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仙隕！
虛空石殿內。
荒古大帝猛地從石椅上彈了起來，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
“青蓮劍歌！”
他失聲叫道，聲音裡充滿了震撼。
“這不是殺人，這是煉化！是獻祭！”
“他把這些真仙當成了大藥！當成了祭品！把他們一身的修為、大道、氣運，全部煉化，反哺給九州天地！”
“我滴個娘嘞……這小子，心也太黑了！不，是太狠了！”
荒古大帝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殺人，他見過。
屠城滅國，他也見過。
可像許長青這樣，將三千真仙當成豬狗一般，宰殺了給自家後花園施肥的，他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已經不是瘋子了。
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不。
對於九州而言，他是聖人。
對於敵人而言，他比魔鬼更可怕。
咸陽宮。
觀星臺上一片死寂。
秦帝的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負在身後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攥成了拳頭。
他身後的供奉們，一個個臉色發白，冷汗涔涔。
他們想到了不久之前，秦帝下令，大秦銳士，卸甲歸營。
當時，他們還不理解。
現在，他們懂了。
面對這樣的存在，大秦那引以為傲的百萬銳士，與螻蟻何異？
幸好。
幸好陛下賭對了。
幸好，這樣的人物，是站在九州這一邊的。
……
烘爐大陣之內。
第一個真仙的“消融”，像是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恐懼。
“不！不要殺我！”
“魔鬼！你是魔鬼！”
“快！一起上！跟他拼了！”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更為巨大的混亂。
剩下的仙衛們徹底崩潰了。
他們有的哭喊求饒，有的破口大罵，還有的，則是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反抗。
數十名玄甲仙衛，紅著眼睛，催動著體內那少得可憐的仙元，嘶吼著朝許長青衝了過來。
各種仙光、寶術，雜亂無章地轟向那道青衫身影。
許長青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他只是再次，揮動了手中的劍。
“劍二，紅塵萬丈。”
這一次，沒有青蓮。
只有一道道看似平平無奇的劍氣，從他的劍尖飛出。
這些劍氣，沒有鋒芒，沒有殺意，反而帶著一股人間的煙火氣。
它們在空中，化作了各種各樣的景象。
有孩童在街頭嬉戲，有老翁在樹下對弈，有書生在窗前苦讀，有女子在河邊浣紗……
一幕幕，皆是凡人俗世，紅塵百態。
那些衝殺而來的玄甲仙衛，一頭撞進了這片“紅塵”之中。
然後，他們就停下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他們彷彿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他們的眼神，漸漸失去了神采。
他們的仙軀，在無聲無息間，開始變得蒼老，腐朽。
不過短短數息之間。
這數十名叱吒仙域的真仙，就如同經歷了萬載光陰，從一個鮮活的生命，走到了一切的盡頭。
他們的身體，化作了飛灰。
他們的仙魂，湮滅於虛無。
唯有那精純的生命本源，被這片“紅塵”劍氣所牽引，再次化作養料，融入了九州烘爐。
紅塵劍道。
一劍，便是輪迴。
一念，便是滄海桑田。
“我的天……”
楚青禾捂住了嘴，眼中寫滿了震撼。
她也是修劍之人，可她從未想過，劍，還可以這樣用。
這已經不是術，而是道！
是凌駕於無數劍道法則之上的，屬於姐夫他自己的道！
楚霓裳的美眸中，異彩閃爍。
她看著那個在三千仙衛中從容漫步的背影，心中湧起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驕傲與……安心。
這，就是她的男人。
唯有楚念裳，關注點有些不同。
她看著父親的劍法，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先前，她得到天幕的獎勵，修為暴漲，心中還曾有過一絲小小的得意，覺得和父親的差距，應該縮小了一些。
可現在看來……
那差距，不是縮小了。
而是大到了她連父親的背影都快要看不清的程度。
“父親的劍，好美。”
她喃喃道。
“逃！”
“快逃啊！”
烘爐之內，剩下的玄甲仙衛，心理防線徹底被擊潰。
他們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心，如同沒頭的蒼蠅般，朝著四面八方瘋狂逃竄，拼命地撞擊著那金色的光幕，發出“砰砰”的悶響。
可這囚籠，又豈是他們能夠撼動的？
許長青沒有去追。
他只是站在原地，緩緩地，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鐵劍。
“劍三，仙人如雨。”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
卻清晰地傳入了陣中每一個仙衛的耳中，如同死神的宣判。
話音落下。
他手中的鐵劍，輕輕一振。
嗡——！
整座九州烘爐，隨之共鳴！
剎那間。
無數道劍氣，從烘爐大陣的每一個角落，憑空而生！
這些劍氣，不再是青蓮，也不是紅塵。
它們，就是最純粹的劍。
每一道，都蘊含著足以斬滅真仙的恐怖威能！
億萬道劍氣，密密麻麻，遮蔽了整片天穹。
而後，齊齊墜落！
咻咻咻咻咻——！
尖銳的破空聲，連成了一片，化作了死亡的樂章。
那場景，壯觀而又殘酷。
就像是一場盛大到了極點的流星雨，只不過，每一顆“流星”，都代表著一條真仙的性命。
“不——！”
“饒命！”
“楚蕭然！我草你祖宗！是你害了我們！”
絕望的嘶吼，惡毒的咒罵，淒厲的慘叫……
所有的聲音，都在瞬間，被那無窮無盡的劍雨所淹沒。
噗！噗！噗！
一名名玄甲仙衛，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至少數十上百道劍氣貫穿了身軀。
他們的仙軀在破碎。
他們的仙魂在湮滅。
一道道身影，如同被狂風吹倒的麥子，成片成片地從空中墜落。
然而，他們落不到地面。
在墜落的過程中，他們的身軀就會被大陣的力量徹底分解，化作最純粹的能量洪流，被九州烘爐貪婪地吞噬。
仙人如雨。
九州內外，億萬生靈，就這麼呆呆地仰著頭，看著這足以載入史冊的一幕。
看著那些高高在上，不久前還叫囂著要屠滅九州的仙人，如下餃子一般，密密麻麻地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