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我覺得你髒
裴氏死盯蘇韶音：“你不要太猖狂！”
蘇韶音退後一步，只是微笑：“大姐莫不是又懷有身孕了吧。”
裴氏駭的大驚失色，貝齒緊咬下唇，咬出一道白痕。
蘇婉容慌張著抓住裴氏的手腕：“母親，她怎麼會知道？”
“混賬！”裴氏見蘇婉容說漏了嘴，不高興的瞪了自己女兒一眼。
蘇婉容這才驚覺失言，惶恐著閉上了嘴巴，身子卻不斷地發抖。她說錯了話，難免會惹來禍端。
“是太子的，還是二皇子？”蘇韶音手托腮：“不過，怕是二皇子不會信這個孩子是他的。”
“母親……”蘇婉容慌的失了分寸，語道悵然，楚楚可憐。
裴氏握著蘇婉容的手，慌張著從蘇韶音面前離去。
蘇韶音嗤笑一聲，果然是自亂了陣腳啊，只是隨便的詐了一詐，這話就全坦白了出來。
阿木人出現在正院的廊柱後，探出頭看了蘇韶音一眼。
蘇韶音當做沒看到阿木，想要從他身邊走過。阿木立刻乖巧許多，走出來擋在了蘇韶音面前：“我……”
阿木變得吞吐。
“我不會對如意道歉的。”蘇韶音不耐煩道：“你若是一個男子漢，直接拿把刀子在我心口劃一刀就好，別跟我婆婆媽媽嘰嘰歪歪，我覺得煩。”
阿木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大抵是沒想到蘇韶音出口這麼果斷。
但是很快，阿木又支吾了起來。他用這樣欲言又止的神色打量著蘇韶音，在蘇韶音不悅轉身時，抓住了蘇韶音的手。
“放開。”蘇韶音對阿木已經失去了耐心。
還是說，阿木真的痴心妄想，蘇韶音能帶他入宮，恢復榮耀？
十歲大的孩子，進宮能做什麼？除了去送死，讓蕭燁少一個後患，阿木莫不是以為自己能翻天，讓蕭燁順利承認他的身份？
阿木不放，神色堅定，拉著蘇韶音快走了幾步。
他們走到了蘇連音原來住的院子裡，阿木還是沒鬆手，探頭探腦的看了四周一眼。
“我只要叫一聲，巴努就會過來扭斷你的脖子。”蘇韶音神情冷淡：“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阿木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可手還是不松。
“我本名叫蕭徵，是父皇最小的兒子。母妃是坤寧宮的宮女，因著父皇喝醉一夜恩寵，有了我之後，才抬她做了妃子。”
沒來由的，阿木開始講自己的故事。
蘇韶音蹙眉，露出些許不悅。
可阿木好似想起了往昔幸福的畫面，空洞的神色下，擠出了一抹笑容：“我小時候，母妃總是要我學許多的東西。她說我出身卑微，將來若是發生禍亂，我逃出宮去，或許能憑藉著學的這些東西，到一個偏遠的山村，當教書先生。”
蘇韶音沉默了。
她忽然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是恨不得將所有能給昊兒的，全部給她。前世的蘇韶音沒有安全感，需要抓住一切能抓到的東西。
“後來，忽然有一天晚上，母后讓我藏在了一條密道里。如意帶著我，出了密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京都原來是這樣熱鬧的樣子，後宮總是無限寂寥，除了母妃的喃喃自語，就只有如意陪我說話。”
“別說了。”蘇韶音不想再聽下去了。
她心口傳來一陣陣的痛意，讓她不得不伸出手去，用力的抓著。
阿木又笑了：“我想過許多的法子回去。偷你荷包的時候，如意病了，我需要銀子……我知道許多達官貴人會去春滿樓，所以我去了。後來我遇到了那個老太監，他說只要我跟了他，我就可以不用閹割直接入宮。”
“我想要見母妃啊。”阿木音調淒涼：“我不能丟下母妃一個人在後宮。她趕我走，一定是出事了。”
冷宮裡那個女人，變成了那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卻一直強撐著活下去。
是不是，和阿木一樣的意志？
蘇韶音心口疼的更厲害了。
“後來，我遇到你，你真是一個蠢女人。”阿木荒涼著往下說：“我是不是不孝順啊，我曾經想過，就這樣便好，我不想回去了，那個地方空蕩蕩的，我只能聽到蟲子和鳥兒的聲音，我感覺好寂寞，我想留下來。”
“你可以留下來。”蘇韶音神色淡然，不給阿木任何幻想。
不，不是阿木，是蕭徵啊。
“如意告訴我，母妃在要我離開之前，人就不對了。蔣皇后找了她幾次，她都是帶著傷回來的。只是，母妃怕我擔心，不敢告訴我。”阿木用力握住蘇韶音的手：“你告訴我，我母妃是不是已經死了？”
蘇韶音默然。
已經死了，死的應該還很痛苦。臨死之前，還抱著一絲希冀。
“我想，一定是蔣皇后害死了我的母妃！她一定是死了。”阿木哭著搖頭：“過去了一年了，她不可能會活下來的。因為她如果還活著，就帶我回去了。可她沒有……”
“別哭了。”蘇韶音看阿木清秀的面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拿出帕子，幫阿木擦了眼淚。
“為什麼？”阿木瘋了一樣喊了出來：“母妃做錯了什麼？”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蘇韶音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的婉轉：“你足夠強大，才能活下來。不然，你就只剩下死。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沒有為什麼。”
見阿木不甘心，蘇韶音冷笑著掙開了阿木的手：“如若不是我幾次三番救了你，你以為你能好好地站在這兒和我說話麼？阿木，收起你的天真，你早就不是皇子了。報仇這件事，你做不來。”
“你為什麼一直看不起我？”阿木聽蘇韶音狠心的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抱歉，皇子殿下。”蘇韶音譏笑道：“許是我說話讓你覺得不快，可這便是現實。我不是你的如意，不可能時時順著你的心意。”
蘇韶音說完，當即轉身。
只是臨走出去之前，蘇韶音又補了一句：“如果你以為你那關係並不好的二哥能幫你，那你便入宮去送死。我就當從來沒有撿到過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蛋。”
阿木沒有追上來，蘇韶音一顆心卻悶極了。
她特意叮囑了雙兒，如果看到阿木出府，一定要通知自己。
阿木雖然稚嫩，卻還有情有義。否則，如意鬧出這麼許多的事情，怕是早就被阿木捨棄了。
這孩子是有些莽撞，卻也不是一個傻的，就是太偏執了些。
翌日，宮內傳來訊息，說是太子自覺慚愧，在天牢內自盡身亡。
這是最好的處理手段。
正如，藍貴妃必須要死。裴太傅巧設名目，算是給足了蕭燁面子。
只是裴太傅過於跋扈，若是沒有什麼制衡蕭燁的手段，怕是早晚都要被蕭燁除掉。
德陽帝葬入皇陵的過程對蘇韶音而言，異常的繁瑣枯燥。她嫌少和德陽帝接觸，對他自然沒有多餘的感情。
倒是蕭燁，演了一出孝心大戲，自始至終都紅著眼眶，也算是本事。
蕭靈兒哭的傷心欲絕，只是不知到底是在哭德陽帝，還是在哭太子。
太子下午時，被葬入了皇陵。這是蕭燁格外開恩，允了太子葬在德陽帝陵墓旁。不知不覺，蕭燁就這樣掌了權。
杜晴嵐大著肚子，一夜之間，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她被婢女攙扶著，一定要陪太子走完。
蕭燁於心不忍，殷勤著上前：“皇嫂，您……”
“滾開！”杜晴嵐在蕭燁伸手扶自己的瞬間，一巴掌打在蕭燁的臉上：“你這個殺兄弒父的小人，別碰我，我覺得你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