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許長青悟道飛昇！仙人之列！
風停了，沙歇了。
兩軍陣前那震天的擂鼓聲、喊殺聲，在這一刻戛然而生。
無論是大虞的將士，還是四國聯軍計程車卒，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駭然地抬頭望天。
只見那無盡的金光在天穹之上匯聚、流淌，彷彿有一支無形的大手，正在以天地為卷，以大道為墨，書寫著什麼。
最終，一行蘊含著無上道韻的古樸大字，緩緩凝聚成形。
【天道金榜·絕世十五人】
每一個字，都彷彿一座太古神山，壓得人心神顫慄，幾乎要跪伏在地。
“這……這是什麼？”
長公主楚青禾仰望著天幕，俏臉之上寫滿了震撼。
這股力量，遠超她對武道的認知，甚至比她姐姐的一品威壓，還要恐怖千倍、萬倍！
楚霓裳也同樣抬頭望著天穹，金色的光芒映照在她絕美的臉龐上，那雙鳳眸之中，閃過一絲驚異。
但她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她抬起手，按住了身旁有些慌亂的妹妹。
“不慌。”
楚霓裳的聲音沉穩有力。
“這股力量……感覺，是天道。”
她看著那金榜上的字跡，若有所思。
“收攏天下高手，登上金榜……登榜者，將會有獎勵？”
楚青禾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
“皇姐！”
她激動地抓住楚霓裳的手臂。
“若真是評定天下高手，那皇姐你必然榜上有名啊！”
“你可是百年不出的武道奇才，二十五歲便破境入一品，三十歲便已站在一品之巔！
若不是那些活了幾百年的宗門老怪物聯手，這天下，誰是你的對手！”
楚青禾的語氣中充滿了驕傲與崇拜。
在她看來，若是這天道金榜真的公平，那她的皇姐，定能名列前茅！
而那所謂的獎勵，或許，就是大虞破局的希望！
……
與此同時。
梁國中軍大帳。
身穿黑色王袍，面容陰鷙的梁王，猛地從王座上站起，死死地盯著帳外那片被金光籠罩的天空。
他的手，緊緊地攥著扶手，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天道金榜……絕世十五人？”
梁王口中喃喃自語，臉色陰晴不定。
該死！
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為了圍剿楚霓裳這個心腹大患，他費盡心機，不惜許下重利，才說動了其他三大王朝，組成了這“四國聯盟”。
眼看就要將這位驚才絕豔的大虞女帝逼入死境，一統北域的霸業也近在咫尺。
這莫名其妙出現的天道金榜，卻給他這完美的計劃，增添了最大的變數。
獎勵？
會是什麼獎勵？
若是讓楚霓裳得了什麼逆天的機緣，實力再進一步……
梁王不敢再想下去。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希望這個金榜，不要搞出什麼么蛾子！
……
竹林別院。
安月兒已經徹底驚呆了。
她張著小嘴，仰著頭，看著那橫貫天際，釋放著無上威嚴的金色榜單，大腦一片空白。
“師……師尊……這，這是……”
她下意識地想要求教師尊，可當她轉過頭時，卻愣住了。
許長青依舊站在廊下，負手而立。
那天道金榜的萬丈金光，映照在他的身上，為他那件洗得發白的青衫鍍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
可他的眼神，卻根本沒有望向天空。
那雙深邃如星空的眸子，正靜靜地凝視著他手中那柄普通的木劍。
彷彿這世間，沒有什麼天道金榜，沒有什麼絕世強者。
只有他，和他的劍。
對於外界那足以讓世間所有武者為之瘋狂的景象，他竟是視若無睹，幾近漠視。
安月兒從未見過這樣的師尊。
此刻的師尊，明明就站在她的面前，卻又感覺離她無比遙遠。
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特殊狀態，周身的氣息，與這方天地，與這紅塵俗世，都顯得格格不入。
“師尊？”
安月兒忍不住又輕喚了一聲。
許長青沒有回應。
他的嘴角，卻緩緩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是一種勘破了世間一切虛妄，明悟了本心之後，發自內心的淡然與滿足。
他想起了那封訣別信。
想起了那個傻女人，為了他區區凡人之軀的五百年壽命，不惜與天下為敵。
他斬去修為，化身凡人，本是為了勘破最後半步天塹，證得無上仙道。
可直到此刻，握著這柄名為“紅塵”的劍，感受著心中那份因她而起的牽掛與波瀾，他才終於明白。
什麼仙道，什麼飛昇。
皆是虛妄。
他口中發出一聲極輕的呢喃，輕到連身旁的安月兒都未能聽清。
“天下第一又如何，凡人又如何……”
“有你，便是紅塵。”
“有你，我便勝過萬千仙！”
話音落下的瞬間。
他手中那柄沉寂了十餘年的木劍“紅塵”，發出一聲輕微的，卻彷彿能響徹九天的劍鳴。
嗡——
那一聲劍鳴，初時輕微，如情人間的低語呢喃。
剎那之後，卻又浩瀚無垠，響徹於九天十地，迴盪在每一個生靈的心間。
原本遊歷紅塵，斬去修為，只為勘破最後一關，求得那虛無縹緲的無上仙道。
許長青本以為，自己的道，在於忘情，在於超脫。
可當楚霓裳那封帶著決絕與深情的家書，連同那枚能換取五百年壽元的長生果送到他面前時，他才恍然大悟。
他錯了。
錯得離譜。
何為紅塵？
愛恨嗔痴，生老病死，皆為紅塵。
斬去修為，化身凡人，體驗這世間百態，固然是一條路。
可他心中，始終有一份牽掛，一道倩影。
那道倩影，便是他最大的破綻，也是他最堅實的道心。
逍遙自在，並非無情無慾。
守護所愛，做心中想做之事，方為大逍遙，大自在！
這千年未曾踏出的最後半步，在這一刻，豁然貫通！
轟隆！
竹林別院之內，風靜了，雲止了。
廊下，許長青依舊是那副淡然模樣，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衫無風自動，輕輕飄拂。
可他整個人的氣息，卻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腳下的青石板，無聲無息地化作了最細膩的粉塵。
他身後的竹林，每一片竹葉都停止了搖曳，葉尖垂下，彷彿在朝拜它們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