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抹書間,聯軍生隙[求訂閱]
就在馬騰憂心戰局之際,陣前忽起變化。
馬超、張繡激戰過百餘合後,但見張繡槍法漸散,額頭汗如雨下,顯然氣力不支。
反觀馬超卻越戰越勇,槍勢如銀龍翻海,一招狠過一招。
勝負之勢,已然分明。
馬騰撫掌大笑,環顧左右道:
“吾兒孟起之勇,果非張繡能及。”
話音未落,楊秋等人連忙附和:
“孟起威震羌胡,素有‘神威天將軍’之美譽,槍法通神,豈是北地槍王張繡所能抗衡?”
成宜亦捻鬚嘆道:
“觀此一戰,錦馬超之名,絕非虛傳。”
…
一連數語,馬騰聽聞眾將誇讚,撫須含笑,志得意滿。
然而一家歡喜一家愁。
冰城之上的夏侯博卻已面色凝重,他也是習武之人,看得明白,張繡槍法漸亂,敗象已生。
當即揮手下令:
“鳴金!”
清脆的鑼聲驟然響徹戰場。
張繡聞聲,急揮一槍逼退馬超,撥馬便走。
另一側甘寧雖戰意正酣,亦只得虛晃一刀,撤返本陣。
馬騰豈肯錯失良機,馬鞭前指,聲如洪鐘:
“三軍齊進,踏平敵寨!”
涼州聯軍如潮水般湧向冰城。
然而夏侯博凝視著洶湧而來的敵兵,嘴角卻浮起一絲冷笑:
“來得正好,興霸方才運到的床弩,正缺試箭的活靶。”
他大手一揮,冰城上赫然推出數架形如巨床的弩機,正是科研團隊依其圖紙所制的“床弩”。
此弩以多弓合力,借絞盤上弦,箭矢粗如兒臂,威力遠非尋常弓弩可比。
床駑自然並非這時代的科技。
自科研團隊組建過後,夏侯博將後世有望研製出來的科技都一一繪製了圖紙。
能不能研製出來,他不清楚。
但至少能給科研人員予以啟蒙,怎麼都會有些成效的。
床駑架好,城上弓弩手紛紛待命。
待涼州軍湧入射程,夏侯博猛然揮劍:
“放!”
床弩劇震,巨矢破空。
居高臨下的衝擊之勢,使箭矢化作死神鐮刀,往往一箭便能貫穿數人。
即便盾牌格擋,亦如紙糊般被瞬間撕裂。
雖然床弩裝填緩慢,但數輪齊射過後,涼州軍陣前已屍橫遍野。
這般駭人景象,令原本氣勢如虹的聯軍將士心驚膽裂,攻勢為之一滯。
涼州軍陣中,目睹床弩之威的眾人無不駭然變色。
“嘶…”
“此……此乃何物?竟能發此巨矢?”
陣陣倒吸冷氣之聲在軍中蔓延,就連一向見多識廣的韓遂也怔忡良久,方沉聲向馬騰道:
“壽成,敵軍守備森嚴,更有如此利器…”
“若再強攻,徒增傷亡。”
馬騰望向前方橫陳的屍首,終於咬牙頷首。
退兵的號角聲起,涼州軍如潮水般向後撤去。
敵兵一退,只剩下滿地殘骸。
冰城上頓時爆發出震天歡呼,荊州將士撫著床弩厚重的弓身,無不讚嘆此等神兵之威。
夏侯博目送涼州聯軍倉惶退去,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此後數日,馬騰雖屢遣馬超、龐德至城下搦戰,夏侯博卻嚴令禁止出戰,任其百般辱罵,只是不理。
涼州軍新挫於床弩之威,亦不敢再行強攻,戰局遂陷入僵持。
然這僵局之於涼州聯軍,並不樂觀。
涼州地瘠民貧,糧草本就難以為繼。
反觀荊州軍坐擁魚米之鄉,更有水師穿梭渭水,能夠源源不絕補給予養。
涼州兵馬只能憑麾下驍騎速戰速決,一決雌雄。
一旦時日拖久,後勤必遇困難。
夏侯博卻絲毫不急。
當然,黃河水道大都狹窄,不像江南水鄉,水道寬闊。
似樓船、鬥艦等大船無法行進。
雖因河道狹窄只能以輕舟運糧,但輸送的速度沒有問題,怎麼都比陸路更便捷。
唯一有影響的,每一次裝載物資規模,不能容納太多。
但源源不斷的後勤輸送,已令全軍處在了不敗之地。
夏侯博穩坐冰城,心知此消彼長之下,勝負已定。
就在涼州聯軍為糧草不繼而焦頭爛額之際,冰城大帳中,賈詡悄然求見。
夏侯博見狀抬手免禮,含笑相迎:
“是文和啊,有何事?”
賈詡聞言,近前低聲道:
“詡有一計,或可使數萬涼州軍分崩離析,不戰自潰。”
夏侯博頓時喜上眉梢,略帶激動:
“哦,文和有何妙計?”
見夏侯博目光炯炯,他從容道出謀劃:
“詡昔在涼州時,與韓遂有舊。”
“可藉故交之名邀其陣前一敘,再修書一封,信中故作塗改之狀…
“馬騰有勇無謀,見此必生猜忌。”
“只要韓遂上鉤中計,那聯軍將離心離德,必敗無疑。”
一番話落,賈詡將計策娓娓道來。
夏侯博聽罷,直呼好傢伙,繼而拊掌大笑。
此計正是出自原史上賈大爺的手筆,以“抹書間”之策離間了涼州聯軍。
可以說曹操能平定關隴,他居功甚偉。
“文和此計,堪稱誅心之筆!”
夏侯博當即拍板,“便依計行事!”
賈詡躬身領命,眼中掠過一絲寒芒:
“詡這便去安排與韓文約的見面。”
“好!”
夏侯博鄭重頷首應下。
…
賈詡的效率頗為迅速,手書很快便送至韓遂營中。
因聯軍各部不願合兵,故而各營分列。
韓遂、馬騰實力最強,居於正中,營寨左右相鄰。
此事自然未能瞞過馬騰等人的耳目。
韓遂拆開覽信後,不覺心生疑慮:
“賈文和這老狐狸,怎的好端端約我相見?”
“莫非要勸降於我?”
心中思忖一陣,他仍決定坦然應約,看向信使:
“汝回去轉告賈文和,既為故交,見一面又有何妨。”
“好,一言為定,在下告辭。”
軍使見交代的任務完成,迅速拱手告退。
待其離開,韓遂隨手將信扔到旁邊案上,並不在意。
反正信上也就尋常問候,並未有何見不得光的內容,他也無需顧及什麼。
次日,二人於陣前相見。
賈詡先行一拱手:
“文約兄,多年未見,別來無恙。”
韓遂聞訊,揚鞭道:
“哈哈…據聞文和當初李郭之亂後,便東奔弘農,投入了張濟軍中,卻不知怎麼就歸入劉備帳下了。”
賈詡聽罷,微微回應:
“世事無常,此事說來便話長了…”
一番會晤,兩人不過敘些舊日閒話,彷彿老友重逢。
韓遂見並無異常,遂放心歸營。
不料剛踏入帳中,便見馬騰與諸將皆陰沉著臉等候在此。
韓遂頓時心一沉,快步上前:
“壽成,汝等這是?”
“文約,”馬騰按劍而立,聲音冷峻,“荊州使者秘密來訪,所為何事?”
韓遂一聽瞬間明白,心知眾人已對自己生出猜忌之心。
不過他心中沒鬼,自問無愧,坦然走到案前拾起昨日書信,遞與馬騰:
“不過是故人賈文和敘舊之信,壽成若疑,自可一觀。”
“我二人久別未逢,他約我一見,聊表家常罷了。”
馬騰接過後展信細看,但見通篇皆是寒暄問候,與韓遂所言並無二致,疑心遂去大半,頷首道:
“文約勿怪,是我等多慮了。”
韓遂見馬騰等人打消疑慮,也長鬆一口氣。
本以為此不過一樁小事,看似已了。
不料兩日後,賈詡第二封書信又至。
韓遂本欲拒之,轉念想起前番只是尋常敘舊,遂展信閱之。
“咦…就尋常問候書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見信中仍是些無關痛癢的問候,與前番並沒有絲毫區別,韓遂心下稍安。
但他也突然注意到信中不尋常之處,不禁滿是疑慮:
“只是…可這字裡行間卻有多處濃墨塗抹,是為何故?”
“這真是賈文和所寫?”
韓遂眉頭微蹙,暗生疑雲:
“賈文和行事縝密,何至書信草率若此?”
韓遂雖覺信中塗抹有些蹊蹺,卻也因內容平常,未多深思。
不料片刻之後,馬騰竟率諸子持刃闖入帳中,殺氣凜然。
韓遂抬眸見狀,強自鎮定:
“壽成何故如此興師動眾?”
馬騰厲聲喝道:
“聽聞荊州奸細出入文約帳中,特為抓捕奸細而來。”
韓遂自然能夠聽出馬騰語中不善,但自問無愧於心,淡然回應:
“奸細?哪有什麼奸細?”
馬騰聽後不答。
不多時,卻見馬超昂首走進大帳,擲下一顆血淋淋的首級,高聲稟報道:
“此乃荊州信使身上搜出的勸降書,請父親過目!”
說罷,便呈上一信。
馬騰順手接過,拆信覽畢。
一旁的韓遂神色平靜,並不慌張。
可不曾想,馬騰越看臉色愈發陰沉。
片刻後,語帶怒意:
“文約,這如何解釋?”
“什麼?”
韓遂滿懷不解,湊上前接過書信看了起來。
“啊?”
韓遂看罷,連聲辯白:
“此必是離間之計!”
“若我真有異心,勸降書為何在信使之身?”
“而不是在我這裡?”
說罷,他連忙自證清白,將賈詡來信遞上:
“此信內容尋常,豈有可疑之處?”
韓遂一邊解釋,馬騰則對比兩信,本以為沒有絲毫問題。
卻不料,馬騰眼中怒火愈盛,一字一頓:
“真沒問題?”
“自然沒問題。”
韓遂依舊神色平靜,回應道。
馬騰忽手指信上塗抹處,厲聲喝道:
“那請文約稍稍解釋一二,既然內容尋常,這處處塗改又是何意?”
韓遂一時語塞。
驟然間,他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賈文和啊賈文和,沒想到你約我閒談是假,實則是暗使離間計,讓馬騰等人對我心生猜疑。”
韓遂面色驟變,冷汗涔涔而下,直到這時方知已不知不覺間中了賈詡之計。
賈詡這招太狠了,這簡簡單單的一次會面及一封書信,就令他仿是有口難辯。
韓遂強自鎮定,掃視帳中殺氣騰騰的馬家父子,尤其忌憚馬超之勇,大腦迅速轉了起來。
他也不愧有“九曲黃河”之稱,心眼子多是實打實的。
片刻後,便已有主意,忽的拱手道:
“壽成,我知如今百口莫辯。”
“但我能自證清白,絕沒有暗通荊州軍一事。”
馬騰見其語中信心滿滿,不由問道:
“汝準備如何自證?”
韓遂聽罷,果斷答道:
“若明日陣前,我誘出賈詡,令孟起一槍刺之,以此賊之首級,可證我心否?”
此話落下。
馬騰目光閃爍,沉吟良久,撫掌道:
“如此甚好!”
“若果真能除掉賈詡,你我還是生死弟兄!”
兩人談妥過後。
馬騰方領諸子離開大帳。
等幾人離去後,韓遂頓時臉色一變,急召心腹謀士成公英入帳。
成公英聞後,當即迅速趕至帳內,並拱手行禮。
“不必多禮!”
韓遂微微擺手示意,並令其入座。
待其坐定後,成公英見主上滿臉陰色,頓知有事,語氣鄭重:
“主公,可是遇見何事了?”
韓遂聞後,搖頭嘆道:
“唉,我中了賈文和離間計也…”
隨後,他便將中計之事和盤托出。
話畢,韓遂目光凝重,看向成公英道:
“我已答應明日陣前邀賈詡出城,讓馬超趁機刺之。”
“公英你覺得如何,此舉能否洗清我的嫌疑,讓馬騰等人相信?”
誰料成公英聽罷連連擺手:
“此計萬不可行!”
“為何?”
韓遂聞後,見其滿臉拒絕,反應頗為劇烈,不禁滿懷不解。
成公英面色淡然,從容解釋:
“賈詡既設此局,豈會自投羅網?”
“明日他見主公相邀,必借疾不出。”
“屆時馬騰見主公無法自證,恐生殺心!”
言及此處,見韓遂神色驚變,成公英近前低聲道:
“馬壽成驍勇,更有馬超、龐德為爪牙。”
“若馬騰當真與主公火併,主公以為我軍勝算幾何?”
韓遂一聽,頓時後脊發涼。
馬騰本就驍勇過人,更兼麾下有馬超、龐德這等猛將助力。
真要拼起來,怕是勝算渺茫…
一念及此,韓遂背生寒意,沉吟片刻,當即問計:
“那依公英之見,我該當如何?”
見韓遂神色驚變,成公英近前低聲道:
“為今之計,唯有趁夜拔營,速返涼州,方可保全!”
“若不然,必為馬騰所害!”
聽聞此話,韓遂稍作沉吟,終是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