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死局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太子大勢已去，所有的罪名，可以肆無忌憚的往太子身上扣。百姓對太子失望，若是爆炸一案的主謀是太子這件事情傳出去，怕是太子在京都只剩下自刎一條路可選。
太子面如死灰：“本宮沒有與北國勾結。”
“這是太子和完顏修往來的信件。”裴太傅又拿過一疊東西，丟在了太子面前：“太子瞧清楚，這是不是你的字跡。”
太子雙手顫抖著，開啟了其中一封。
他看清楚上面所言，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可太子不死心，像是瘋了一樣趴在地上，去拆剩餘的信件。
將一切都看過一遍之後，太子捂住臉頰，露出悲痛欲絕的神情：“不是我，這不是我寫的。”
“好在八皇子帶完顏修去邊關，要和北國談判。否則太子繼位，可是立刻和北國勾結不清。”裴太傅一言一語，誅心至極。
蘇韶音這一刻才知道，蕭裕當時去見八皇子，究竟為何。
可蕭裕和裴太傅之間，是早就串通一氣的嗎？
京都的火藥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子的膽子，是決計不敢與北國勾結。何況，帝王之位對太子來說，本來是穩操勝券。
太子不需要鋌而走險。
需要冒險的，是蕭燁。
蘇韶音不懂的是，蕭燁如何說服裴太傅站在自己這邊。
難道，是因為裴姝妤？
不，這樣的可能太渺茫了。
蘇韶音貝齒緊咬紅唇，心中顧慮重重。
蕭燁比她想象中還要攻於算計。不過，這大抵是前世，蕭燁能得到皇位的最重要的原因。
若是身後無人支援，蕭燁不可能那般張揚。
蔣丞相一直沒有說話。
裴太傅將目光定格在蔣丞相身上，兩人四目相對，蔣丞相便做出了選擇。
蘇韶音忽覺可笑。
德陽帝的江山，便是裴太傅夥同蔣丞相，幫著打下來的。如今，這兩個人還是要狼狽為奸。
這就很有意思了。
“先把太子押回東宮。”蔣丞相快速做出抉擇：“太子叛敵通國，罪當誅。”說到這兒，蔣丞相微微嘆一口氣，似是覺得不忍：“先將太子收押。”
押回東宮，便是剝奪了太子的繼承權。
太子失魂落魄：“你們，你們早就勾結好了是不是？”太子臉色煞白，猛然起身，跌跌撞撞朝蕭燁衝了過去：“是你！這一切都是你陷害我的。是你溝通北國，是你想要皇位，你這個不忠不義的小人！”
“是嗎？”蕭燁用力抓住太子的手腕，像是甩女人一般將太子推倒在地：“那也是我不知分寸不講孝心，讓你非禮我的母妃嗎！”
蕭燁雙目通紅，脖頸上的青筋暴起，吼出這句話來。
蘇韶音是真的想笑了。
太子聞言，頓時支吾起來：“這一切是巧合……”
“巧合？”蕭燁怒極，一把揪起太子的衣領：“我尊你愛你，可你作為兄長，是如何對待我的？你欺我辱我也便算了。你憑什麼欺負我的母妃！”
話音剛落，忍無可忍的蕭燁一拳打在了太子的左眼上。
太子痛極，驚叫：“救命，蕭燁要造反！”
裴太傅按住了蕭燁的肩膀，蹙眉搖頭。
蕭燁深吸一口氣，開口歉然道：“是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氣，我太擔心母妃了。”
裴太傅頓了一下，在那些護衛帶太子離開前，轉身看著藍貴妃。
藍貴妃想起自己兒子馬上就要當皇帝，嘴角是一抹掩飾不住的笑。再過不了多久，她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太后！
裴太傅咳嗽了一聲，藍貴妃這才緩過神來。她趕緊抓起自己的手帕，假惺惺的去擦眼淚：“我不活了，我的清白不保，我對不起聖上……”
翻來覆去，也就只是這幾句而已。
裴太傅忽而冷笑一聲，目不轉睛的盯著藍貴妃：“的確是太子佔了你的身子，是麼？”
過於直接的問題，讓蕭燁的臉色難看至極。
藍貴妃不明所以，只記得要幫助兒子，惶然著點點頭：“是……”
“那請藍貴妃自盡吧。”裴太傅嗓音輕飄飄的。
蘇韶音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好在她站的遠，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動靜。
藍貴妃聽聞要自己自盡，慌張著起身：“我、我不是真的……”
“二皇子將是九五之尊，而藍貴妃您卻配不上這個稱號。更何況，您不是一直叫囂著，要隨聖上而去嗎？”裴太傅句句實情，卻句句誅心。
讓藍貴妃毫無還口之力。
藍貴妃慌了。她起身時，因為害怕雙腿發軟，又重新跌坐在地上。她來之前鬧得兇，髮簪早就歪歪扭扭。這一跌坐在地上，七尾鳳簪步搖就掉在了地上。
這是藍貴妃的身份象徵，她忙去撿，卻因為慌張，胡亂的簪在了髮髻內。
蕭燁蹙起眉頭。
藍貴妃過於狼狽的面容，刺痛了蕭燁。
“二皇子？”裴太傅嗓音幽幽的響起：“此事可大可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藍貴妃更慌了，她眼淚肆意，衝花了妝容：“燁兒，我和太子之間……”
蕭燁眼刀掃過，藍貴妃身後的太監打了一個哆嗦，立刻上前捂住了藍貴妃的嘴巴。接下來，藍貴妃被抱到了榆錢樹下，被幾個太監手忙腳亂的套在了白綾上。
藍貴妃不願意死。
榮華富貴近在眼前，她才不會這樣想不開。
“燁兒……”藍貴妃用力的蹬腳，伸展了雙臂，似乎要抓住半空中的什麼東西似的。她聲音如破洞的風箱，吱呀到了最後，越來越低。
藍貴妃不再掙扎了，整個人直直的吊在白綾下，眼睛瞪的快要出了眼眶。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否則下一秒，被掛在樹下的人，就是自己了。
裴太傅靜待半柱香的時間，才吩咐太監搬了凳子，解開了白綾，放下了藍貴妃。
蕭燁本打算去看一眼，可發現裴太傅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時，蕭燁怔愣片刻，忽然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回御書房：“太子與北國勾結，茲事體大。我們需要儘快聯絡邊關……”
大臣們跟著一起走了進去。像是無形中，承認了蕭燁的儲君身份。
蘇韶音站在午後寂寥的時光下，看著被解開白綾，死不瞑目的藍貴妃，禁不住想。比起前世，蕭燁是否完成的，更加兵不血刃。
蘇韶音轉身，不看藍貴妃的屍首，走了出去。
只是快要走出宮的時候，蘇韶音控制不住自己，唇角飛揚。
藍貴妃就這樣死了，真是便宜了她。只是想到藍貴妃到死，都想著兒子沒有保住自己，蘇韶音心中便覺得一陣暢快。
蘇韶音收起滿意的笑容，抬起頭一瞬，瞧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一下就愣住了。
“韶音姐姐。”蕭顏兒撲了上來：“我變了許多麼？你怎麼用這樣奇怪的眼神看顏兒？”
太子被囚禁於東宮，蕭燁即將繼位。
蕭顏兒歸來，斷了一隻手……
蘇韶音腦袋傳來一陣痛意，她伸手去抓時，蕭顏兒擔憂的握住：“韶音姐姐，你的臉色很不對勁兒，你到底怎麼了？”
“小九，鳳朝歌呢？”蕭顏兒走了幾月，人瞧著成熟了些，渾身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韻味。可蕭顏兒的天真不減，一如往日。
有些事情，怕是鳳朝歌瞞著蕭顏兒。
蕭顏兒嬌嗔一笑，卻不好回答，垂下頭去。
蘇韶音看向喜夏。
喜夏不好意思：“公主在渝洲的這幾個月，和鳳太醫私定了終生。”
“你這個壞丫頭。”蕭顏兒佯裝著要去撕喜夏的嘴：“休要胡說！”
喜夏笑著躲閃：“公主那一夜在鳳太醫帳篷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般大膽，還怕別人說？”
蕭顏兒一張臉漲的越發通紅：“壞喜夏！”
蘇韶音覺得殘忍，可還是開了口：“小九，德陽帝駕崩的事情，你知道嗎？”
蕭顏兒驟然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