”張月白的氣勢攀升到了頂點，他體內那屬於祖龍的本源之力似乎在與之強烈共鳴，發出古老的龍吟，周身隱隱有淡金色的龍形虛影流轉，“你是否願意，將龍族的未來，賭在我這條更好的道路上？”
是固執於復仇的舊夢，在血與火中尋求或許曇花一現的輝煌？
還是擁抱一個充滿不確定性，卻蘊含著真正新生與尊嚴的未來？
這一次，輪到了祖龍，陷入漫長的沉默與抉擇。
萬千龍魂屏息凝神，等待著始祖的決斷。
良久，祖龍那恢弘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妥協，更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期待。
“可以。你的道路...或許確實是一條未曾設想之路。但是，以你現在的能力，想要實現你所描繪的那些，無異於痴人說夢！你需要進一步掌控、覺醒這份力量，才能真正有機會去號令龍族，帶領它們走向你所說的未來。”
“所以，”
張月白緩緩接話，眼中明悟與凝重交織，“想要讓囚龍谷內的龍族清晰地感知到我身上的血脈召喚，心甘情願地追隨我，就必須要真正覺醒，讓始祖龍威由內而外地綻放？”
“沒錯！”
祖龍的聲音斬釘截鐵，“唯有你真正接納並完全繼承這份傳承，讓本源與你徹底融合，你才能真正掌控這份權柄，你的意志才能化為龍族的律令！屆時，無需你多言，龍族血脈自會向你朝拜！”
“那我該怎麼做？”張月白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接受理念是一回事，但是他要考慮這件事的可行程度。
“你難不成忘了嗎？”祖龍巨大的顱骨微微抬起，環視著這無邊無際的萬獸墓墟，“吾方才說過，當年戰敗後，吾耗盡畢生神力與全部本源，才開闢並維持住了這片讓龍魂得以安息的空間！”
張月白皺了皺眉，沒有接話，等待著它的下文。
“既然如此，那麼，你想要完全覺醒這份力量，自然要將這片源自吾，並且本就屬於你的力量全部收回，重歸一體！”
“全部收回？”張月白心中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這浩瀚無邊的墓墟位面。
這片天地，這無數的龍魂骸骨，這維持了萬古的力量，都要由他來繼承、吸收？
“這真的能做到嗎？”
“為何不能？”
祖龍的聲音帶著最後的決絕與釋然，“此地因吾之本源而生，自當因吾之本源而歸。這，本就是為你準備的，最後的傳承。接受它，然後去開創你所說的未來吧！”
話音未落，整個萬獸墓墟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天地間的法則彷彿在這一刻開始逆轉！
祖龍原本的佈局，是讓張月白作為鑰匙，開啟通道，將那些被萬獸靈魂滋養了無數歲月的龍族靈體大軍釋放出去，以亡靈天災之勢席捲各方，走完當年龍族未曾走完的征服之路。
那樣，它的大部分本源之力就可以留在這，維持這個小世界，為那些龍族靈體提供後勤保障。
然而，張月白現在選擇了另一條路。
一條不需要亡靈大軍，不需要血腥征服的道路。
這個選擇，徹底改變了祖龍的計劃。
既然不再需要這支亡靈大軍，既然龍族的未來將繫於張月白一人之身。
那麼，這個為了戰爭而存在的位面，這個凝聚了它畢生力量構築的龍墓，便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
與其讓力量分散維持一個無用的位面，不如孤注一擲，將所有的一切，都傾注在張月白這個唯一的希望身上。
“此界，已無存續之必要！”
祖龍的聲音響徹天空，帶著一種破而後立的決絕。
它那龐大身軀上的血肉開始寸寸剝離。
那是它殘存意志在燃燒，在主動瓦解自身構築的法則，將散逸於此界每一個角落的本源之力，強行匯聚於張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