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什麼都不如你重要
可每次的成效，似乎都很一般。
看著沈雋沒什麼反應的表現，蘇韶音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這人時時笑著不假，可怎麼有些時候，像是塊木頭一樣？
“阿音，你這會兒不高興的意思，是想要我贊同你？”沈雋手託下巴思索片刻，跟著揚眉，情真意切：“阿音，你真是太關心為夫，竟然時時刻刻瞧著為夫許是哪裡有不舒服……”
“去！”蘇韶音就知道這廝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等沈雋說完，立刻白了這傢伙一眼。
滿嘴胡言亂語！
沈雋微微一笑，神色卻是認真了許多：“阿音。”他說著話，一雙手抬上來，一左一右捏著蘇韶音的臉頰，語氣輕緩：“我會在暗處護著你，可卻不能時時刻刻陪在你的身邊。我知道，你有你做那些事情的道理。但是，你切莫要記得，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蘇韶音臉頰上的肉被捏起來，導致她情不自禁的嘟起嘴巴，神色瞧著分外可愛。
沈雋一本正經的說完那些話，瞧著蘇韶音如今的樣子，心中一動，舌尖無意識的輕輕舔舐嘴唇。
蘇韶音心亂如麻，立刻推開沈雋，甕聲甕氣，像是心虛了一般：“天就要亮了，你快些回去吧。”
“好。”沈雋的聲音輕飄飄的：“阿音，我過幾日再來尋你。”
過幾日？
這廝不是還要打算翻牆吧？
蘇韶音覺得不妥，猶豫著轉身要提醒一下沈雋時，這人卻已經離去了。
就像是一陣風，來的輕巧，去的無蹤。
蘇韶音心下湧上一陣落寞，走回自己閨房，坐在柔軟的床榻上，睏意這時才跟著襲來。
不過她一顆心一直懸著，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可忘記了什麼事情，這一時半刻裡，她卻有些想不起來。
到底，是忘了何事……
桃枝！
在蘇韶音眼皮子打顫，都要合上的一瞬間，忽然想起來，自己是把桃枝給忘記了。
糟糕！蘇韶音睡意瞬間消散，立刻起身，去了桃枝房內。
桃枝不在。
莫不是還在西街，尋她吧？
蘇韶音頓覺懊惱，今夜裡是“見色起意”，竟然把桃枝給忘在了腦後。
想到桃枝這會兒怕是出了事，蘇韶音也顧不得休息，立刻就要衝出去。
蘇韶音人剛走出蘇府大門，就瞧見管家迎面朝自己走了過來。管家一怔，無意識一般，抬起頭看了一眼朦朧的天色。這麼早，四小姐打算去哪兒？
管家看到蘇韶音，便想起自己慘死的乾兒。這會兒強忍心中不悅，對蘇韶音點頭：“四小姐。”
蘇韶音顧不得和管家說那麼多，略一頷首，便從管家身邊走了過去。
管家看蘇韶音神色慌張出府，心下有些狐疑。
四小姐這表情瞧著，像是和某位男子有約一般。
管家想到這兒，陰沉一笑，立刻走去蘇韶音竹林居。他昨夜裡喝了酒，早早睡去。這會兒胃裡不舒服，出去走了走。沒想到，竟然能撞上謹慎萬分的四小姐犯錯！只是他處事必須要小心，才能斷定四小姐是否真的做錯了事。當務之急，是要去竹林居好好的確認一下。
蘇韶音出府之後，瞧見了自己那四名婢女。
這幾個婢女神色憔悴，手裡還拎著燈籠。眼眶紅腫，顯然是沒有怎麼休息。
蘇韶音頓了一下，瞧見那些婢女抬起頭，眼睛看到她的時候，都要發光了。
“小姐！”婢女衝上來的時候，眼淚都流了下來：“小姐，您終於回來了！我們可算是見著你了。”
想到這些婢女是為了去找自己，才這般疲憊。如果說蘇韶音心裡沒有感動，那一定是假的。
蘇韶音對她們笑了笑，還伸手，幫她們擦了淚：“好了，我人不是回來了嗎？你們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出事了呢。”
“小姐！”她們聽到這兒，神色裡又慌張了：“小姐，大吉大利，您可不能亂說！”
蘇韶音笑笑，掃了一圈這些婢女，那笑容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沒有桃枝。
桃枝還沒有回來。
蘇韶音心下一沉：“你們怎麼知道我不見的？”
婢女們相互看了一眼，也不遲疑，跟著往下說：“是桃枝，桃枝跑回來見小姐您沒在，人又跑出去了。我們放心不下，就跟著一起去找。”
“我知道了。”想到自己一時疏忽，反倒折磨了桃枝，蘇韶音心裡內疚極了。她見婢女們眼眶紅的像是害了眼病，想到她們尋了自己很久，心中不忍：“你們回去休息吧。”
桃枝，她去找。
婢女們聽到之後，神色裡多了幾分慌張：“可是小姐……”
“沒什麼可是的。”蘇韶音淡淡一笑：“這是命令，你們回去休息，不用伺候我。”
聽到是命令，這幾個婢女的神色，看著像是緩和了一些。她們瞧了一眼彼此，跟著輕輕嗯了一聲，對蘇韶音福了一禮：“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蘇韶音瞧著婢女們走進蘇府時，一個個疲憊的身子綿軟無力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
真正的考驗，現在才是開始。
蘇韶音這一刻顧不得其他，她太擔心桃枝這個傻乎乎的丫頭了。
蘇韶音不瞭解別人，但是對桃枝，卻是真的知道的非常徹底。這丫頭性格單純，跟著她雖然是學了點心眼，可總是不覺得那些笑著的人是壞人。怕是被人騙了，還要幫人數銀子呢。
蘇韶音想到這兒，忍不住搖頭，神色裡更加擔憂起來。
放桃枝一個人在外面，她是真的無法放心。
可就在蘇韶音走出不到百米路，看到桃枝紅著眼睛朝著她跑了過來。桃枝一邊跑一邊哭，神色傷心欲絕：“小姐，桃枝可找到您了！”
桃枝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人都已經跑到了蘇韶音的面前。大概是太擔心蘇韶音了，這會兒桃枝也不管什麼禮儀規矩，一把抱住了自家小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小姐，您嚇死桃枝了！在燈會上，桃枝一轉身，小姐您就不見了！桃枝還以為，還以為小姐您是被歹人擄走了。”
聽到這兒，蘇韶音嗔怪的輕哼一聲，點了一下桃枝的鼻尖：“你這丫頭，就不能盼我一點好？”
說著話的時候，蘇韶音才得了空，仔細的去看桃枝。發現桃枝一張臉上滿是灰塵，就連妝容也早就哭花，幹在了臉上。這會兒眼淚如兩條小溪流下，又沖洗一遍那脂粉。
嗯……
桃枝現在這張臉，挺慘不忍睹的。
但是蘇韶音瞧著，卻還是想笑。
事實上，她也的確是笑了。蘇韶音忍俊不禁，打算拿出帕子，幫桃枝擦眼淚。可她伸手去摸帕子，發現一條都沒有的時候，愣了一下。
她怎麼記得，自己解開和沈雋拴在一起的帕子時，還留了一條。
大概是隨沈雋飛簷走壁的時候，弄丟了？
蘇韶音這樣想著，也就不以為意，直接抬起衣袖，要幫桃枝擦臉。
桃枝見狀，緊張的退後一步，連忙對蘇韶音擺手：“不行，小姐，你這衣服緞料十兩銀子一尺，太金貴了！”
“再金貴，能有你金貴嗎？”蘇韶音不以為意的輕哼一聲，也不給桃枝反對的時間，直接幫她擦乾淨了淚水，臉上是一抹心疼：“是我的錯，我下一次，不會一聲不吭的消失了。”
桃枝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些好奇，想要詢問小姐，人到底是去了何處。可她轉念一想，想起小姐不言，大概是不想提起這件事情，也就沉默著沒有再問。
跟在小姐身邊這麼多年了，桃枝還是會些察言觀色的。
見桃枝如今也學的內斂了許多，蘇韶音欣慰的笑了笑。
這會兒找到桃枝，她周身的緊張感，瞬間鬆懈了許多。只是有一件事情，還不是很明瞭。
“你是尋不到我，這才又輾轉回府來了嗎？”蘇韶音好奇的瞧著桃枝，覺得這丫頭也算是誤打誤撞了。
“不是的。”誰知道，桃枝聞言，卻搖了搖頭：“我正在西街找您，可人群散去，四下無人，我就開始慌了。這個時候，一位好心的公子告訴我，小姐您是回府了。我當時腦中渾渾噩噩，也沒有想太多。那位公子幫我僱了馬車，要馬伕送我回家。只是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在前面那條街，就把我放下來了。”
說到這兒，桃枝嘿嘿一笑，倒是也很憨厚：“不過沒關係，小姐，他們能把桃枝送到前街，桃枝就已經覺得很感動了。”
是沈雋嗎？
應該是沈雋。
蘇韶音心裡疑問不超過片刻，立刻就能輕易的得出結論來。如果不是沈雋的話，是不會知道桃枝所在的。
“那公子我瞧著，總覺得有些眼熟。”桃枝自顧自的說下去：“好像在哪兒見過……”
“你今日裡，沒有見過什麼公子。”蘇韶音對桃枝搖頭：“你要記得，你是隨我一起，我們並未走散。”
桃枝聽到這兒，神色懵懂，卻還是點了點頭：“好。”
“真聽話。”蘇韶音笑著看著桃枝後，又無意識打了一個哈欠。這樣徹夜奔波，她還是第一次。
這會兒，是真的乏了。
“桃枝，我們去休息。”剩下的事情，等待它們慢慢發生便好。
說著話，蘇韶音牽住了桃枝的手，氣色平和的走回府中。
只是桃枝的小手冰涼，讓蘇韶音情不自禁想起沈雋大掌的溫熱。
她想到這兒，微微一愣，又笑著搖頭。
是癔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