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戰爭與百態
自那天起。
人類與部族聯軍計程車兵互相穿插，搏殺於荒野，搏殺於森林，搏殺於每一個能碰面的地方。
人類派出小隊清掃荒野之中的地精和獸人，打擊馬格魯比耶特的戰爭潛力。
獸人也鼓動自己的邪惡盟友，命他們主動襲擊人類的有生力量，摧毀北地的反抗。
戰爭的烈度再一次上升。
人類與獸人之間沾滿了鮮血，曾經，或許還會有兩族之中的一些個體能成為好友。
但到了現在，血海深仇橫在兩族之間，致使一切都已經成了幻夢。
統業。
戰爭的年代，這一座城市的人們拋棄了過去和平時期的繁榮，點滿燭火燈籠的晚會，如今已然黯淡。
人們也恢復了過往時的作息，在太陽落下，黑暗籠罩整座城市時，就早早回到了家中。
城市的道路上，只有時不時夜間巡邏的衛兵走過的動靜。
費倫的夜不僅僅是黑暗見不到光，還有隨夜幕升起，開始活躍的邪惡生物。
往先，周邊的邪惡存在都被清理，不可能會有敵人突入城中。
但如今可是戰爭的年代。
眾箭氏族的邪惡盟友有許多，其中便有操縱亡靈和幽魂的存在。
依靠不死生物悍不畏死的情況，月餘的時間裡，總會有不幸的人因為種種原故喪命。
因而到了現在，統業的官方頒佈了‘戰爭時期戒嚴令’，若非必要嚴令人員不得擅自在夜晚走動。
“我看到了。”
“叛徒生活的城市。”
夜幕裡，獸人王達薩帶著大薩滿從扭曲的漩渦裡走出，離統業相距只有5公里。
在往前，則是耗資巨大鋪設的‘禁魔立場’，尋常的各類法術將會在此地失靈。
至於達薩為何能如此輕鬆的進入共治會的腹地，只能說，這就是超凡世界。
強大者可以用種種手段，繞開敵人嚴防死守的區域，直接踏足防禦相對弱小的腹地。
而防守方不可能將領地內的每一處土地，都銘刻下足矣阻擋單體強大者踏足的防禦法陣和防守者。
當偉力聚集於一人之手。
戰爭的模式自當相應改變。
若不是強者還有種種需要弱者的情況，同時弱者也能用自己的生命消耗敵人的氣力。
恐怕，在費倫的戰爭早已成為了強者的個人秀。
“開始吧，我的薩滿。”
“讓我聆聽到叛徒悅耳的哀嚎！”
禁魔立場只對處於籠罩範圍內的生物個體產生效果，使其無法引動元素，完成法術。
可若是法術早已在場外實現，其衍生物在穿過禁魔立場的瞬間，是不會產生影響。
若是在禁魔立場的輻射範圍外，召喚出隕石，當法術的造物墜落時，自然不可能將隕石分解成元素，畢竟只是禁魔立場而不是湮滅立場。
“遵從您的意志，王。”
夜色之下呼嘯的風中，大薩滿高舉權杖，開始調集周遭堪稱恐怖數量的自然之力，聽從自己的號令。
呼嘯而來的自然能量形成風暴，咆哮著，席捲在場所有範圍，充斥每一個角落。
薩滿是最原始的施法者職業。
不像是後世隨文明而出現的種種施法者職業，開始踏上了解析世界，追尋世界真理的道路。
他們以自身的靈魂身融自然，以自然為尊，以虔誠的心調集自然的力量。
因而，他們的手段也充斥著十足的‘原始風範’，與現代施法者職業截然不同。
他們更加原始，有時候也更加危險！
無處不在的精魂從未知層面湧出，鑽入大薩滿的體內，為其附加強大力量的同時。
有一部分還向著四面八方湧出，進而帶動無處不在，存乎於天地之間的風元素聚整合群。
“死去的英靈甦醒，為眾箭氏族的榮光而奉獻。”
“獸人的天命，必在我等手中締結！”
那些受大薩滿召喚而出的精魂，全部都是眾箭氏族十幾個世紀以來戰死化作精魂的獸人。
生前，他們以自己的生命搏殺強敵，為眾箭獸人紮根大地，擴大種族奉獻出自己的一生。
而在其死後亦不是結束。
如今，他們以自身殘留在世界之中的最後一點印記為源，以最後的殘魂為燃料，助推風暴的形成。
“天命……”
“天命……”
每有一隻獸人精魂融入風暴之中，他們都會在消融前呢喃著‘天命’，旋即融入風暴。
大薩滿感嘆一聲:“用族人的一切，鋪設我族十幾世紀以來期待的宿命。”
“只為了能得見‘陽光’。”
身側的獸人王達薩不言不語，神情平靜，雙手環抱於胸前，指尖輕點。
於他而言獸人的天命？
那並不是自己所追求的目標。
他旺盛的統治欲想要的是征服所有已知土地，於萬萬生靈恐懼臣服下，成為世界的君王，成為統治的……神！
夜色下。
狂風漸起，周邊的草木被磅礴的自然之力連根拔起，匯聚進入風中。
——元素風暴！
接天連地的恐怖風潮湧動勃發，大地被風捲曲，一片片泥土、石頭、木料進入風中。
這一駭人之景，自然被統業城中巡邏的衛兵發現，位於城市中央的警鐘死命敲響，撕心裂肺的吼聲直衝天際:
“那裡來的風暴？！”
“不對，這是敵人來襲！”
呼嘯的風暴宛若一面牆壁，橫壓向統業之城，位於城中的民宅房頂開始顫抖，若是再等風暴接近些許，只怕會徑直捲入風中。
“謝天謝地，暫時沒有濃霧！”
“施法者！傳送！讓信使盡快帶著訊息返回共治城通報敵人來襲的訊息。”
“電報組也立刻安排傳訊！”
“再派人去探查敵人的資訊，讓後續援軍採取針對性方案！”
城中的高階官員從夢鄉中猛然驚醒，大踏步望著即將襲來的風暴，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牙齒咯咯打顫的同時，有人強壓下內心之中的恐懼，及時反應過來，大聲嘶吼:“還有告訴所有人，按照預演方案一進行，不要猶豫！快，快啊！”
自從戰端一起。
矮人的連綿堡壘失陷於獸人召喚出來的濃下，有這一前車之鑑。
共治會未雨綢繆，訂立了複雜的應對措施，而此刻迴盪的預演計劃一，便是其中一項對策。
這一對策對應的是當獸人方精銳小隊，或是其中最強者入侵腹部城市，並召喚濃霧籠罩全城隔絕與周邊的聯絡時，將要進行的舉措。
有人大驚失色:“風暴？怎麼可能！”
有人反應過來:“施法者！反制魔法！”
“不要憐惜魔法物品，快快快！只要能將這一該死的風暴停住，再多的消耗都是值得！”
有傳令兵按照預演方案一奔行於街上，大聲喊道:“只要能阻止這該死的風暴，你們消耗了多少魔法材料、物資，共治會事後三倍奉還！”
至於解除不了風暴，守不住統業，士兵沒說，大家也都知道只有一個後果，那便是死亡！
“掙扎吧，你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這座城市的毀滅，盡在眼前，任憑你們有什麼應對，都只是臨死前的掙扎罷了。”
達薩輕聲呢喃。
他並沒有動用諸神的賜福，召喚出能隔絕一切魔法傳訊的濃霧。
至於原因，則是濃霧不僅會消耗他體內的神力之外，還得要數百生靈的靈魂作為祭品才能掀起。
如今，雖然城裡生活著足夠數量的祭品，可若是為了能夠掀起濃霧而去殺人。
有這麼一段時間，有提前準備的人早就透過種種手段，將這裡的一切訊息都傳遞給四方，使濃霧起不到太大作用。
這一招只能用作偷襲。
稍有準備，效果便大打折扣。
況且，達薩準備直接用迅猛而具有無可阻擋勢頭的風暴毀滅統業，整個過程估計也花不了多長時間，自然也就用不著掀起濃霧。
作為形成後，純粹的‘自然現象’，風暴穿過禁魔立場並沒有受到多少耗損。
宛若敲響的喪鐘，以勢不可擋之勢，一步步接近滿城的人。
五公里。
三公里……
到了最後不到一公里時。
——‘解除魔法’！
——‘造風術’（反向、聯合施法）
……
城中，閃爍一片片密集的魔法光輝，只可惜這些法術落在自然造物颶風的範圍，卻只是掀起一小點波瀾，於事無補。
最後五百米。
呼嘯的狂風捲起靠近城牆邊緣的房屋，那怕是相距還算遠的區域之中，亦有屋頂被吹翻卷入風中。
咯咯咯……
有人因恐懼而不可抑制的牙齒打顫，自覺離死不遠。
便也放棄了抵抗，宛若一灘爛泥般癱坐在地上，口中重複的呢喃祈求天上神祇的的話語。
亦有人怒目圓睜，指著來襲的風暴破口大罵。
聲稱自己死後必能進入變革意志的神國成為英靈，再過幾年後，必跟隨變革之主的腳步，再活一世的同時，定要儘可能多的斬殺該死的獸人。
有人放聲大哭。
有人心中百轉千回，為了能活下去，甚至不息動了投靠獸人的心思。
滿城十萬人。
自有萬道心思。
“上吧！這是我們的職責。”
呼嘯的風中，獨臂的男人撫摸身上佩戴的榮譽勳章，一咬牙向身旁的人說道。
“不可能！你瘋了嗎？！”
朋友尖聲吶喊:“這不是戰場，而你已經因傷退伍，不再是曾經的軍團一員，你沒有義務再衝上去！”
“而且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是風暴！不是以前的獸人、不死亡靈！”
“這是風暴！你難道想用僅存的手臂握刀，去砍死吹起來的風嗎？別太可笑！”
“我都知道。”
獨臂的男人低語，大踏步迎向來襲的風暴:“但這不是逃避的理由。”
“而且請你放心，我比身後的人，活命的機會更大！”
微小的人闖入獵獵風中。
稍稍之後，男人的聲音隨風而來，又在轉瞬間淹沒於呼嘯的風中。
“術式.造風……”
“術式.造風……”
“術式.造風！！”
最後一聲，像是壓榨自身全部的血與精神，穿透整個風幕。
他這是在鼓動全身的氣，壓榨自身的全部，以氣創造逆方向呼嘯的風，用風抵消風的力量。
是的，他說的沒錯。
作為中階儒職業者，男人的體魄素質自然不弱，比起身後的普通人而言，那怕被風暴捲入，自己活下去的機會也更大。
但……
這一條件的前提，是沒有衝入風中，是維持住體內氣的數量儲存好自身狀態，而不是逆風出擊！
“瘋子！”
朋友低罵了一聲。
神情陰晴不定片刻後，從牙縫裡擠出最後一席話:“瘋了！都瘋了！連我也瘋了！”
“你以為只有你有勇氣嗎？”
“你以為只有你是英雄嗎？”
他咒罵著獨臂男人的愚蠢，只是腳上的動作不再停留，張著手衝入風中。
若是此刻側耳聆聽。
便能聽見，那在風中傳來的‘術式.造風’間隙中，迴盪的獨臂男人笑聲。
“秩序進入，破壞秩序者殺！”
“孩子！老人！孕婦！優先進入！”
城中某一片住宅區。
聲音嘶啞的基層官員喊啞了喉嚨，縱使被風中飄蕩的碎石砸破腦袋血流不止。
他依舊強撐著，手執著一柄火槍，與自己的隊員盡職盡責把守。
在他們身前是連綿的隊伍，隊伍的盡頭，則是一條通往底下百米，專門用來供人們抵禦危險的底下防護設施。
“我說過老人，孩子，孕婦優先！”
“你給我退後！”
抬起手中的槍，聲音嘶啞的基層官員扯掉隊伍裡面，一名頭戴假髮，用布托起腹部試圖矇混過關的男人。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你想讓我死嗎？”
男人被槍頂住頭頂，平日裡的和和氣氣的基層官員，使他認為對方絕不會動手。
同時對死亡的恐懼衝破了男人的理智，使他當即對官員吼道:“我才更應該活下去，明白嗎？蠢貨！”
“看看這些離死不遠的老骨頭、反正遲早都得死，為什麼就不能是現在？”
“還有這群小蠢蛋和大肚子妓女，你難道不明白嗎？孩子可以再生，女性還能再搶！”
“只要有力量，共治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