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活偏差值

清晨六點二十分，李珊珊被持續的電鑽聲驚醒。她頂著一頭亂髮推開窗戶，正看見樓上裝修隊的王師傅在陽臺抽菸。

“王師傅！這才幾點啊？“

“對不住啊小李！“王師傅趕緊掐滅菸頭，“你家徐先生昨天特意交代，說今天要打承重牆，讓我們早點開工。“

李珊珊愣在原地。徐克明什麼時候和裝修隊這麼熟了？

廚房裡飄來焦糊味，她衝進去時，徐克明正對著冒煙的煎鍋皺眉。料理臺上攤著本《家常菜入門》，“煎蛋“那頁被折了七八個角。

“你在...做飯？“

“嗯。“他頭也不抬地翻動鍋鏟，後頸的髮梢還沾著麵粉，“物業說今天檢修水管，要停水到中午。“

李珊珊這才注意到洗手池裡泡著碗——他顯然已經失敗過幾次了。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物業辦公室裡，老劉正在整理報修單。

“7樓徐先生家，“他推了推老花鏡，“本月第三次報修抽油煙機？“

實習生小張湊過來：“上週不是剛修過嗎？“

“你新來的不知道。“老劉指著記錄，“上個月是下水道堵了，再上個月是烤箱短路——都是廚房電器。“

小張突然壓低聲音：“劉叔，徐先生該不會在...“

“噓！“老劉瞪他一眼，“人家新婚夫妻的事少打聽。“

出版社茶水間，編輯小王神秘兮兮地攔住李珊珊。

“李老師，徐總推薦的插畫師太合適了！“小王眨眨眼，“他連你喜歡水彩風格都知道？“

李珊珊的咖啡勺停在半空。她記得自己只在他面前提過一次，還是兩個月前深夜趕稿時的隨口抱怨。

超市冷藏櫃前，李珊珊正對比兩種酸奶的保質期，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左邊那盒明天到期。“

徐克明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購物車裡堆著幾包她常買的衛生巾和紅糖。見她愣神，他輕咳一聲：“上週你說...快到期了。“

收銀臺掃描會員卡時，機械女聲響起：【徐先生\u0026李小姐，積分可兌換情侶廚具】。排在後面的大媽笑呵呵道：“小兩口真恩愛。“

李珊珊耳根發燙，沒看見徐克明悄悄把兌換券塞進了錢包夾層。

回到家，她發現浴室鏡子上貼著便利貼：【停水到12點，熱水壺燒好了】。旁邊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太陽笑臉。

次臥門虛掩著，徐克明常穿的睡衣整齊疊放在床頭——但枕頭旁多了個陌生的頸椎按摩儀。說明書掉在地上，背面鉛筆字跡工整：【每日15分鐘，防落枕】。紙張邊緣有反覆摺疊的痕跡，像是被攥在手心裡很久。

深夜書房，李珊珊被鍵盤聲吵醒。推門看見徐克明對著電腦皺眉，螢幕上是一份《廚房改造方案》。見她進來，他迅速切換頁面。

“怎麼還不睡？“

“馬上。“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明天要去工地。“

李珊珊假裝沒看見他慌忙關閉的檔案，卻在轉身時瞥見垃圾桶裡的外賣訂單——最近兩週的清一色都是粥鋪。

她突然想起上週他胃疼到凌晨的事。

晨光微熹時，李珊珊發現書房燈還亮著。徐克明趴在桌上睡著了，手邊攤開的筆記本寫著：

【幸福配方：她討厭洋蔥，咖啡要加半糖，凌晨三點記得關她電腦】

窗外的梧桐葉飄落在字跡上，像一句溫柔的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