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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風義亭下三結義

次日清晨,李雲翰和杜少凌起床後簡單收拾了下,去向龍標辭別。

不料龍標因昨夜醉酒,仍昏睡不醒。

二人見狀,於是向岑楓叮囑了幾句離開了屋子。

李、杜二人下了樓沒走幾步,忽被眉黛攔住了,問為何急著要走?

李雲翰向少凌使了個眼色,高聲道,“省試已畢閒來無事,我想回蜀地老家了。”

杜少凌聽了當即會意,黯然道:“落榜了,我也得離開長安羅。”

“眉姑娘,咱們後會有期。”李雲翰拱手謝過了眉黛,向店外走了兩三步,突然又回過了頭,說店錢還沒給呢。

眉黛欠了下身子,淡然一笑,道:“昨日說過的,由小女來付,先生怎就忘了。”

李雲翰猶豫了下,從身上摸出了塊碎銀,遞於她,道:“姑娘的好意我領了,可這店錢又怎能讓你破費呢。”

眉黛不肯接,推讓了下,忽聽得身後一聲朗笑:“何必如此客氣呢。”

李雲翰扭頭一看,只見褚慶從芭蕉樹後閃身而出,於是笑道:“慶公子,終於露面了。”

少凌瞬間反應了過來,道:“原來是你在暗中關照我們哪。”

褚慶輕輕搖頭,道:“舉手之勞,只為報答恩兄。”

“公子見外了,李某就要走了,咱們來日再會。”李雲翰看了眼店外。

褚慶問,去哪兒?

“回蜀地。”

“李兄既要走,小弟也不勉強。”褚慶指了指柳蔭下的一匹青灰色駿馬,“這匹青海驄腳力非凡,願贈與兄長騎行。”

李雲翰“嗯”了聲,走到了那匹馬近前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它體格健碩長鬃飛揚,長得十分的精神,不由得雙眼放光,讚道:“不錯,真乃良駒也。”

杜少凌瞅了眼褚慶,嘿嘿一笑道:“公子,我們要是不走呢?”

“不走……”

李雲翰點了點頭,對著褚慶道:“承蒙公子厚待,李某一夜難安,故而出此小計,引公子出來……”

“唉,險些嚇著小弟了!”褚慶大笑了兩聲,“還是李兄棋高一著呀。”

龍標被叫醒了後,一聽說李雲翰要走,趕忙光著腳丫下了樓。他疾步走上前來,對著李、杜二人怨道:“二位可真是的,也不等我醒來,就急著走了。”

“龍兄一到,那就不走了唄。”李雲翰微微一笑。

龍標聽了眼露困惑“哦”了聲。

李雲翰看了眼褚慶,道:“略施小計,只為釣出這位慶公子。”

褚慶點了下頭,將目光對準了龍標,拱手道:“慶壹見過龍兄。”

龍標打量了他片刻,隨即笑著拱手還禮。

眾人略作寒暄,褚慶說今日難得與各位一聚,若是不嫌棄的話,請他們隨自己到曲江寒舍一敘。

龍標搶先道了聲歉,說他尚有要事在身,恕不能相陪。

褚慶聽了不免有幾分尷尬,猶豫了下又將目光對準了李雲翰,說他可不能再推脫了。

李雲翰見他盛情難卻,爽口答應了。

出了海明樓,李、杜二人隨褚慶一路緩行趕到了城南曲江。站在湖邊凝望著一池春水,輕風吹過波光粼粼,鶴鳴聲聲,小鳥穿梭於嫩柳花草間,李雲翰見了不禁興致盎然。

待上了一條輕舟,三人坐下來飲酒閒談,一邊欣賞著沿岸的早春美景,不知不覺間到了湖心。

李雲翰起身敬酒,不料身子隨小船一晃,他站立不穩,將酒水灑在了褚慶的衣服上。

“失禮了,”李雲翰趕忙道歉,“汙了公子錦衣,李某願受罰一杯。”

褚慶忙說不必介意,待會兒下了船另換一件便是。稍緩了下,李雲翰問道:“公子這身錦衣像是蘇杭綢料所做,不知當下市價多少錢一匹?”

褚慶愣了下,笑道:“李兄見外了;不就灑了些酒水,難道想賠小弟一件新衣不成?”

李雲翰“嗯”了聲,一本正經道:“記得李某路過揚州時曾見過此等面料,一匹約是十二兩紋銀。”

“嗯,沒錯,是十二兩一匹,”褚慶乾笑了下,“慶某行商多年,怎會缺這點小錢呢!”

李雲翰聽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三人在曲江池上泛舟遊覽十分愜意。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褚慶說聲累了,於是吩咐船伕將小舟泊了岸,帶著李、杜少凌二人到了風義亭下。

三人落座後歇息了一陣,只見眉黛帶著兩個家丁到了近前,在石几上擺放好了天地牌位。

李雲翰見了一驚,問她這是何故?眉黛聽了笑而不語,將目光慢慢移向了褚慶。

褚慶稍作頷首,道:“慶某不才,願與二位仁兄結為兄弟。”

李雲翰聽了臉色一沉,道:“公子這不是逼我麼……”話音未落,眉黛從隨身的包裹裡取出了一頁紙來,呈遞了過來。

李雲翰接過了一看,卻是一份蘭譜,上面簡單寫著慶壹的生辰八字,籍貫、以及父母姓名。

少凌見了朗笑了聲,道:“小事,不就對天磕三個響頭麼;我答應了。”

李雲翰見狀“嗯”了聲,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於是三人互報了年歲,李雲翰年長為兄,少凌次之,褚慶年紀最小。隨之三人在風義亭下焚香叩拜,義結金蘭。

結拜過後,眉黛從一邊的食盒裡取出了點心、花生以及肉乾等五六樣菜品,招呼三人坐了下來吃喝。

酒過三巡,褚慶突然問李雲翰:“今日我等喜結金蘭,為何兄長愁眉不展?”。

李雲翰遲疑了下,道:“說來慚愧,李某已近而立之年,卻有志難伸一無建樹;此番進京四處碰壁,更是讓人心寒,常有隱居林泉修仙問道之意。”

褚慶聽了嘴角稍稍一撇,道:“如此說來,兄長上次進山也是為此?”

李雲翰“嗯”了聲。

“紫旭真人道行高深,想必李兄此行收穫不小吧?”褚慶試探著問。

李雲翰搖了搖頭,說這些年來師父潛心修道、不問世事,對他已是生分多了。

少凌說,那是他多年未去拜會,紫旭心有怨氣唄。

“嗯,有件事呢,小弟多嘴了;”褚慶緊盯著李雲翰道,“據傳九蓮峰下藏有秘寶,李兄可否知情?”

未等李雲翰開口,杜少凌道:“公子如此在意,莫非也看上了此寶?”

“杜兄誤會了,”褚慶輕嘆了一聲,“紫旭真人乃當世得道高士,剛好慶某又在曲江新置了一處莊園,欲請他下山指點迷津、看一下風水。”

杜少凌說,這未免大材小用了;何需請真人下山,有李兄足矣。

“太好了,”褚慶聽了大笑了兩聲,對著李雲翰拱手行禮,“若能請得李兄前往鄙莊,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因褚慶盛情相邀,飲畢,李雲翰和少凌到了伏龍山莊。在褚慶的陪同下,他裡裡外外遊覽了一番,提了些有關吉宅風水的建議,褚慶聽了連連點頭稱是。

黃昏時分,李、杜二人用過了晚餐,被安排在了園內望麟閣住下。

房間十分敞亮、乾淨,傢俱古樸雅緻;憑窗遠眺,曲江池的夜景盡收於眼底,兩岸燈火星星點點,湖面遊船悠悠,曲樂之聲嫋嫋穿透了沉寂的夜色。

李雲翰走到了案几前,從隨身包裹裡取出了父母的畫像,擺放於桌前,一面焚香祭拜。

忽聽得房門一響,他回頭看時,只見眉黛輕步進了屋子,問他這麼晚了為何還沒休息?

李雲翰說,祭拜一下父母。

見眉黛不解,李雲翰輕嘆了聲,道:“李某一向行事粗疏,匆忙間誤了清明,今夜忽而想起了此事只好在此草率而為。”

“難得先生一片孝心,”眉黛緩了下,臉帶憂傷道,“唉,可惜小女父母至今尚無下落,每每想起二老來著實令人愧疚不安哪。”

“姑娘不會找錯了地方?”李雲翰問。

眉黛說,不會的;據那些從冀州出逃的災民說,父母兩人一直隨之同路而行,快到京城時才走散的。

少凌沏了杯熱茶,遞與她,問:“你也是冀州人氏?”

“不,是漁陽。”眉黛坐下了喝了口茶,語氣有些哽咽,說兩年前為修建雄武城,當地守軍將其族人驅離家園、罰做苦役;族人不堪壓榨、奴役,趁著雪夜逃出了雄武城,打算到內地避難。當地官府怕洩露了秘密,派人沿路追捕截殺,許多族人被迫四處逃散開了……

杜少凌聽了不禁來了氣,怨道:“又是雄武城,不知害了多少人呢。”

“那,後來呢?”李雲翰問。

眉黛說,為尋找父母,她離開了漁陽城一路打探到了長安;一開始歇腳於進奏院,後被慶公子收留,遂棲身於伏龍山莊。

杜少凌想了想,說這麼久了,說不定她的父母早就離京了。

眉黛聽了直搖頭,說父母年邁、腿腳不便,他們不會輕易跑散的。

李雲翰勸她別急,明日便讓少凌幫她去找。

眉黛聽了面露感激之情,長嘆了一聲,道:難哪!

“別灰心喪氣的。”少凌打了個呵欠,“說吧,他們長什麼樣兒?”

眉黛緩了下神,道:“我爹叫眉厚,年過五旬,背駝,左眼因傷微瞽;我娘呢,口齒不清,右腿有些跛……”

聽罷,李雲翰沉思了一陣,又問:“就這些?”

眉黛喝了口茶,停了片刻,恍然又記起了什麼,嗚嗚渧泣道:“對了,我還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小弟呢。”

“小弟……”

眉黛“嗯”了聲,一臉憂傷道:“他小名叫芋蛋兒,七歲那年在漁陽城逛花燈時不小心走失,至今已有十多年了。”

“不知令弟什麼長相?”

“唉,時間太久,已記不大清楚了……”眉黛欲言又止。

少凌有些倦意,看了眼眉黛,道:“姑娘也累了,還是早點回屋就寢吧。”

眉黛諾了聲起身走了兩步,忽的回過了頭,道:“對了,我們奚族男子,自小在後背刻有狼頭刺青;還有,他右臀上有一大一小兩塊黑痣;走時,左手上還戴了只絞絲麻花銅鐲。”

“好,我記下了。”李雲翰點了下頭。

話音剛落,褚慶大步進了屋子,說山莊新置因陋就簡,今晚只好委屈他倆一回了。

李雲翰道:“公子客氣了,有一張暖床足矣。”

褚慶“嗯”了聲,將目光移向了李雲翰父母的畫像,默視了片刻,道:“可是令尊父母?”

“正是。”李雲翰神色凝重,“雲翰生前未能給二老盡孝,今歲又誤了清明祭拜,冥冥之中突然記起,只好對像一拜聊寄哀思。”

“噢,原來如此。”褚慶緩了下,“二老遺容和藹可親,不知是何方高人所作?”

“新科狀元王詰。”

“是他。”褚慶乾笑了下,“沒想到此人詩文曲樂名噪京城,畫藝也是一流;以後若見著他了,也請他為家母畫一副遺像,如何?”

“好。”李雲翰慨然應道。

眾人又閒聊了幾句,管家倪遂匆忙進了屋子,說是駱峰到了。

褚慶聽了一愣,隨即向李、杜二人告退,帶著眉黛離開了屋子。

褚慶進了客廳,見駱峰一臉驚慌之色,忙問發生了何事?

駱峰唉嘆了聲,道:“十日前,尤潛率部從西域購買了三百匹良馬,孰料到了蕭關,良馬和砂金皆被守軍查沒;後來尤潛託當地的官員說情,他們仍不肯放行。駱某得知了後,去見在京養病的褚言忠,誰知他也不肯答應。”

“噢,原來如此。”褚慶陰沉著臉,稍停了片刻,“那以前是如何通關的?”

“以往呢,多采用螞蟻搬家之法,入關之前化整為零,每人只帶十餘隻馬匹;那些守關計程車卒因事先受了打點,皆會予以放行。”

褚慶又問,這一次又因何生變?

駱峰說,這一次是在入關之前突然被查;因漁陽那邊催得太緊,馬伕們日夜趕路疲憊不堪,夜宿之時放鬆了戒備。

褚慶思忖了下,道:“褚言忠,按輩分我該叫他伯父;他可知這批貨是父帥的?”

“當然知道了。以前凡遇此類之事通融一下也就過了。只是這一次,他死活不肯鬆口,還說什麼看在和褚帥是兄弟情份,他才沒有上報朝廷。

駱某又說這些馬匹是用來抵禦突厥的,他說那就讓大帥親自來要……我一聽此話,就只好先退了。”

“難道他想私吞……”

駱峰搖了下頭,道:“這……目下還不好說。”

“看來這一回非我出親自馬不可了;”褚慶一臉雲淡風輕之樣,“大人勿憂,明日我去見他。”

次日上午,褚慶早早收拾停當了,攜帶了一份重禮去拜見褚言忠。

兩人見面後略作寒暄,褚慶隨之說明了來意,笑道:“伯父,看在父帥的面子,您就放了這批貨吧。”

褚言忠聽了登時拉長了臉,道:“賢侄,別再難為俺了;這些年河東幫在俺治下往來走私販私可沒少發財,俺都睜隻眼閉隻眼放過去了。可是這一回走私良馬實在量大,按唐律那可是要掉腦瓜子的。”

“伯父誤會了,這些馬匹,是父帥用以抗擊突厥的。”

“不成!”褚言忠黑著臉,“還有那些砂金,偷逃國稅也是重罪。賢侄,俺奉勸你一句,做人可別太囂張。雖說咱姓褚的是一家子,可都是在為朝廷做事,於公於私,你且掂量一下。”

“可是伯父,你讓我如何向父帥交待!?”

褚言忠嘿嘿一笑,道:“賢侄不必為難,回去見了他,就說伯父也看上這批馬了,留作禦敵之用;至於那些砂金,你想要就帶走吧。”

“伯父,這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褚言忠倏的站直了,肅然道,“你若答應,明日就派人去蕭關取回砂金;如不答應,那就請便。”

褚慶聽後狠了狠心,只得答應了。

因受楊嗣郎蠱惑,炫帝命戴奚珣前往中州就任河南尹。戴奚珣年邁體衰、行動不便,雖不願離京,但又不得不聽命。

隔日,他瞅了個空閒,一路心事沉沉趕到了汐堂,來向林弗辭行。

談話間,戴奚珣表達了他對楊嗣郎的滿腹怨恨,懇望林弗念在昔日同僚之情,以後擇機將他調回長安。

林弗聽後冷笑了兩聲,說自己已失皇寵,右相之位危在旦夕,以後怕是無能為力了……

聞聽此言,戴奚珣頗感失望,不由得溘然淚下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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