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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求訂閱]

棄掉麼?

就在夏侯博為築城之事煩憂之際,忽見霍峻快步奔入帳中,高聲道:

“夏侯將軍,下雪了。”

話音方落,一旁賈詡已驟然變色,拍案而起:

“不好!渭濱土質鬆軟,一旦落雪,夜間必成凍土。”

“待到明日,莫說夯土築壘,怕是連掘地立柵都難矣!”

他轉身面向夏侯博,語氣凝重:

“天時不佑,將軍,應早定主意,暫退上雒,憑城固守。”

“我軍有甘興霸所部水師保障糧道,不必擔憂敵軍截斷補給。”

一番話落。

賈詡夙來多謀,此刻卻將困局歸為天意,寨中諸將聞言,亦不免神色黯然。

這時代讖緯之學盛行,眾人相信天命無可厚非。

然而夏侯博凝視外邊紛揚的雪花,臉上逐漸浮現笑意,繼而撫掌高聲道:

“文和謬矣!”

“此雪非是天災,實乃天助。”

“我軍非但不必避敵鋒芒,相反破敵之機正在於此。”

言罷,不待賈詡反應,他已肅然下令:

“仲邈,即刻傳令三軍,多備縑囊,入夜後全力運水潑灑營壘,覆以沙土。”

“明日拂曉,我要在藍田寨前,立起一座冰城!”

時值九月深秋,關中忽降大雪。

望著帳外紛飛的雪花,夏侯博心頭也不由掠過一絲悸動,不得不相信所謂的讖緯之學了。

“難道說…老劉當真有天命加身?”

然無論天意也好,巧合也罷。

他深知當務之急是把握這轉瞬即逝的戰機。

效仿原史曹操借天時築冰城阻敵,抵擋涼州鐵騎,這事成矣。

軍令既下,縱然霍峻還滿懷不解,也只得領命應下。

荊州大營頓時忙碌起來。

將士們雖不解其意,卻仍依令取囊運水,趁夜潑灑營壘。

荊州將士正在加緊行動。

與此同時,數十里外,馬超、龐德率殘部一路西撤,終與聯軍主力相遇。

中軍旗下,一位身披貂裘、年約五旬的魁梧大將見狀神色驟變,正是號稱名門之後的馬騰。

他急令次子馬休率部接應,待見到馬超衣甲染血、部眾狼狽的模樣,不由驚問:

“孟起何以至此?莫非中了敵軍埋伏?”

馬超面有慚色,側首不語。

龐德遂上前,將遭夏侯博趁懈反擊、敗退而還的經過一一稟明。

馬騰聽罷,撫膺長嘆:

“夏侯博用兵,竟詭譎至此?”

話音方落,身側一位鬚髮斑白的老將眼中精光一閃,縱馬出列揚鞭道:

“夏侯子淵……此人自海西縣投奔劉備以來,劉備便如潛龍入雲,從此開始飛黃騰達。”

“先是以奇策助其輕取南陽為基,後又連破曹軍,助名正言順全據荊州。”

“近年更以荊襄水師蕩平江東孫氏,這等人物,壽成莫非還未聞其名乎?”

馬騰聞言神色一凜:

“聽令明稟報,這小子也就與孟起年紀相仿。”

“文約兄所言俱屬實否?竟有如此手段?”

這老者正是與馬騰共掌聯軍的韓遂。

他捻鬚頷首,沉聲道:

“老夫昔在洛陽時,與曹操有過數面之緣。”

“這些年來遣人往來許都,對其事蹟知之甚詳。

“夏侯博用兵如神,絕非虛言。”

馬騰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若果真如此,我等應鐘繇之邀前來拒敵,怕是有些冒失了……”

言罷,他顯然打起了退堂鼓。

見其萌生退意,韓遂卻擺手一笑:

“壽成多慮了。”

“孟起年少氣盛,小挫一陣何足掛齒?”

“今我聯軍主力盡出,夏侯博縱有通天之能,又豈能獨抗數萬鐵騎?”

“只要兵馬開進藍田,敵軍斷難抗衡!”

馬騰目光微動,連忙湊近問道:

“文約兄已有破敵之策?”

韓遂輕撫長鬚,眼中透著從容:

“破敵之策,何須複雜?”

“這渭水平原一馬平川,正是我涼州鐵騎縱橫之地。”

“荊州軍多為步卒,離了城寨水澤,如同虎落平陽。”

他揚鞭遙指東邊,聲如洪鐘:

“無論是正面衝陣,還是分兵斷其糧道,主動權皆在我手。”

“正如古語云:天時不如地利,今地利在我,夏侯博縱有奇謀,難道還能逆轉這關隴山河不成?”

一番話如定心之石,在韓遂的分析之下,方才還心存猶疑的眾人頓時神色舒展。

楊秋、成宜等眾紛紛應和:

“文約公高見!”

“在這關涼土地上,豈容關東人馬逞威?”

“正是!”

“讓他夏侯博也見識見識,何為真正的鐵騎之勢!”

一連數語,眾人齊聲應和。

馬超亦重整鬥志,挺槍厲聲道:

“父親,韓伯父所言極是!”

“孩兒前番不過一時疏忽。”

“願再為前鋒,必斬夏侯博首級,雪此小敗之恥!”

見軍心復振,馬騰不再猶豫,揮鞭大喝:

“傳令三軍,全速進軍,直逼藍田!”

霎時間,萬馬奔騰,旌旗蔽日,涼州聯軍如黑色潮水般向東方席捲而去。

直至次日拂曉,積雪初融,涼州聯軍進抵藍田。

然而眼前景象卻令眾將愕然,昨日尚是殘破的營寨,此刻竟矗立起一座寒光凜冽的冰城。

遠遠觀之,似是頗為牢固。

馬騰猛地勒馬,目光如刀般掃向馬超、龐德:

“你二人昨日不是說寨牆殘破,不堪一擊?”

“這一夜之間,如何拔地而起一座冰城?”

“這…”

馬超、龐德聞言,俱是面面相覷。

好半響後,龐德喉頭滾動,硬著頭皮答道:

“我們突圍時,確是一片殘垣……”

“這冰城之事,實不知從何而來。”

話說一半,就逐漸支吾起來。

這問題,他回答不上來。

一旁的馬超則急躁許多,槍尖直指城頭:

“父親何必多慮!”

“待孩兒率部踏平此城,便知虛實!”

馬騰並未理會,轉而望向身旁的韓遂:

“文約兄如何看待?”

韓遂凝視冰牆良久,終是長嘆一聲:

“此乃天意啊……”

馬騰聽後,滿懷不解:

“此話何意?”

韓遂聞言,略為無奈的給出解釋:

“昨夜大雪驟寒,夏侯博必是命軍士潑水築城,借天時成此堅壘。”

“我軍欲以鐵騎衝陣的謀劃,怕是要落空了。”

這話一出,場中一時寂然。

片刻後,忽見馬超再度請命:

“縱然冰城又如何?”

“孩兒願往城下搦戰,挫其銳氣!”

馬騰略作沉吟,終是頷首應允。

但見馬超縱馬挺槍,如離弦之箭直抵城下,聲震四野:

“夏侯博!可敢出城與我決一死戰!”

涼州聯軍大舉壓境的訊息,早已被荊州斥候飛馬報入寨中。

夏侯博得知詳細軍情,攜眾將登臨冰城,但見城外旌旗蔽日,鐵騎如雲。

他側首向身旁的張繡問道:

“文錦,昨日你與馬超交手,覺其武藝如何?”

張繡面色凝重,沉吟片刻方道:

“馬超槍法凌厲非常,勁力沉猛。”

“末將雖只與他戰了二三十餘合,卻已覺壓力倍增。”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肅然:

“繡縱橫沙場多年,能給我這般壓迫者,屈指可數。”

“以末將觀之,馬超之勇,恐不在翼德將軍之下。”

此言一出,城頭諸將無不震動。

他們顯然沒料到,張繡會給到馬超如此高的讚譽。

張飛之勇冠絕三軍,整個荊州能匹敵者寥寥無幾。

若馬超果真能與之比肩,實是勁敵。

夏侯博微微頷首,心下了然。

他深知馬超之勇。

渭水逼得許褚裸衣死戰,葭萌關與張飛殺得難解難分。

馬超有多猛,他心中頗為清楚。

沉吟片刻,他忽然目視張繡,沉聲道:

“文錦,可敢再出城,與馬超一決高下?”

張繡聞言,胸中熱血頓時上湧,抱拳厲聲道:

“有何不敢!”

“好!”

夏侯博朗聲一笑,大步走向戰鼓,“本將親自為你擂鼓助威!”

說罷,他從鼓手手中接過鼓槌。

張繡亦挺槍躍馬,衝出寨門。

“馬超受死。”

張繡縱馬挺槍,如一道赤電直取敵將。

馬超見來將氣勢如虹,不驚反喜,朗聲大笑:

“來得好!”

由於二人昨日交鋒已探得對方虛實,此番再無保留,一照面便是殺招盡出。

但見陣前雙槍並舉,寒光交錯,戰馬盤旋間捲起千堆雪。

轉眼四五十合過去,依舊難分高下。

這場龍爭虎鬥,直看得兩軍將士目眩神馳。

涼州陣中,楊秋凝神細觀,忽道:

“那員敵將身影好生熟悉……莫非是當年威震北地的槍王張繡?”

成宜聞言定睛細看,撫掌嘆道:

“楊兄好眼力!”

“正是張文錦無疑。”

“難怪能與孟起戰得旗鼓相當。”

楊秋微微頷首:

“若是此人,便不奇怪了。”

“除卻當年的北地槍王,還有誰能與孟起這般的虎將鏖戰數十合而不露敗相?”

眾人低聲議論,陣前鼓聲震天,兩將廝殺愈烈。

冰牆之上,夏侯博奮力揮槌,目光不時掃過城下惡戰。

見張繡與馬超已將近百餘合猶自不分勝負,他拭去額間汗珠,面露讚許:

“能與馬超百合不敗,張繡已然不錯。”

或許是受前世演義影響,夏侯博一度以為張繡武藝也就當世二流,與季漢五虎相去甚遠。

照此看來,其實差距並沒有多大。

不過細想想也合理,涼州本就羌、漢雜居,崇尚勇力,風俗偏向胡風。

張繡能在老家闖出“北地槍王”的名頭,要是武藝不夠肯定站不住腳。

馬騰見長子一時難以拿下敵將,側首喝道:

“令明,你亦前去搦戰。”

“末將領命。”

說罷,龐德應聲縱馬,揮刀直抵冰城下:

“荊州鼠輩,可敢出城與我一戰!”

又一將殺出,夏侯博將鼓槌交還鼓手,凝望城下與馬超齊名的猛將,眉峰深鎖:

“龐令明之勇,不在馬孟起之下。”

“如今軍中除文錦外,恐無人能敵…”

話音未落,霍峻、馮習、張南等將俱都心生不服。

眾將紛紛請戰:

“將軍,末將願往。”

“必斬敵將首級獻於麾下!”

夏侯博卻擺手拒絕,笑道:

“諸君勇氣可嘉,然沙場非逞血氣之勇之地。”

這幾員將領皆是他悉心栽培的新銳,雖勇武可嘉,但與龐德這等萬人敵相比,終究遜色一籌。

若強行遣其出戰,不過是徒增折損。

然若任由龐德在城下耀武揚威,三軍士氣必遭重挫。

夏侯博眉頭緊鎖,正自沉吟之際,忽見一騎飛馳而至:

“報!”

“甘將軍率水師押送糧草已達渭水南岸。”

夏侯博聞言眼前一亮,急道:

“快請興霸來此!”

“是。”

斥候聞言不敢怠慢,領命而去。

“甘寧啊甘寧…”

“你這還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夏侯博撫掌暗喜,面色恢復了從容。

有甘寧在,那這困境不就解決了嘛。

值得一提,原史甘寧與關羽相似,皆是南北皆宜的全能型猛將,水戰、步戰、騎戰無一不精。

有他出戰,何懼龐德?

此時城下龐德見荊州軍久無回應,笑聲愈發張狂:

“荊州果無男兒乎?”

涼州軍隨之鬨笑,城上將士皆怒目切齒,卻苦於無將可派。

正當城下譏諷之聲鼎沸之際,寨門忽地洞開。

但見一將手執長刀,縱馬如電,直衝陣前。

龐德橫刀立馬,厲聲喝道:

“來將通名!”

甘寧卻輕蔑一笑,刀鋒直指對方:

“勝得過我手中這口刀,再問姓名不遲!”

城頭夏侯博聞言,不由撫掌笑道:

“哈哈…”

“如此桀驁,天下唯甘興霸耳!”

眾將亦會心大笑。

這番言語徹底激怒了龐德,他怒極反笑:

“好!好!好!今日便看看是你的刀利,還是嘴硬!”

話音未落,已縱馬揮刀直取甘寧。

兩馬交錯間,雙刀悍然相撞,爆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

二人臂膀俱是一震,目光相交時,已收起輕慢之心。

“好力氣!”

甘寧暗讚一聲,撥轉馬頭再度迎上。

龐德亦抖擻精神,刀勢如狂風驟雨般傾瀉而出。

“敵將勇猛,不可小覷!”

這幾乎是兩人心下瞬間的心理想法。

很快再度揮刀戰至一起。

藍田曠野之上,四人捉對廝殺,殺得難解難分。

龐德、甘寧也可謂是棋逢對手。

轉眼數十餘合,依舊不見分出勝負。

觀戰的馬騰見戰局膠著,不由焦躁起來:

“若連鬥將都難分高下,破敵之計該從何著手?”

他凝望那座寒光凜冽的冰城,眉宇間憂色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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