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苦肉計
“父皇他……”蕭顏兒渾身顫抖：“不會的。”她丟下這一句，人就要往裡面衝。
喜夏的神色登時濃重許多。
蘇韶音意味深長的看了喜夏一眼：“你看好小九，遠離蕭燁。若是小九要幫太子求情，記得攔下她。”
喜夏狐疑，卻還是很快點頭：“好！”
對於蘇韶音的叮囑，喜夏只覺茫然。但是喜夏相信，永寧郡主，絕不會害公主的。
京都內出的事，喜夏多少知道一些。鳳朝歌自然也是知道的，可他歸途路上，卻一直瞞著蕭顏兒。
蘇韶音可以理解，卻並不贊同。
如今蕭顏兒回到宮廷，無異於是羊入虎口。
她心中驚疑未定，立刻去了城東的醫館。
鳳朝歌風塵僕僕，招待蘇韶音時，是滿臉掩飾不住的疲憊：“四小姐……永寧郡主。”鳳朝歌習慣叫四小姐，總是叫錯。
這些稱謂都是虛名，蘇韶音不以為意的擺手：“我來的用意，我猜你心知肚明。”
鳳朝歌皺眉，仍覺雲裡霧裡。
“小九追你去了渝州，這一路艱辛困苦，不需要我提醒你。我聽喜夏說，你曾和小九獨處一室，總不會沒有擔當，不打算對小九負責吧？”
鳳朝歌喝進嘴巴里的一口茶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就這樣卡在嗓子眼兒，憋的滿臉通紅。
“不用這麼緊張，除非你是心虛了。”蘇韶音輕掃鳳朝歌的窘迫，不露任何嘲笑之態。
鳳朝歌猛然吸了一口氣，那一口茶才艱難的嚥了下去。
“我不會不負責的。”鳳朝歌漲紅著一張臉，大著舌頭說出了這一句話。
蘇韶音滿意的點頭：“那就好。”她說完停頓片刻，又看了鳳朝歌一眼：“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舉辦婚禮？按照我的意見，是越快越好。顏兒若是大了肚子，總歸是面上無光，引人非議。”
鳳朝歌更覺窘迫。
他怎麼覺得，自己如今走的，是一條鋪滿荊棘的小徑。
都說丈母孃可怕，可鳳朝歌此刻覺得，蘇韶音比丈母孃要嚇人百倍。
鳳朝歌有些侷促的吞嚥口水：“可我還未準備後迎娶之物。”
“我幫你來準備。”蘇韶音直接起身：“三日之內，娶了小九。”她不想小九再留在那是非之地了。
明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卻還要親眼看著身邊的人出事，她做不到。
鳳朝歌難以置信的看蘇韶音走了出去，覺得自己這一刻，大概是應該覺得欣喜的吧？
從小做的夢，馬上就要成真了。
可為什麼，他覺得自己是被人逼著的呢？
明明，鳳朝歌是迫不及待想要娶了蕭顏兒的。他在渝州為百姓治病，看著蕭顏兒那個傻丫頭滿身塵土朝自己撲來那一瞬間，就認定了，這一輩子，哪怕是死，也要和蕭顏兒在一起。
蘇韶音人回到蘇府，忽然看到如意跪在門口。
蘇厝人沒有回來，大抵也是要被押在天牢。裴氏神色慌張，正拉著蘇文淵要出門。看到蘇韶音時，裴氏略頓一步，但是很快就從蘇韶音身邊走過，一雙小腳幾乎健步如飛。
蘇韶音想，裴氏大抵是要去求裴太傅。
至於蘇厝，無人可救。
蘇婉容去找蕭燁求情，是在火上澆油。畢竟，蘇婉容如今自身難保。
蘇韶音猜，裴氏這麼慌張，是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可如意又是什麼意思？
蘇府內的僕人聽聞了老爺被關的訊息，一時間人心惶惶，甚至有人打算收拾府裡的金銀細軟，打算跑路。
蘇府，應當是徹底的完了。
蘇韶音面無表情看著如意的時候，甚至有小廝抱著仿古花瓶跑了出來。看到蘇韶音人在門口，還以為是在等他們，嚇得手一軟，花瓶掉在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那些碎片四濺開，就像是如今的蘇府一般。
“四小姐！”如意眼眸含淚，可憐無比的看著蘇韶音：“奴婢知道您宅心仁厚，求求您幫幫爺吧！”
蘇韶音人站在門口的屋簷下，如意卻跪在烈日中，不到片刻，汗水溼透了衣衫。她的發黏在清秀的一張小臉上，人瞧著狼狽不堪。
“哦？”蘇韶音譏諷的彎腰，一把捏起如意的臉頰：“求我什麼？”
如意嘴唇翕動，立刻被蘇韶音捏的死死的：“是不是要求我，送阿木進宮，恢復他皇子的身份？”
聽聞蘇韶音所言，如意駭的瞪大一雙眼睛。
“怎麼？”蘇韶音輕笑一聲：“被我猜中了，開始慌了？”
如意哆哆嗦嗦著，忽然瞪大眼睛，掙扎著開口：“是爺告訴您的！”她神色懊惱，似是覺得壞了什麼好事。
蘇韶音嗤笑一聲：“如意，你似乎太小瞧了我，也太高看了你。你以為，你一直守在阿木身邊，將來能成阿木的妃子？可我偏不如你所願，後宮爭鬥不止，我不想阿木回去送死。”
流淚的如意聽到這兒，放聲大笑：“你只是怕，怕爺得了勢，會將你曾經加諸在爺身上的痛苦，加倍的還給你罷了！”
“笑話。”蘇韶音毫無憐憫的掃瞭如意一眼：“你自認為你看穿了一切，其實你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
“是嗎？”如意嘴角咧出一道詭異的弧：“那我們就賭一把。”
蘇韶音一怔，還沒有看清，如意就抽出她袖帶裡的匕首，一把刺在自己的心口上。
瘋子！
蘇韶音怕如意濺出來的血髒了自己的裙子，退後一步。
“你們在做什麼？”阿木的聲音顫動不已。
蘇韶音有些厭倦了。
都是這樣的套路，真的讓人感到很煩躁。
阿木衝了上來，看到如意心口上的匕首，震驚的雙手顫抖。他猛然抬起頭，站起身質問蘇韶音：“為什麼？”
“爺。”如意嗓音輕的恍若不聞：“四小姐發現、發現了您的身份。她是蕭燁的人，她想要殺了您，她不想您進宮，怕您爭搶皇位……”
如意話說到這兒，嘔出一口鮮血。
她情緒越激動，胸口起伏的越厲害，心口的血就流的更快一些。
“苦肉計有意思麼？”蘇韶音對如意是死是活，完全不放在心上。
如意卻不管蘇韶音的冷嘲熱諷，忠心不二的看著阿木：“爺，四小姐不願意幫您。如意怕是要陪著您走到今天……”
阿木看著如意身下的血越流越多，雙眸通紅的盯著蘇韶音：“你倒是說些什麼！”
蘇韶音面不改色，身後的鳳朝歌如期而至。
蘇韶音本來覺得，如意想死，她自然不會攔著。可若是誣陷於她，真的死了，那就是潑在身上甩不掉的髒水了。
她早就猜到，茫然的鳳朝歌會來見自己。在京都內，鳳朝歌也無其他人可以說話。
只是，到底還是讓如意撿到了便宜，保住了一條命。
鳳朝歌怔愣片刻，快步上前，摸了摸如意的脈搏，對阿木道：“先把她抱回房間裡，輕一點，別扯動了傷口。”
阿木點頭，目光不甘心的從蘇韶音身上收走。
從始至終，蘇韶音都沒有要解釋的衝動。
“這是怎麼回事？”鳳朝歌見蘇韶音神色不對，禁不住問了一句。
“沒什麼。”蘇韶音只覺得煩：“你去看看吧，別讓人死了，壞了你的招牌。”
鳳朝歌無奈搖頭：“明明是好心，為什麼總要這麼尖酸刻薄的說話。”大抵是覺得自己這麼說也有些唐突，鳳朝歌拱拱手，人往竹林居里走去了。
蘇韶音招手，要雙兒過來：“去看著，那個如意還要用什麼計謀，把他們說的，都記下來。”
雙兒點點頭，握緊手心：想搶小姐的男人，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