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維修日的轉折

鬧鐘還沒響，李珊珊就被電鑽聲吵醒了。她頂著亂糟糟的頭髮衝出臥室，發現徐克明正站在梯子上修理衛生間天花板。

“才六點半！“她抓起抱枕砸過去，“資本家都不需要睡覺的嗎？“

徐克明輕鬆接住抱枕：“物業說八點後不準施工。“他的襯衫袖口沾著灰塵，額前的碎髮被汗水微微浸溼。

李珊珊這才注意到餐桌上的早餐——三明治切成整齊的三角形，旁邊擺著她最愛的蜜桃烏龍茶。

“今天不是要簽約？“徐克明從梯子上下來，“出版社約的十點。“

李珊珊咬著三明治含糊不清地問：“你怎麼知道？“

“冰箱上的日曆。“他指了指，“你畫了紅圈。“

便利貼上確實有個歪歪扭扭的愛心，旁邊寫著“別遲到“。這是她上週隨手畫的，沒想到他記得這麼清楚。

門鈴突然響起。快遞員捧著一束白色滿天星：“李女士的特快專遞。“

“我沒訂花啊。“

“我訂的。“徐克明簽收後遞給她，“簽約順利。“

花束裡夾著張印刷卡片，連署名都是列印體。但李珊珊發現每根花莖上的刺都被仔細修剪過，包裝紙也是她喜歡的霧面材質。

出版社的前臺異常熱情：“李老師，張主編特意給您準備了會議室。“

合同條款出人意料地優厚。當編輯總監暗示“徐總打過招呼“時，李珊珊的簽字筆在紙上洇出個墨點。

回家的地鐵上，她盯著車窗裡自己的倒影。四個月前那個穿著帆布鞋去領證的女孩，現在居然會在日曆上認真標記工作行程。

推開門，家裡靜悄悄的。衛生間門大敞著，新換的瓷磚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李珊珊突然想起上週隨口說過喜歡這個顏色，因為像馬爾地夫的海。

茶几上放著維修清單，最下面一行被紅筆圈出：“防水測試透過，主臥衛生間可正常使用。“

徐克明的西裝外套還搭在椅背上，手機壓著一疊檔案。李珊珊不小心瞥見最上面那張——是父親當年工傷事故的調查報告，邊緣已經有些卷邊。

廚房冰箱上貼著新的便利貼：“藍莓在冷藏室第二格。“這是她前天抱怨超市藍莓太酸後，他找到的替代方案。

微波爐“叮“的一聲響起，裡面熱著兩人份的晚餐。李珊珊這才注意到，餐桌上不知何時多了個花瓶，那束滿天星在暮色中靜靜綻放。

手機震動起來，徐克明發來訊息：“加班，別等。“

她看著那個句號，想起他說過只有重要訊息才會用標點。砂鍋裡的湯還冒著熱氣，李珊珊盛出一碗放進保溫盒。

“喂。“她站在明盛集團前臺，把保溫盒遞給周揚，“給你們徐總。“

周揚瞪大眼睛：“徐太太您不上去？“

“不了。“她轉身走向電梯，“告訴他湯裡沒加香菜。“

電梯門關上前，她看見徐克明從辦公室衝出來，領帶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手裡還攥著那份調查報告。

夜色漸深，李珊珊躺在主臥床上，聽著衛生間傳來的水聲。那扇新修好的門虛掩著，透出一線暖黃的光。

當水聲停止時，她假裝熟睡，卻感覺到有人輕輕替她掖了掖被角。床頭櫃上的手機亮起，徐克明發來的訊息靜靜躺在鎖屏介面：

“湯很好喝。晚安。“

李珊珊把臉埋進枕頭，聞到了淡淡的雪松香氣——不知何時，她的洗衣液已經換成了他常用的那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