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惡狗先咬人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辰,蘇韶音還未睡醒,外面就響起了一陣吵鬧。
而且這吵鬧聲越來越近,似乎已經靠近了她的閨房。
蘇韶音有些不悅的睜開眼睛時,看到裴氏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凶神惡煞的一群人。
令她意外的,是蘇婉容竟然也跟著一同來了。
她這個謫仙似的嫡姐,這難得的,莫不是來吸食人間的煙火氣息?
蘇韶音嘴角一抹冷笑剛湧上來,裴氏身後的柳婆子就快人一步,一盆冷水倒在了蘇韶音的頭上。
從頭到腳,蘇韶音這刻明白,什麼叫做透心涼。
門沒有關,這些人浩浩蕩蕩的站著,也沒有擋住門口的寒氣。
外面的寒氣夾雜著寒風吹了過來,蘇韶音立刻跟著打了一個哆嗦。可她並不覺得惱怒,反倒還擔心裴氏不來找自己麻煩。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母親,這是怎麼回事?”蘇韶音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似笑非笑的看著裴氏。
這麼著急就要來給她使絆子是不是?裴氏還真的是迫不及待啊。
裴氏不回答蘇韶音的問題,而是繼續對自己身後的柳婆子使了一個眼色。
呵,蘇韶音看向朝自己神色兇狠走來的柳婆子。
主子不動手,這是放惡狗先咬人了?
柳婆子比起一般的中年婦女要壯一些,再加上穿了冬日的夾襖,看起來更是虎背熊腰的。柳婆子這會兒得了裴氏的命令,立刻冷笑著上前,一巴掌揮舞過來,就要打在蘇韶音的臉上。
蘇韶音也不是那要好欺負的主兒,瞧見柳婆子動手,她仗著身形小巧,立刻躲開了柳婆子的攻勢,跟著冷笑一聲,面無表情的瞧著柳婆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婆子一巴掌落了空,神色憤恨,也不回答蘇韶音的問題,另外一巴掌跟著又要打上來。
道理講不通,一定要動手是不是?
蘇韶音眼眸眯起,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立刻翻身從床邊撿起一根藤條,也不解釋,瞬間打在了柳婆子的身上。
這柳婆子空有一身力氣又如何,只要抓不到她,就不能對她做些什麼。
昨夜特意放在床邊的藤條,沒想到這會兒,還真的是派上了用場。
蘇韶音這樣想著,嘴角是一抹控制不住的冷笑。
裴氏行為做事,倒一點都不出乎意料!
“你敢打我!”被藤條抽打的柳婆子,疼的呲牙咧嘴,卻不忘威脅蘇韶音:“你竟然敢打我!”
“我為何不敢?”蘇韶音冷笑著看柳婆子,手下力道更重:“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來我竹林居裝腔作勢,我為何不敢打你?我今天不止要打你,還要你學了規矩,明白自己只是府裡的下人!”
“大夫人!”柳婆子見蘇韶音神色狠毒,這會兒有些怕了,慌張的求助裴氏。
沒想到柳婆子出師不利,裴氏這一刻臉色僵硬,不免拔高了音調,異常不悅的開口:“蘇韶音,你這是在胡鬧什麼!”
蘇韶音聞言,笑著用手甩了一下頭髮。
剛才那盆水兜頭倒了下來,她黑而濃密的發裡浸滿了水。這會兒晃動一下,那水漬隨之而出,立刻灑了蘇婉容一身。
蘇婉容尖叫著後退,神色不悅的看著蘇韶音,卻是咬著下唇,那一雙眼睛狠毒,卻不說話。
喲。
蘇韶音都要為自己嫡姐驚歎了。真是不可思議,蘇婉容竟然開始控制她那暴躁的情緒了。
她還以為,蘇婉容和她撕破臉皮之後,看到她會各種打罵。看樣子,裴氏沒少在她這個女兒的身上下功夫。
“我胡鬧嗎?”看著蘇婉容吃癟,卻又無從發作的樣子,蘇韶音心底微微一笑,神色裡卻還帶著幾分詫異:“母親的婆子來我房內,不由分說便是一頓打罵。我替母親教訓一二,也好讓她學了府內的規矩,省的她和母親見人時,丟了母親的顏面。”
裴氏聽到這裡,氣惱的臉色通紅。這臭丫頭竟然諷刺她,說她不會教育婢女!只不過是被晉升成了一個小小嫡女,是不是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真是長了一張巧嘴!”裴氏聲調尖利,知道自己再拖時間下去,沒有意義。這便當機立斷的要蘇韶音付出代價:“你說,你昨夜裡徹夜未歸,是不是和男子私通!”
果然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啊。
蘇韶音神色惶恐,難以置信的看向裴氏:“母親,您怎可這般說女兒?女兒昨夜裡和桃枝賞燈,早早便回府來。韶音不知,母親所說到底是何意。”
歸來時,蘇韶音便已經問過桃枝,是否通知府內。
桃枝當時搖了搖頭,說沒有。她說,雖然小姐不見了,她巴不得快些找點人手去尋。可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想起慘死的蘇清漪,桃枝還是把這件事情給瞞了下去。她擔心自家小姐若是無事,卻會被處置於和二小姐一樣的下場。
蘇韶音聽到這些,心中稍安。
桃枝在這件事情上,倒是處理的很好。至少眼下,沒有給裴氏留下什麼可用的把柄。
至少這話,說不通。
裴氏就知道蘇韶音不認,神色輕蔑的看了蘇韶音一眼:“到底是洗腳丫頭生下的女兒,果然是不上臺面。不過才得了一個嫡女身份,便迫不及待的和男人私通!蘇府的顏面,被你這個女兒丟了一個乾淨!”
蘇韶音神色惶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韶音不懂母親為什麼一定要毀韶音清白,可沒有發生的事情,哪怕是從母親口中說出,卻也還是沒有發生過的。”
裴氏見狀,立刻開口:“萍兒,你進來。”
萍兒?
蘇韶音聞言,皺起眉頭。這個裴氏,還真的是相當的討人厭啊。
當著她的面,竟然還叫萍兒這個名字。
很好,真的很好。
蘇韶音嘴角勾起一抹陰沉的笑。既然知道這個萍兒是裴氏的人,那她也便放心了。
至少動手除掉的時候,根本不用為昨日裡她尋自己,而覺得內疚。
萍兒聽到裴氏叫自己,打了一個哆嗦,渾渾噩噩的上前,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你說。”裴氏本可以坐在蘇韶音面前的太師椅上,可這會兒不知是不是為了氣勢高漲,竟然也只是站著,居高臨下的瞧著蘇韶音。
萍兒又哆嗦了一下:“是,昨夜裡小姐一夜未歸……”
“你確定,你記得都是真的嗎?”蘇韶音見這萍兒鐵了心要謀害自己,跟著冷笑一聲:“我平時不是你來伺候的,昨夜裡也給了你銀子,允了你三炷香的時間回家探親。我在不在房內,你又是如何得知?難道沒有我的允許,你也能輕易的進入我的閨房之內嗎?”
萍兒聽到這兒,難以置信的抬起頭:“小姐……”
“還有。”蘇韶音卻不給萍兒喘息的時間,繼續往下說道:“你為何回府之後,便要去我房內?或許,你別有居心,想要偷我的東西。若是你生出這麼多歹心,那你說的話,便不可信。”
蘇韶音三言兩句之內,就斷定了萍兒的人品有異,絕了萍兒繼續往下說的權利。
萍兒在這種事情上,哪裡是蘇韶音的對手。
這會兒被蘇韶音質問,臉色發白,只能緊張的去看裴氏。她年紀尚小,從未參與過後宅爭鬥。這會兒心神不穩,難免會做出存有偏差的舉動來。
蘇韶音看著萍兒舉動,心中又多幾分把握。只是抬起頭時,順著萍兒的目光,語氣裡帶了幾分質疑:“我問你話,你卻要去看母親。你的意思,莫不是在告訴眾人,你說的這些話,是母親指使你所為!”
“蘇韶音!”聽了這些,裴氏心驚肉跳,跟著惱羞成怒:“你莫要信口雌黃!”
蘇韶音神色平和的看著裴氏,淡淡開口:“母親,我耳朵生的好好的,也沒有上了年紀,不會信了那歪門邪道之人的胡言亂語,母親不用這般大聲對韶音說話。”
這話中深意十足,裴氏若是聽不出來,就是真的痴傻了。
她羞惱的,立刻抬起手,就要賞給蘇韶音一耳光。
蘇韶音站在原地,卻也不躲,反倒還迎著裴氏這一巴掌,微微抬頭。
這一巴掌,打的異常的響亮。
可裴氏人卻愣住了。
這丫頭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兒,這又是怎麼回事?
裴氏心下狐疑的時候,看到蘇韶音頹然的跌坐在地,捂住臉頰,神色悲痛的看向裴氏:“母親冤枉於我,也就算了。難道就因為韶音是庶女抬做的嫡女,母親便處處看韶音不順眼嗎?”
“你在胡說些什……”裴氏見狀,眉頭緊鎖,不悅的看向蘇韶音。
只是這話,卻沒能說完。
因為,蘇厝神色不悅的,走到了裴氏身側。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之後,蘇厝神色中滿是厭煩:“你又在後宅內惹了什麼事端!”
裴氏不知蘇厝為何會來,神色驚疑未定,目光定格在蘇韶音嘴角那一抹冷笑上,立刻指著蘇韶音對蘇厝告狀道:“你瞧這丫頭,老爺,她在嘲笑我!笑我不能治得住她,笑我……”
“夠了!”蘇厝眉頭緊鎖,神色滿是嫌惡的看著自己髮妻:“裴珍珠,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