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甜蜜的負擔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臥室，李珊珊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
她眯著眼睛看向床邊——徐克明正踮著腳尖在衣櫃前翻找什麼，左臂還吊著繃帶，動作笨拙得像只企鵝。
“又偷偷起床？“李珊珊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徐克明嚇得一哆嗦，手裡的襯衫掉在了地上。
他轉過身，眼鏡片後的眼睛寫滿了心虛：“我、我想換件衣服...“
“醫生說了要靜養兩週。“李珊珊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才過了五天就不老實？“
她彎腰撿起襯衫，順手拍了拍徐克明睡衣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晨光中，他的臉色比前幾天紅潤了些，但眼下還帶著淡淡的青黑。
那場驚心動魄的綁架和槍擊，給這個本就瘦削的書呆子又添了幾分憔悴。
“躺回去。“李珊珊命令道，“我去做早餐。“
徐克明乖乖躺回床上，卻在她轉身時小聲嘀咕：“可、可是你做的早餐...“
“嗯？“李珊珊危險地眯起眼睛。
“沒、沒什麼...“徐克明迅速用被子矇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無辜的眼睛。
廚房裡，李珊珊對著煎鍋如臨大敵。自從徐克明受傷後，她包攬了所有家務，但廚藝實在不敢恭維。
上週煎糊的雞蛋、煮成粥的麵條，還有那鍋鹹得能醃鹹菜的雞湯，都成了李小雨嘲笑她的素材。
“今天一定要成功...“她小聲給自己打氣，小心翼翼地把吐司放進麵包機。
湯圓蹲在料理臺上，歪著頭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金色的貓眼裡滿是鄙夷。
“看什麼看？“李珊珊戳了戳貓咪的腦袋，“有本事你來？“
湯圓不屑地甩甩尾巴，跳下料理臺溜達去了客廳——自從徐克明受傷，這隻勢利眼的小東西就徹底倒戈，整天黏在男主人身邊，活像個貼身小護士。
麵包機“叮“的一聲彈出兩片金黃的吐司，李珊珊驚喜地瞪大了眼睛——完美！她信心大增，又煎了兩個形狀完整的荷包蛋，甚至還切了幾片火腿擺成笑臉。
正當她得意洋洋地準備端進臥室時，門鈴突然響了。
“誰啊這麼早...“李珊珊皺眉看向時鐘，才七點半。
透過貓眼，她看到蘇萌站在門外，手裡拎著一個保溫桶，身後還跟著實驗室的幾個學生。
“李總監早！“門一開，蘇萌就元氣滿滿地打招呼，“我們給徐老師帶了早餐！“
小林從她身後探出頭：“師孃！我們還帶了最新實驗資料給徐老師過目！“
李珊珊太陽穴突突直跳。
自從徐克明受傷，這群學生就三天兩頭往家裡跑，美其名曰“彙報工作“，實則就是變相探病。
她側身讓他們進來，目光落在那個鼓鼓囊囊的保溫桶上——不用猜，裡面肯定是蘇萌親手熬的粥，上次那鍋海鮮粥香得連挑食的湯圓都吃了兩碗。
臥室裡，徐克明看到學生們，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掙扎著要坐起身。李珊珊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往他背後塞了兩個枕頭：“慢點！傷口會裂開的！“
“沒、沒事...“徐克明推了推眼鏡，轉向學生們，“實、實驗怎麼樣了？“
小林立刻掏出一疊資料，開始滔滔不絕地彙報。
蘇萌則默默開啟保溫桶，香氣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果然是海鮮粥，還配了幾樣精緻的小菜。
李珊珊站在一旁，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
這些學生和徐克明有著共同的學術語言，聊著她聽不懂的術語和資料。
而蘇萌，那個曾經讓她醋意大發的女孩，正賢惠地給徐克明盛粥，動作熟練得彷彿做過千百次。
“李總監？“蘇萌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您也來一碗吧？“
“不用了。“李珊珊勉強笑笑，“我去廚房收拾一下。“
廚房裡，她機械地洗著用過的餐具，水流聲掩蓋了客廳裡的談笑聲。
不知怎麼，胸口泛起一陣酸澀。
她知道自己在吃醋，可理智又告訴她這毫無道理——徐克明為了救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她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姐！我來了！“李小雨的大嗓門從門口傳來，緊接著是一陣風風火火的腳步聲，“哇！好香！蘇萌學姐又帶好吃的了？“
李珊珊擦乾手走出廚房，正好看到妹妹毫不客氣地盛了一大碗粥，還順手捏走了盤子裡最後一隻蝦餃。
“李小雨，“她雙手叉腰，“那是給你姐夫帶的。“
“哎呀，姐夫又吃不了這麼多~“李小雨滿嘴食物，含糊不清地說，“對吧姐夫？“
徐克明笑著點頭，目光卻不自覺地尋找著李珊珊。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他悄悄眨了眨眼，做了個“救我“的口型。
李珊珊心頭一暖，走過去接過蘇萌手裡的碗：“我來喂他吧，你們去客廳聊。“
學生們識相地退出臥室，只有李小雨還賴著不走，眼睛滴溜溜地在姐姐和姐夫之間轉來轉去。
“看什麼看？“李珊珊舀了一勺粥吹涼。
“嘖嘖嘖，“李小雨搖頭晃腦，“姐你現在好像電視劇裡的小媳婦哦~“
李珊珊差點把粥勺扔過去：“滾去上學！“
李小雨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走了，臨走前還不忘順走兩個包子。
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
李珊珊小心地喂徐克明喝粥，動作輕柔得像在照顧一個易碎的瓷器。
“好、好吃...“徐克明小聲說，“比、比你做的好...“
“嗯？“李珊珊危險地眯起眼睛。
“我、我是說...“徐克明慌忙改口，“你、你做的我也喜歡...“
李珊珊哼了一聲，又餵了他一勺：“少拍馬屁。等你好點了，教我做飯。“
徐克明眼睛一亮：“真、真的？“
“免得你學生天天來送飯。“李珊珊嘟囔道，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醋意。
徐克明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珊珊...你、你吃醋了？“
“誰吃醋了！“李珊珊耳根發燙，“我只是覺得太麻煩人家...“
徐克明輕輕握住她的手：“蘇、蘇萌有男朋友了...“
“什麼？“李珊珊手一抖，差點打翻粥碗。
“實、實驗室的小林...“徐克明靦腆地笑了，“他、他們上週在一起了...“
李珊珊這才明白為什麼小林最近總是跟著蘇萌一起來。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為了根本不存在的威脅吃飛醋。
“誰管她跟誰在一起...“她嘴硬地說，卻掩飾不住上揚的嘴角。
喂完粥，李珊珊正要收拾碗筷，徐克明突然拉住她的衣角：“珊珊...陪、陪我躺一會兒...“
他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讓李珊珊瞬間心軟成一灘水。
她小心地躺到他身邊，避開他受傷的左肩，把頭靠在他完好的右肩上。
“重、重嗎？“徐克明輕聲問。
“閉嘴，好好養傷。“李珊珊兇巴巴地說，卻悄悄環住了他的腰。
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床上，將兩人籠罩在一片溫暖的金色裡。
徐克明的手指輕輕穿過她的長髮，動作溫柔得像在撫摸一件珍寶。
李珊珊閉上眼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突然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
“珊珊...“徐克明突然開口，“等、等我好了...我們去旅行吧...“
“嗯？“
“就、就我們兩個人...“他的聲音裡帶著憧憬，“去、去海邊...你、你穿比基尼...“
李珊珊猛地抬頭：“徐克明！你學壞了！“
徐克明紅著臉笑了，眼鏡片後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慢慢湊近，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只、只對你壞...“
這個吻淺嘗輒止，卻讓李珊珊的心跳亂了節奏。
她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木訥的書呆子，如今已經學會說情話、會撒嬌、甚至會調情了。而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因為她...
門鈴突然響了，打破了這溫馨的時刻。李珊珊嘆了口氣起身：“肯定是媽又來了。“
果然，門外站著徐媽媽和李媽媽，手裡大包小包拎滿了食材和補品。
兩位母親一進門就開始張羅著燉湯煮藥，廚房很快被佔領。
李珊珊回到臥室，對徐克明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又、又要喝補湯了...“徐克明苦著臉小聲說。
李珊珊忍俊不禁：“活該，誰讓你逞英雄擋子彈的。“
徐克明眨眨眼：“值、值得...“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李珊珊的眼眶微微發熱。她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笨蛋。“
客廳裡，兩位母親的笑聲和鍋碗瓢盆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生活的煙火氣。
湯圓不知何時溜進了臥室，跳上床蜷在徐克明腳邊，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陽光依舊溫柔地灑在床上，照亮了這對依偎在一起的夫妻。
或許，幸福就是這樣——有吵鬧，有煩惱，有數不清的瑣事和意外，但只要身邊是對的人，一切都會變得甜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