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奈何橋，三重淨化
“嗡——”
夢魘開始的剎那，先前消失的張樺彷彿站在了床邊，披頭散髮的他雙眼無神的凝視著秦烽。
而處於夢境中的秦烽，雙眼很自然的睜開了一條縫隙。
眼前出現了現實世界裡他房間裡的光線結構，熟悉的場景裡又有著一些抽象的虛空扭曲形態，這讓真實之中摻雜了一些夢幻感。
床邊靜靜站立著的、已經逝世多年的小夥伴依然虛立著，他的身體在逐漸的扭曲並消失。
而躺在床上的秦烽，則隱約感覺到身邊已經靜靜的並排躺下了一個和張樺身形相似的詭異身影。
秦烽的精神本能的產生了掙脫出夢魘的念頭，雙眼也近乎於本能的想要掙扎睜開。
但這種掙扎恰恰是接近奇點的最佳時機——今天，2025年6月6日，見龍之日，也是奇點的第一次沒有防備的動盪之日。
秦烽拋開了身體的掙扎執念，忽略了肉身乃至於精神通體觸電的酥麻無力感，精神冥想直接復刻了先前所見到的那一幕。
這一刻，秦烽的精神深處，出現了一片烏雲密佈的天空，猶如現實之中的經歷重新在夢境裡重現。
“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秦烽於意識之中喃喃，接著身心一凜。
下一刻，他出現在了他自己的房間之中，並抬頭看向了窗外烏雲密佈的天空。
“這一幕，似曾相識，我像是曾經經歷過？接下來我似乎還拿起手機拍了個影片，併發布到了微信影片號上……”
秦烽微微皺眉，隨即心中一動，接著已經想起，接下來天空會出現閃電，然後出現龍的身影。
遲疑之間，秦烽沒有按照記憶裡發生的一幕那麼去做，而是拿起了手機，調好了焦距，靜靜的等待著天空中的龍出現。
“轟咔——”
閃電炸開，雷霆撕裂烏雲的剎那，也瞬間撕開了秦烽剎那的“胎中之謎”，並讓他瞬息清醒。
如同午夜驚魂，但秦烽並沒有從夢境之中醒來，而是在一片毀滅的黑暗席捲而來的時候，找尋到了真我，並恢復了重生者的所有記憶。
“和光同塵。”
“花非花，霧非霧。”
“我擁有重生的所有記憶，也不擁有重生的所有記憶，有即是無，無即是有。”
秦烽沉淪於無盡黑暗的剎那，將所有的記憶全部歸於奇點。
這也是奇點的規則——平衡。
奇點的平衡規則為：萬物相生相滅，生生不息。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而後萬物歸源，終為混沌奇點。
當這種念頭凝聚，並最終化為“空靈”的狀態，秦烽手捻太無，在無窮無盡的黑暗深淵墜落感中，從一片光明之中飛昇。
無盡的墜落感，在無盡的黑暗背景下，念頭偏轉，便是極盡飛昇。
無盡的黑暗盡頭，便是無盡的光明。
光明消散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個只有黑白色彩的灰暗世界。
秦烽的身上光芒一閃，下一刻便出現在了一座巨大的橋樑面前。
很科技化的大橋，橋樑上空的巨型牌匾上書寫著三個閃爍著幽冷森白熒光的大字——奈何橋。
大橋的入口處，像是大型地鐵檢票口般的檢票口，又像是高速上並列著的密集ETC入口。
沒有人工把守，只有陰暗森白的光芒不時掃過。
一道又一道的光影在秦烽身邊凝聚，猶如行屍走肉，快速的向著檢票口飄去。在白光掃描之後，光影們渾身像是被雷電擊中以及被X光掃描一樣，無論是皮膚、血肉的光影，還是五臟六腑和骨骼的各種結構，都無比清晰的橋樑上方無數的灰白色氣泡虛擬屏上顯化而出。
隨後，這些氣泡內部的所有密集資訊，都會被白光掃過，並被全部抹除乾淨。
而隨著這些氣泡裡的光影被抹除，那些猶如行屍走肉的“人”和“動物”，表情會變得無比猙獰，無比痛苦，卻又無論如何發不出聲。
而那些氣泡裡光影稀少的，表情則相對麻木，沒有太大的變化。
秦烽順應著熙熙攘攘的“生命體”光影飄向前方。
他的身上，已經疊加了很多光影，男女老少都有，但是他自身卻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空間上被重疊了一樣。
這一切，荒誕、詭異、離奇而又玄妙。
秦烽的所有記憶儲存在了奇點規則之中，自身處於空靈形態，但他一眼就知道眼下是一種什麼經歷。
這是——第一重淨化。
進入深睡世界對應的第三層世界——類似於山海經的山海世界，需要歷經三重淨化。
第二重淨化，是穿過檢票口之後，需要喝一碗孟婆湯。
這個世界，也很與時俱進，孟婆湯是奶茶造型，精緻無比，還帶著吸管，簡直就是美味佳餚——如果不看杯具身上那無數的魑魅魍魎圖案以及帶著“灼燒靈魂”光芒的“孟婆湯”三個字的話。
第三重淨化，和第一重淨化不能說完全相同，只能說一模一樣。
只不過，第三重淨化，在奈何橋的出口。
出去之前，會自動回收孟婆湯的茶杯，然後“檢票口”會再次掃描並“格式化”意識，主打一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
很快，秦烽來到了檢票口前，並被檢票口上方的白光掃過。
秦烽的頭頂三尺之地，瞬間燃起一道白光，白光之中浮現出了部分密集的光影。
光影之中絕大部分潔白，小部分灰暗。
“嗤--”
便在這時，一股無法言喻的痛苦彷彿源自靈魂深處而來，讓秦烽完全掙扎不能，幾乎立刻就要精神崩潰。
“無法無念。”
秦烽意識更進一步契合奇點，超脫自我。
“格式化的是秦烽的意識，和我的肉身有什麼關係，我肉身在床上睡覺呢，在現實不在這。”
“格式化的是我肉身產生的各種因果，也就是量子糾纏，和我意識有什麼關係？我的意識就是沒有意識，之前的意識也不是現在的意識，逝我非本我。”
“我凌駕於我之上，我非我，是名‘我’而已，我即奇點。”
秦烽被“掃描”得險些直接格式化，意識一凜，差點兒翻車。
他意識強大，但重生回來，肉身、精神和自我高維意識並不同步，所以在面對這種“格式化”的記憶清除的時候，肉身和精神本質還沒有達到對應的高度，因此差點兒被“掃描”摧枯拉朽抹除。
雖然即便抹除了，進入山海世界後，秦烽依然能借助於奇點之中儲存的記憶“復甦”，但卻遠不及保持絕對的清醒進入。
帶著一絲心悸與慶幸，秦烽從超脫的痛苦之中脫離了出來，走上了奈何橋。
這時候，他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杯名為“孟婆湯”的奶茶。
秦烽沒有絲毫猶豫的拿起奶茶就喝——雖然他可以不喝，雖然他可以請身邊的小可愛們喝，但天道規則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喝著奶茶，頭頂光影氣泡之中出現了很多美好的現實經歷畫面。
這些畫面，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望鄉臺。
氣泡裡的經歷，無論悲歡離合，無論幸福還是痛苦，都會以一種很有年代感的色彩渲染，一次次的出現，又一次次的湮滅，並隨著孟婆湯的喝下而化作雪白的雪花訊號。
最後，氣泡裡的場景就像是八十年代沒有訊號的黑白電視機畫面。
這時候，奶茶也已喝完。
手中的奶茶杯會被自然回收，前方的“出橋檢票口”也近在眼前。
秦烽沒有去看他頭頂的氣泡，而是同樣“渾渾噩噩”的隨著一簇簇的幽影人群、動物群們走向檢票口。
在再一次的“格式化”的掃描後，秦烽從光明之中墜落，又在黑暗之中開始崛起。
一切，就像是一個無比完美的閉環，怎麼來，怎麼回。
怎麼回，又怎麼來。
在黑暗之中崛起後，耳邊再次傳來“轟隆隆”的雷鳴聲驚魂，接著，耳邊才傳來各種由遠及近的夢幻現實般的聲音。
山谷外坊市裡的喧譁聲，天空中飛劍御空帶來的音爆聲與劍鳴聲等等。
秦烽的意識從奇點之中散落，覆蓋到了一具全新的肉身身上。
隨後，他從夢境中醒來，自床上坐起。
推開房門，明媚的陽光和那種清新的靈氣撲面而來，給了秦烽一種舒服到骨子裡的愜意感。
門外，是一片美麗的靈境山谷，山谷裡有很多身穿白衣劍服的俊美男女正在練習著劍道。
遠方的天空，天清氣朗，萬里無雲。
空中，不時有修行者駕馭虹光或者兵器飛過，絢麗而又有些光怪陸離。
“小烽，你醒了？要再休息會兒嗎？你的傷勢還沒完全好，不用擔心修行的進度跟不上。”
一個年約三十餘歲的美婦從側面走了過來，看到秦烽的剎那，當即柔聲關切道。
“師孃，沒事，徒兒的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對了，師孃，虞雅師姐……大師姐回來了嗎？”
秦烽略微沉吟後，朝著師孃“陸靜妙”微微一笑，恭敬的道。
虞雅，是秦烽如今所在的宗門“雲霞宗”的大師姐，同時也和秦烽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在宗門裡勢成水火。
但在現實世界，虞雅是秦烽的妻子，對秦烽百依百順，可謂是愛到了骨子裡。
“虞雅倒是回來了，但是你……你還是不要去招惹她為好，小霜她對你情根深種，其實更適合你。”
陸靜妙勸道。
秦烽搖了搖頭，道：“師孃，小師妹就不考慮了。師孃，幫徒兒約一下大師姐吧，弟子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師孃放心，這次師姐絕不會心神失控對徒兒痛下殺手的。”
陸靜妙秀眉微蹙，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擔憂之色，就要開口規勸，卻被秦烽直接打斷了：“師孃，和感情沒關係，這次的事情是與她的修行劫難有關，真的很重要。”
陸靜妙聞言微微一怔，看向秦烽的眼神多了幾分異色。
她靜靜的凝視著秦烽，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片刻後，她忽然道：“小烽，師孃怎麼覺得，你變得有些不同了呢？你——”
說著，陸靜妙忽然凝聚一股強大的靈識，直接朝著秦烽碾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