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古老王甦醒
站在不遠處的，正是博城的軍統斬空。
他依舊穿著那身熟悉的軍裝，只是此刻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凡從未見過的決然。
那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平靜。
“很意外嗎？”
斬空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來，那雙經歷過生死的銳利眼眸掃過三人，最終定格在那件散發著不祥波動的古老袍鎧上。
他的嘴角牽動了一下，似乎想扯出個慣有的灑脫笑容，卻只化為一抹沉重的弧度。
下一秒，他已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抓向那件邪惡袍鎧。
“等等！”莫凡猛地擋在他面前，聲音急切道，“總教官！這玩意兒邪門得很，穿上它的人會...”
張月白只告訴他，自己昨晚夜觀天象，算了一卦，會有一個人跟在幾人身後，成為這個古都的英雄，但莫凡真沒想到這個人會是斬空斬老大。
他不想讓張小侯死，當然同樣也不想讓斬空死！
斬空的手停在半空，他看向莫凡，眼神複雜，有欣慰，更有不容置疑的決絕，“會變成新的亡靈君主，甚至失去自我，淪為殺戮機器嗎？這些，我都知道。”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彷彿穿透了煞淵，看到了那座正在生死線上掙扎的古城，“莫凡，你還記得在博城，災難結束後，我對你說過什麼嗎？”
“守護，總要付出代價。”莫凡低聲重複著那句刻骨銘心的話。
這是他當時在戰後，看著滿目瘡痍的城市發呆的時候，斬空走過來對他說的話。
莫凡說完，斬空的雙眼注視著那件袍鎧上冰冷的紋路，語氣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平靜，“是啊，守護總要付出代價。以前是雪峰山，現在是古都。如果註定要有人墜入深淵，來換取萬家燈火，那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
他環視眾人，最後目光定格在張小侯身上，“告訴軍首，我斬空，沒有給他丟臉。”
話音落下，他猛地伸手朝著袍鎧抓去。
就在斬空的手指即將觸碰到袍鎧的前一剎那，莫凡再次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嚇人。
“等等！總教官，還有轉機！”
就在斬空即將觸碰到鎧袍的瞬間，莫凡猛地驚醒，急忙將一直緊握的小木盒塞進他手中。
方才因為斬空的出現太過震驚，他竟險些忘了張月白臨行前的囑託。
“這是什麼？”斬空低頭看向手中溫潤的木盒。
“這是張...某人提前給我的。他說如果你真的走到了這一步，就把這個交給你！”莫凡語速極快，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裡面有一枚丹藥名為‘菩提護心丹’，是什麼佛門至寶，能護住你的心脈，保你一條性命。另外還封存著一隻‘同心蠱’，是什麼地方的秘法所煉，據說能讓你保留最後一絲本我意識。”
聽到這話，斬空下意識地開啟木盒。
一枚散發著檀香的丹藥靜靜躺在其中，旁邊細管中可見一隻晶瑩的蠱蟲。
“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刻？”斬空的聲音微微發顫。
“那人算無遺策！”莫凡緊盯著斬空的雙眼，“他說過，英雄不該被犧牲，而該被成全。總教官，穿上那鎧甲，但一定要守住本心！古都需要的是活著歸來的英雄，而不是又一個亡靈君主。”
斬空握緊手中的木盒，那溫熱的觸感彷彿注入了心間。
他再次抬頭時，眼中的決然未變，卻多了一分名為“希望”的光彩。
他重重拍了拍莫凡的肩膀，千言萬語盡在這一拍之中。
隨即，他毫不猶豫地吞下菩提護心丹，又看向管中的蠱蟲，“這個怎麼用？”
“也吃。”
“確定？”
“確定。”
得到肯定的答覆，斬空開啟細管，將同心蠱一飲而盡。
丹藥入腹，一股溫和的暖流頓時在四肢百骸間流轉，宛如在身體之中點亮了一盞不滅的明燈。
與此同時，蠱蟲化作一道清涼的氣息，悄然融入他的精神世界。
“來吧。”斬空低語一聲，這一次沒有半分遲疑，直接伸手觸碰那件古老鎧袍。
一瞬間，鎧袍竟如活物般躁動起來，漆黑的能量如惡魔般瘋狂湧動，一接觸到活人軀體就開始瘋狂侵蝕。
“轟！”
狂暴的黑暗能量沖天而起，瞬間將斬空吞沒。
“嗡！”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點微弱的金色佛光頑強亮起，在黑暗中搖曳不定卻始終不滅。
另一邊，精神世界中，一道由蠱術化作的鎖鏈驟然顯現，死死守護著斬空最後的精神淨土。
“總教官！！！”
莫凡和張小侯焦急萬分，卻被狂暴的能量阻隔在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在黑暗中沉浮。
“放心吧，他沒事。”
一道淡淡的聲音從幾人身後傳來。
莫凡、張小侯、蘇小洛三人連忙轉身，就看見那個白衣狼面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這裡。
“這麼快？”莫凡有些詫異地問道。
怎麼感覺這古老王的死門間差點事啊！
別人這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嗯，沒遇到太大的麻煩。”張月白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他的目光始終放在斬空的身上，當他感覺到對方的氣息還在時，這才鬆了一口氣。
沒問題了。
只要命還在，就有辦法。
“給我乖乖聽話，否則，就去死！”
隨著一聲怒吼，斬空的意識終於佔據了上風，那瘋狂吸食他靈魂的魔鬼慢慢停了下來。
當然，這其中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斬空精神世界中的鎖鏈攔住了那個魔鬼的去路。
眾人很快便看到斬空的身影在痛苦中直起身來。
緊接著，一股遠比之前幾位亡君加在一起還要更加恐怖、更加純粹的死亡君威，在這煞淵之中，甦醒了。
空間在這股威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莫凡、張小侯和蘇小洛更是感覺呼吸一滯，靈魂都在顫慄。
甦醒的亡靈帝王緩緩轉動頭顱，那燃燒著魂火的眸子掃過莫凡三人，讓他們瞬間如墜冰窟。
但最終，那目光並未停留，而是越過他們，精準地落在了張月白的身上。
張月白負手而立，銀色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動了一下，無人能窺見其神情，唯有那雙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瞭然與複雜。
兩者目光交匯，繼承了古老王力量與意志的斬空，對著張月白，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我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