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正的仙女
在秦烽心中，陸靜妙不僅僅是師孃，更是如母親一般。
卻不想，僅僅只是現代意識復甦覆蓋原身記憶，便被“察覺”到了，並在正常說話的剎那之間，直接對他出手了！
這一擊雖不致死，但想活著恐怕也並不容易。
秦烽內心一凜，頭皮微微一麻，隨即立刻剝離了自我意識。
“非有之有為妙有，非空之空為真空。”
“本我非我。”
“這個世界的我，也本就是我，所以我不慌，一點都不慌。”
秦烽念頭凝聚之後，帶著幾分錯愕之色，以一種天真、清澈而又愚蠢的懵懂目光傻傻的看著陸靜妙。
那眼神兒似乎在說：哎喲，師孃，你幹嘛。
“嗡——”
可怕的靈識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虛空，摧枯拉朽的對秦烽的身體乃至靈魂形成了強大的碾壓。
“轟——”
秦烽的意識陡然一沉，靈魂猶如直接揹負九天威壓，瞬間沒有任何掙扎之力。
秦烽的六識如同立刻陷入黑暗，身心都被一種沉重而又恐怖的重力領域覆蓋，讓他對四周的一切完全失去了感知。
下一刻，眉心忽然傳來一股灼熱的刺痛感，彷彿一枚骨釘刺穿了額頭，又從後腦穿出。
“嘶——”
秦烽齜牙咧嘴了一下後，那無比沉重的、像是要將自己壓死的重力感和被爆頭的刺痛感同時消失了，那種五臟六腑像是要從體內掉出來的噁心感也開始逐漸潰散。
身體的異常狀況很快恢復了正常，眼耳鼻舌身意的感知能力也逐漸恢復。
只不過，秦烽的眉心，此時已經被貼上了一張黃色的符籙。
這是一張“淨魂符籙”。
符籙不斷的在秦烽的鼻子上方飄動，像是在對秦烽騎臉輸出。
秦烽感覺自己像是被定身了的殭屍，正在被“英叔”考慮著怎麼徹底毀滅。
秦烽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陸靜妙。
陸靜妙微微歪頭，俏美而帶著幾分嫵媚風韻的臉上，明顯多出了幾分錯愕和迷茫之色。
“不對啊……”
陸靜妙輕聲呢喃，接著走到秦烽身邊，伸手搓了搓秦烽的腦袋，接著又反覆感應了一番。
“好像是我的小烽。”
陸靜妙說著，手捻符訣，又加了一層禁制靈力，摧動了符籙的效果，讓符籙的威力增加一倍。
符籙上環繞的硃砂血線立刻燃起了靈火，狠狠灼燒向秦烽的眉心。
但當靈火靠近秦烽眉心之時，又一股沁人心魂的凜冽寒意忽然自符籙之中湧出，覆蓋向了那一層灼熱靈火。
灼熱與極寒似乎在剎那之間形成了一片混沌的濁氣，濁氣在秦烽眉心上方升騰而起，如一簇詭異的小型狼煙，陡然衝上了秦烽頭頂三尺之地。
隨後，混沌濁氣之中的清氣和濁氣開始旋轉變化，衍化出了太極、兩儀，四象，八卦，六十四卦……
而這一幕，陸靜妙則一直仔細的盯著。
這時候，秦烽身上的異常感也完全消失了，除了頭頂浮現的複雜卦象氣團變化以及眉心上貼的淨魂符籙之外，他恢復了自由行動甚至是運轉自身靈氣、靈識的能力。
“師孃，您可真是徒兒的親師孃。”
秦烽白了陸靜妙一眼。
陸靜妙又隨手揉了一下秦烽的腦袋，將秦烽頭頂的束髮髮帶都揉歪了。
一簇簇黑髮凌亂的垂落了下來，這讓秦烽覺得自己現在披頭散髮的模樣，已經和站在他床邊的小夥伴張樺的模樣不相上下了。
“那是，師孃可不就是你的親師孃。你可以嘴角抹了蜜，但是師孃該進行的‘淨魂’也是必須的，少不了一點兒。”
陸靜妙笑著，又道，“靈魂更純粹了一些，沒有被心魔入侵的徵兆，挺好的。咱們修行啊，容易陷入心魔幻境，特別是心結導致的記憶中的禁區危機，那更是禁忌。
所以，小烽你這次是準備直面記憶禁忌，開啟心結了麼？”
秦烽聞言嘆了一聲，氣流吹得他額頭上貼著的淨魂符籙啪啪作響。
是的，啪啪作響，就像是打臉似的。
孃的。
秦烽更是無語了，直接不開口了——這若是開口，就成了被淨魂符籙啪啪掌嘴。
師孃陸靜妙的做法，不能說是有心的，其實就是故意的。
這是一個外表特別溫柔慈祥，骨子裡卻很淘氣、喜歡惡趣味的老北鼻。
師孃陸靜妙看起來三十來歲，實際上已經一千六百多歲了。
在現實世界這年齡，那些老阿姨的十八代祖宗，都得喊她祖宗。
秦烽看起來二十歲，實際上也是二十歲——不是因為和現實本體不同步，而是在這個世界，最初那個本體死了一次。
這是第二個本體。
不過，死去的那個本體是個天才，十九歲就夭折了，身上累積了大量的福祿，以至於在平衡規則下，現實裡的前十九年，秦烽的生活積滿了苦難與磋磨。
那經歷，當真是一把辛酸淚，一言難盡之極。
這些真相，之前秦烽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就覺得現實世界他那麼有天賦，那麼善良，生活為什麼會那麼苦。
原本，這個山海世界的前本體死了，因為“平衡”規則，福澤會降臨到現實世界的秦烽身上，但是山海世界本身的規則較於現實更強大，再加上前本體福源未盡，以至於在被“淨化”後，意識重新歸來，出現了“新生”。
也就是神話傳說之中的“轉世投胎”。
累積著這樣的福澤，秦烽直接就在雲霞宗出生，然後因為天賦好、根骨強被剛好出關的雲霞宗副宗主雲御乾收為弟子……
恰逢師尊師孃並無子嗣，因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寵愛。
於是，一路上，秦烽享盡富貴榮華，資源得天獨厚，幾乎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謂是出生就在“羅馬”。
於是，在“平衡”法則下，現實世界的秦烽的日子過得那是……一言難盡，完全詮釋了什麼是“牛馬”。
所以，想要現實世界過得好，那就要讓山海世界的他“福澤”降低一些。
或者是，“行善積德”，累積一些“功德”，福澤現實世界。
但這種付出，不能帶著目的去付出，這一點，實際上在《金剛經》中就明確提到了——以功德之心佈施功德，則功德微小如塵埃，甚至堪比作惡。
就像是求神拜佛也講究一個“心誠則靈”一樣，其實很多道理都已經無比接近真相，只是，能把握真正真相的存在，卻幾乎沒有。
就像是“規則”，也就是所謂的“天道”的本質，又有誰能真正明白？
秦烽哪怕是融合了奇點甚至是能掌控奇點，卻也依然對“天道”知之甚少。
天道之中的規則，廣袤浩瀚，無邊無垠。
在未曾窺見規則之前以及觸控到了幾條規則之後，秦烽曾一度覺得，他就是天道。
而掌握了幾十條規則之後，秦烽覺得，他見天道，猶如一粒蜉蝣見青天。
這世間萬物，所有規則，全在天道之內——無論是科技還是輪迴，無論是前世今生，還是維度與未來。
……
秦烽的沉默，讓陸靜妙美麗的大眼睛眨了眨。
隨即，她美眸含笑，嘴角微微彎起。
隨後，她素白晶瑩的食指輕輕一挑。
“嗡——”
一股淡淡的靈氣蜿蜒覆蓋向了淨魂符籙，淨魂符籙頓時飄起，不再向下砸落。
秦烽長撥出了一口氣，抿了抿嘴唇，忍住了問候幾句的衝動。
刻意的尋求毒打，以他的福澤來說，非但不算是“磋磨”，更會牽引“機緣”降臨，搞不好現實又要遭難。
現實沒有超能力，生活已經是一塌糊塗，些許風霜都遭不住，眼下還未崛起，秦烽也不想折騰。
“看來，還是得在第二層的記憶禁區和第三層的山海世界之間反覆橫跳，入一次畜生道才行。剛好，利用規則，在夢境裡入一次畜生道，就可以讓現實世界裡的福澤加強，同時又不影響山海世界的福澤與機緣。而畜生道……若是沒有記憶，自然是苦難之極，可若是有記憶，卻反而可以利用畜生道來鍛鍊一些特殊能力，比如神經反應能力、比如說獸語能力等等，這些都是現實世界裡很難獲得的能力。”
秦烽心中開始思考對策。
而陸靜妙，則直接拿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翡翠玉牌來。
玉牌顯化後，瞬間自行變大，化作大屏手機模樣。
下一刻，陸靜妙拿著玉牌對著自己一照，玉牌便變得明亮了起來。
這是山海世界的“玉印”，諧音和“語音”差不多，就是山海世界的手機。
以靈符充靈，以靈氣為網路覆蓋，以各大宗門的靈陣為訊號塔，全世界覆蓋。
現實世界的所謂科技，什麼元件器件，幾乎都是山海世界玩剩的。
所不同的是，山海世界裡的能量，以靈氣為主，以靈氣摧動，而現實世界很多東西，都是用電摧動。
“小雅。”
陸靜妙輕呼了一聲。
“嗡——”
玉牌上頓時浮現出一股青光，青光氤氳，剎那間，青光之中，凝聚出了虞雅的身影。
這有些像是視訊通話，但是遠超視訊通話的效果——因為虛擬光影凝聚出的虞雅，虛幻到了真實的地步。
連鼻翼上的毛孔細節，都絲毫不差。
秦烽擁有了現代人的記憶，此時也不由仔細打量起青光中的大師姐虞雅起來。
因為現實世界裡，虞雅是他的妻子，容貌中上，但臉上有些雀斑，皮膚有些粗糙和暗沉，所以顏值算不得出色。
可此時青光中的虞雅，的確是瞬間驚豔到了秦烽。
虞雅烏黑的長髮未綰，潑墨般傾瀉至腰際，唯鬢邊一縷髮絲以玄鳥尾羽簪定。
她身著一襲霜色紗裙，裙下隱隱流動銀線勾勒的夔紋，腰間懸著一枚冰魄雕成的狴犴獸首佩。
秦烽的目光掃過虞雅纖細的腰身後，本能的看向了虞雅傲然的峰巒，心中微微一熱後，目光隨即又向上看了過去。
虞雅的面容無比精緻絕美，如墨畫般的雙眉間，凝著一縷冰寒與孤絕桀驁，她長睫垂落，雙眼清冷凜冽，宛如靈玉流轉，顧盼生輝。
挺翹的瓊鼻下，一張薄薄的紅唇有著一種無與倫比的誘惑力——這讓秦烽不由想到妻子咬他的那一幕。
秦烽的目光又從虞雅的嘴唇移動到了她的耳朵處——妻子的耳朵，是很敏感的區域。
而大師姐虞雅的耳朵，卻晶瑩紅潤，耳後的肌膚更是雪白無瑕，細膩柔滑，如吹彈可破。
“此身寄青要，抬眼即洪荒。凡塵百媚骨，不及她衣角半寸月光。”
秦烽心中本能的生出了這種感慨——原來他的妻子若是能有靈氣滋潤，褪去塵凡洗盡鉛華，竟是可以美麗到這樣的地步！
這是真正的仙女啊！
秦烽心中唏噓不已，隨即又看向了虞雅的身邊。
她的身邊，是她的靈獸坐騎玄霜猙獸。
這隻靈獸五尾獨角，目如赤焰，口吐血氣，看起來有些瘮人。
秦烽正看著，那異獸的雙眼卻忽然死死的盯著秦烽，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而這時候，虞雅也同樣看到了“影片場景”中的秦烽。
她如玉筍削成的手指忽然指向秦烽，向著陸靜妙道：“師孃，師弟醒了，正好徒兒對他想念得緊。”
陸靜妙點了點頭，莞爾笑道：“嗯，恰好小烽也要找你——嗯，還是那句話，不得危及生命，不得傷及根基，其餘你們想幹什麼，師孃就不管啦。”
虞雅聞言，嘴角浮起一抹詭異的笑，渾身的氣血都像是立刻狂躁了起來。
“有師孃這句話，那徒兒就可以放心的和師弟好好深入交流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