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好戲上演
鳳朝歌是和雙兒一起回來的。
雙兒有些不好意思:“我被鳳大夫發現了。”
蘇韶音擺擺手,表示無妨。她右手輕敲桌面:“如意死了嗎?”
鳳朝歌哭笑不得:“我的醫術有那麼差嗎?”
“我猜也沒死。”蘇韶音神色懨懨:“是不是正巧避開了心臟,所以哪怕我匕首鋒利,如意還是保住了一條命?”
鳳朝歌點頭,坐在了蘇韶音對面:“你猜的不錯。”
這種事情,根本不用猜。
“把門關上。”
被蘇韶音叮囑,雙兒這才謹慎起來。如今局勢混亂,保不準有人在外偷聽。雙兒關上門走出去,看著站在院子裡的巴努,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太陽,往巴努身邊蹲下。
巴努倒是被小巧的雙兒嚇到了,狐疑的看著雙兒,像是對雙兒不怕自己還靠近的舉動滿是狐疑。
雙兒卻沒心思想那麼多。她撿起一根棍子,在地上畫圈:“我們都會死嗎?”
她垂下頭,鬢髮落下,遮住了小半張清秀的面容。
巴努又愣了一下,忽然抬手,拍自己的胸脯:“不會的。”
雙兒抬起頭嘿嘿一笑:“你真傻!”
巴努跟著也笑了。
屋子裡,鳳朝歌神色謹慎:“宮裡的局勢,很亂嗎?”
蘇韶音恩了一聲:“怕是要死不少人。”
鳳朝歌聽著這一句,瞬間像是失去了言語,僵在原地一言不發。過了許久,他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命不由人。”
“你此次去渝州,是朝廷的功臣。若是求娶小九,會容易許多。小九單純,那如染缸般的宮廷,不適合小九。趁著局勢還沒有徹底混亂,讓小九留在你的身邊吧。”
鳳朝歌沒有任何顧慮,當即點頭:“好。”
可答應下來之後,鳳朝歌卻覺得此事實行起來,總歸是有些困難。
一朝天子一朝臣。
“你見到鳳太醫了麼?”蘇韶音忽然想起什麼,有些慌張的抬起頭:“他回醫館了沒有?”
鳳朝歌搖頭:“怎麼了?”
“完了。”蘇韶音起身。她解釋不清楚,人就打算往外面衝。
只是她人走到門口,伸手要開門,忽覺無力,一雙手又垂了下來。
如若蕭燁真的打算動手,那她將毫無還手之力。她沒有兵權,更無可以依靠的勢力,除了在背後動手腳之外,沒資格和蕭燁爭。
蘇韶音黯然轉身,眼眸落魄:“鳳太醫怕是凶多吉少。”
如今太醫署的人,蕭燁興許會留下幾個作為人證。其他的,大抵是要被滅口。
鳳太醫生性正直,自然不願口空無憑去陷害太子。可若是這樣耿直的鳳太醫惹怒了蕭燁,真的可活麼?
鳳朝歌變了臉色,轉身就走。
蘇韶音攔不住他,快速叫巴努阻止了鳳朝歌。
這時候去皇宮又有何用?難道去質問蕭燁,這樣做是否心虛?別傻了,人心不狠,便站不穩。
蕭燁有如今的籌謀,絕不是一日兩日的算計。為了帝位,蕭燁連生母都可以捨棄,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永寧郡主。”鳳朝歌轉身過來時,眼眸紅腫:“您這是何意?”
“我只是不想你去送死。”蘇韶音的嗓音很輕,語氣卻堅定無比:“你以為,帝王是和臣子講道理的人麼?”
鳳朝歌被質問住,神色僵硬,許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這樣冒失,還會連累了小九。”蘇韶音頓了一下,又道:“我還是覺得,小九應該早日出宮。你回醫館時,記得招搖一些。那些平日裡受了你照顧的百姓,一定會護著你的。”
鳳朝歌握緊雙拳,神色寫滿羞辱:“永寧郡主的意思,是讓我做一個縮頭烏龜,任由您去冒險?”
“我從不做冒險的事情。”
見鳳朝歌還要說,蘇韶音冷了一張臉:“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過於較真。你聽我的,我不會害你。”
鳳朝歌僵持片刻,還是垂下頭:“那就麻煩……”
“不需要這麼客氣。”蘇韶音想了一瞬,要巴努送鳳朝歌回去。
蕭燁對她還是有幾分興趣在的。就要看,蕭燁會不會賣她這個面子了。
不過蕭燁尚未登基,怕是著急著等著定太子的罪,對其他的事情,應當是分身乏術才對。
蘇韶音送走了鳳朝歌之後,人馬不停蹄的就進了宮。
她是在德陽帝的靈堂前,找到了哭的像是淚人一樣的蕭顏兒。
看到蘇韶音時,蕭顏兒撲在她的懷中:“是我不孝順,可我真的不知道,我才離宮幾月,父皇便……”
蘇韶音輕撫蕭顏兒的後背:“人有旦夕禍福,別哭壞了眼睛。”
蕭顏兒聽到這兒,慢慢的支起身子,小臉上寫滿了茫然:“韶音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些?”
蘇韶音心下一沉,強裝鎮定:“如果你是我早就猜到了聖上的龍體抱恙……”
“韶音姐姐,你知道嗎。”蕭顏兒忽然打斷了蘇韶音本來可能說的話,臉上的笑容慘白幾分:“我動身去渝州那一路很危險,可我發現有人在保護我,我也發現了,喜夏是有功夫的。”
蕭顏兒越說,嗓音就越是低沉:“就只有我,像是傻瓜,什麼都不懂。”
蘇韶音不知道該說什麼。
“韶音姐姐,你進宮來,不是為了守靈,是要帶我出宮,對嗎?”
蘇韶音愣住了。
她沒想到這一次,蕭顏兒變得這麼聰明。
蕭顏兒從蘇韶音稍顯的愕然的眼神裡,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無誤。她又苦笑一聲:“為什麼要出宮?是不是因為,宮廷要出事了?是誰……”
蘇韶音握住了蕭顏兒的手:“別問了。”
“是太子哥哥對不對?”蕭顏兒笑容支離破碎:“二哥要殺太子哥哥,因為他想當皇帝。”
蘇韶音越發沉默了。
蕭顏兒忽然起身,她擦了眼淚,臉上帶了幾分決心。
蘇韶音不得不在蕭顏兒沒有防備轉身的瞬間,拿出銀針,扎入蕭顏兒的頸後。針尖上有蒙汗藥,能暫時令人昏厥。
蕭顏兒體弱,立刻就倒在了地上。
噗通一聲,嚇到了走過來的喜夏。
看到是喜夏,蘇韶音心中稍安。只是幾句叮囑,喜夏便攙扶著蕭顏兒走出靈堂。
她們順利的出了宮,蘇韶音沿路上,叮囑了喜夏,對外應當如何說。
喜夏點頭:“奴婢記得了,九公主和鳳大夫珠胎暗結,懷有身孕體力不支,無法送葬前皇。”
喜夏倒是真的聰明,經常一點就通。
蘇韶音滿意點頭,可在城東醫館,看著喜夏抱著蕭顏兒下車時,蘇韶音還是謹慎道:“你真的不是蕭燁的人?”
喜夏看著蘇韶音的眼睛:“不是。”
蘇韶音心中稍安:“那,你是蕭裕的人?”
喜夏抿唇,不言語了起來。
蘇韶音想起蕭裕吊兒郎當的樣子,忽然覺得,鹿死誰手真的尤未可知。
喜夏不敢多言,直接走去醫館。
鳳朝歌聽到動靜,走出來看到蕭顏兒的時候,又驚又喜。
這是把人給偷出來了?
蘇韶音留下一句照顧好她,轉身就回了蘇府。
正巧碰上,裴氏帶著滿心的慌亂,帶回了一身狼狽的蘇婉容。蘇婉容氣若游絲,精神不濟,大抵是看到太子被搜家了。
蘇韶音擋住了蘇婉容的去路,恭順行禮:“大姐,你這段時間去了哪兒?我們好擔心你。”
“滾開!”裴氏沒有多餘話,對蘇韶音充滿了凶神惡煞。
如今蘇府分崩離析,也的確是不需要虛與委蛇諸多假裝。
在裴氏將要從蘇韶音身邊走過時,蘇韶音淡淡一笑:“母親,盼您保重身體,這一場好戲,才剛上演。您若是退場了,那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