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請君入甕
清晨七點，李珊珊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手裡捧著一杯早已涼透的咖啡。
窗外，朝陽剛剛爬上天際，給整座城市鍍上一層金色。
她特意提前兩小時到公司，為的就是確保“蜜罐計劃“萬無一失。
手機震動，是徐克明發來的訊息：“監控程式已就位，隨時可以啟動。“
李珊珊嘴角微揚，回覆道：“張明遠剛進電梯，好戲開場了。“
她將那個特製的隨身碟——內含偽裝成核心演算法的追蹤程式——故意放在辦公桌最顯眼的位置，然後假裝匆忙離開，連門都沒關嚴。
茶水間裡，李珊珊假裝在衝咖啡，實則透過手機監控著辦公室的情況。
螢幕上，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溜進了她的辦公室——正是張明遠。
“上鉤了。“她輕聲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馬克杯。
張明遠在辦公室裡只待了不到一分鐘，出來時西裝口袋明顯鼓了一塊。
李珊珊立刻給徐克明發訊號：“魚已咬餌。“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李珊珊表現得一切如常，甚至還在部門會議上與張明遠談笑風生。
而徐克明則遠端監控著那個隨身碟的動向——它被帶出了公司，現在正位於城東的一家咖啡館。
“趙明在那裡。“徐克明發來訊息，“要收網嗎？“
“再等等。“李珊珊回覆，“等資料傳輸。“
中午時分，監控程式顯示隨身碟被插入了一臺陌生電腦，所有檔案都被複制。
徐克明立刻啟動追蹤程式，不僅鎖定了對方的IP地址，還悄悄下載了對方硬碟裡的檔案。
“搞定。“徐克明的電話打了過來，聲音裡帶著壓抑的興奮，“找、找到證據了...他們往來的郵件...還有轉賬記錄...“
李珊珊長舒一口氣：“報警吧。“
下午三點，警察在公司會議室秘密部署。
王總臉色鐵青地聽完整個計劃，重重地拍了拍李珊珊的肩膀：“幹得好！公司不會忘記你的貢獻。“
“還有我丈夫。“李珊珊強調，“沒有他，我們拿不到關鍵證據。“
王總點點頭：“當然，徐教授功不可沒。“
行動定在下午五點，當張明遠準備下班時。
李珊珊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心跳如擂鼓。
她不斷重新整理郵箱，等待徐克明發來警方就位的確認。
四點五十分，手機突然響起。是李小雨。
“姐！“妹妹的聲音帶著哭腔，“有、有人跟蹤我...“
李珊珊的血液瞬間凍結：“你在哪？“
“學、學校後門...“李小雨抽泣著，“我、我躲在便利店...“
“別動，我馬上...“李珊珊話沒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麼，“等等，徐克明不是讓小林跟著你嗎？“
“林學長今天請假了...“李小雨小聲說。
李珊珊的指尖發冷。
這太巧合了，一定是趙明察覺到了什麼，故意挑這個時間對小雨下手，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聽著，“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鎖好便利店的門，別出來。我馬上聯絡人去接你。“
結束通話電話，李珊珊立刻打給徐克明，卻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
她又打給小林，同樣無人接聽。
“該死！“她一拳砸在桌上，震翻了咖啡杯。
棕色液體在檔案上蔓延，像一條蜿蜒的小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離收網行動只剩五分鐘。
李珊珊面臨兩難抉擇——是留下來確保張明遠落網，還是去救妹妹？
手機再次震動，是徐克明的訊息：“小雨沒事，小林接到她了。趙明的人跑了。警方已就位，按計劃進行。“
李珊珊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溼透。
她整理了一下衣領，走向會議室——好戲，該收場了。
當張明遠哼著小調走向電梯時，早已埋伏的警察一擁而上。
他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恐懼再到猙獰，最後定格在一片死灰。
“你們幹什麼？我是冤枉的！“他掙扎著喊道，直到警察從他西裝內袋掏出那個隨身碟。
“張副總，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王總冷冷地問。
張明遠的目光掃過人群，最後落在李珊珊身上。
他突然獰笑起來：“你以為這就完了？趙明不會放過你們的...尤其是你那個寶貝妹妹...“
李珊珊的心一沉，但面上絲毫不顯：“警方已經在去抓他的路上了。“
“是嗎？“張明遠陰森地笑了，“你確定？“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李珊珊頭上。
她立刻撥通徐克明的電話，卻聽到一個冰冷的機械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徐克明！“李珊珊的心跳漏了一拍，轉身就往電梯衝。
停車場裡，李珊珊的車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她一邊開車一邊不停地撥打徐克明和小林的電話，全部無法接通。
小雨的手機也關機了。
“該死！該死！“她猛拍方向盤，眼前的道路因為淚水變得模糊。
突然，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她顫抖著接起來。
“李總監。“是趙明的聲音，帶著勝券在握的慵懶，“想見你丈夫和妹妹嗎？“
李珊珊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把他們怎麼了？“
“別緊張，他們很好...暫時。“趙明輕笑一聲，“城東廢棄工廠，一個人來。如果我發現你報警...你知道後果。“
電話結束通話了。
李珊珊猛打方向盤，輪胎髮出刺耳的摩擦聲。
她應該報警嗎？但趙明說了，如果發現警察...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
是蘇萌。
“李總監！“蘇萌的聲音急促，“我剛才看到徐老師被幾個人帶上了一輛黑色麵包車！車牌號是...“
李珊珊記下車牌：“謝謝你，蘇萌。這件事別告訴任何人。“
“我、我已經報警了...“蘇萌小聲說，“對不起，但我太擔心了...“
李珊珊心頭一暖：“不，你做得對。“
結束通話電話，李珊珊決定賭一把。她撥通了刑警隊長的私人號碼，簡單說明了情況。
對方答應秘密部署，但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夕陽西下，城東廢棄工廠在暮色中像一頭蟄伏的怪獸。
李珊珊把車停在遠處，獨自走向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心跳聲大得彷彿能蓋過所有聲響。
“趙明！“她站在空蕩蕩的廠房中央喊道，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迴盪，“我來了！放人！“
寂靜。
然後是一陣緩慢的掌聲。
趙明從陰影處走出來，西裝革履，像個參加晚宴的紳士。
“李總監，真是女中豪傑。“他假惺惺地讚歎，“一個人就敢來。“
“少廢話。“李珊珊冷冷地說，“徐克明和小雨在哪？“
趙明打了個響指。
幾個壯漢推著被綁在椅子上的徐克明和李小雨走了出來。
徐克明的眼鏡碎了，嘴角有血跡，但看到李珊珊時眼睛一亮。
李小雨則哭得眼睛紅腫，看到姐姐立刻喊起來：“姐！快跑！“
“閉嘴！“一個壯漢惡狠狠地威脅。
李珊珊的血液在沸騰，但她的聲音異常冷靜：“趙明，你逃不掉的。警方已經掌握了所有證據。“
“是嗎？“趙明不以為然地笑了，“可惜啊，那些證據很快就會和你們一起...消失。“
他使了個眼色，一個手下拎著一桶汽油走了出來。
李珊珊的心沉到谷底。這個瘋子要毀屍滅跡！
“你、你逃不掉的...“徐克明突然開口，聲音虛弱但堅定，“我、我已經把證據備份...上傳到雲端...定、定時傳送...“
趙明的臉色變了：“你撒謊！“
“試、試試看...“徐克明露出一個帶血的微笑。
就在趙明分神的一瞬間，李珊珊突然衝向李小雨。
場面頓時大亂。趙明怒吼著掏出一把手槍，但還沒來得及開槍，廠房外就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警察！放下武器！“
趙明面色猙獰，槍口轉向李珊珊：“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一聲槍響。
李珊珊本能地閉上眼睛，但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她睜開眼，看到徐克明不知怎麼掙脫了繩索，撲過來擋在了她面前。
“徐克明！“她尖叫著接住他倒下的身體。
接下來的幾分鐘像一場噩夢。警察衝進來，趙明和他的手下被制服。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李珊珊緊緊抱著徐克明，用手按住他不斷冒血的肩膀，淚水模糊了視線。
“沒、沒事...“徐克明虛弱地安慰她，“不、不疼...“
“閉嘴！省點力氣！“李珊珊兇巴巴地命令，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
李小雨掙脫束縛跑過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姐夫...你不要死啊...“
“傻、傻孩子...“徐克明想笑，卻咳出一口血，“沒、沒打中要害...“
救護人員趕到，迅速將徐克明抬上擔架。
李珊珊想跟上去，卻被警察攔住需要做筆錄。
她急得直跺腳，最後是李小雨自告奮勇：“我跟救護車去！姐你完事了馬上來醫院！“
看著救護車遠去，李珊珊強忍淚水，以最快的速度配合警方完成了基本筆錄。
當她終於趕到醫院時，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李小雨蜷縮在長椅上，臉上淚痕未乾。
“醫生怎麼說？“李珊珊沙啞地問。
“子彈取出來了，沒傷到要害...“李小雨抽泣著說，“但失血過多，還在觀察...“
李珊珊跌坐在長椅上，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
她盯著手術室上那盞刺眼的紅燈，腦海中不斷回放徐克明擋在她面前的畫面。
這個傻子，明明那麼怕疼，卻能為她擋子彈...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病人脫離危險了，很幸運，子彈沒有傷到重要器官。“
李珊珊的眼淚終於決堤。
她跌跌撞撞地衝進病房，看到徐克明蒼白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
聽到動靜，他微微睜開眼，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珊...珊...“
“你這個笨蛋！“李珊珊撲到床邊，想抱他又怕碰到傷口，最後只能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誰讓你擋子彈的！“
“因、因為...“徐克明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你比...我重要...“
李珊珊的淚水滴在他的手背上。
李小雨在一旁哭得更大聲了：“姐夫...你太帥了...我以後也要找這樣的男朋友...“
徐克明被逗笑了，隨即因為牽動傷口而齜牙咧嘴。
李珊珊連忙按住他：“別動！老實躺著！“
夜深了，李小雨被護士勸回家休息。
病房裡只剩下李珊珊和熟睡的徐克明。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他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李珊珊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心中滿是後怕和慶幸。
“你知道嗎...“她輕聲自語，“我第一次見到你時，覺得你就是個書呆子，又笨又無趣...“
徐克明的睫毛顫了顫，但沒睜開眼。
“但現在...“李珊珊俯身，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我發現我錯了...你不是笨，是太聰明瞭...聰明到知道怎麼偷走我的心...“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靜靜地見證著這個不平凡的夜晚。
明天會怎樣？誰知道呢。
但只要他們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