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夜晚的戰鬥
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地壓在紫金山基地上空。西北圍牆的裂縫越來越大，變異鼠尖利的啃咬聲混著殭屍的嘶吼，像無數根鋼針扎進人的耳膜。林洋踩著滿地碎骨衝向缺口時，褲腳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不是殭屍的爪子，而是條泛著銀光的觸手。
“洋哥，這邊！”李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林洋抬頭，只見少年像只蜘蛛般掛在傾斜的電線杆上，八根半透明的觸手正靈活地捲住撲來的變異體，其中最粗壯的那根已經勒斷了三隻殭屍的脖頸，吸盤上還沾著墨綠色的腐肉。
這是李明覺醒的異能。自從在超市吸收了林洋給的晶核，他後背就冒出了這些章魚般的觸手，平時能縮排皮膚裡，戰鬥時能延伸到十米開外。此刻月光透過烏雲照在觸手上，能看到裡面流動的淡藍色血管——那是吸收了林洋渡給的雷電能量後產生的變異。
“守住左側！”林洋揚手甩出三道雷弧，劈碎撲向李明的變異犬。他的雷電異能在夜晚格外狂暴，每道電弧落地都能炸出半米寬的焦黑地帶，空氣中瀰漫著臭氧和烤肉混合的怪味。
李明應聲收緊觸手。最細的兩根像鞭子般抽向爬牆的變異鼠，吸盤在鼠背上留下一個個血洞；粗壯的主觸手則捲起塊斷裂的水泥板，狠狠砸向屍群最密集的地方。“洋哥，蘇叔他們把藥品搬到卡車裡了！”他大喊著，突然痛呼一聲——有隻變異蝙蝠咬中了他的觸手，尖牙差點刺穿血管。
林洋眼神一厲，雷電順著地面竄過去，瞬間把蝙蝠電成焦炭。“別硬拼！”他邊跑邊凝聚雷球，“把它們引到倉庫方向！”
倉庫門口，蘇雨薇正用治癒異能給受傷的守衛處理傷口。她的掌心泛著柔和的金光，落在傷口上時，血珠會像遇到陽光的冰雪般融化。看到林洋衝過來，女孩連忙喊道：“林大哥，石岩基地長快撐不住了！”
林洋瞥了眼圍牆方向。石巖正用硬化異能抵擋屍潮，整個人像塊暗灰色的岩石釘在缺口處，硬殼後背已經被抓出了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王虎帶著幾個親信縮在後面，手裡的槍只敢往天上放。
“讓蘇八月開車！”林洋把消防斧扔給李明，“你去幫石巖，我斷後！”
“洋哥你小心！”李明的觸手卷住斧柄，像條銀色的蛇般竄向圍牆。他的觸手突然暴漲，最前端裂開細小的口子，噴出帶著麻痺毒素的墨汁——這是吸收晶核後覺醒的新能力。墨汁落在變異體身上，讓它們動作瞬間遲滯，正好給石巖爭取了喘息的機會。
“好小子！”石巖抹了把臉上的血，硬殼拳頭砸扁一隻殭屍的腦袋，“這觸手比王虎那廢物靠譜多了！”
王虎在後面聽得臉都綠了，卻只敢朝天上放了兩槍：“都給我頂住！誰後退老子崩了誰！”
林洋沒工夫理會他們的內訌。他站在倉庫門口，掌心凝聚起籃球大小的雷球。越來越多的變異體被血腥味吸引過來，其中有隻體型像水牛的變異豬，獠牙上掛著半條人腿，正哼哼著撞向卡車輪胎。
“找死。”林洋猛地將雷球砸過去。銀白色的電光在豬頭上炸開，讓它龐大的身軀像被按了暫停鍵，僵在原地抽搐了三秒才轟然倒地。但這動靜也引來了更可怕的東西——三隻長著翅膀的變異飛屍，正從基地上空俯衝下來，爪子上還抓著燃燒的木板。
“蘇雨薇！趴下！”林洋拽著女孩撲倒在地。飛屍的爪子擦著他們頭頂掠過，帶起的勁風颳得頭皮生疼。卡車油箱被火星濺到，發出“滋滋”的聲響，隨時可能爆炸。
林洋翻身跳起，雷電順著手臂湧向指尖，在頭頂織成一張電網。飛屍撞上來的瞬間，羽毛和皮肉被電得焦黑，像斷線的風箏般墜落在地。但最後一隻飛屍臨死前投下了燃燒的木板，正好砸在卡車駕駛室頂上。
“爸！”蘇雨薇尖叫著想去拉蘇八月，卻被林洋死死按住。駕駛室的玻璃已經開始炸裂，蘇八月正拼命扭動鑰匙，可卡車像是被卡住了，輪胎只在原地打轉。
“李明！”林洋怒吼一聲。李明的主觸手立刻像鞭子般抽過來，捲住卡車後斗的掛鉤。八根觸手同時發力，竟然硬生生把卡車拖出了火圈。蘇八月趁機踩下油門，卡車冒著黑煙衝向基地後門。
“想跑？”王虎突然舉槍對準卡車，“那是基地的物資！”
“砰！”
槍聲響起的瞬間，林洋的雷電已經到了。子彈被雷弧劈成兩半，王虎持槍的手腕則被電得焦黑，慘叫著倒在地上。“再敢動一下，下一個就是你。”林洋的聲音比夜色還冷。
王虎的幾個親信嚇得槍都掉了，誰也不敢上前。石巖捂著流血的後背走過來，硬殼臉上帶著複雜的神色：“林兄弟，真要走？”
“留著陪你們喂殭屍？”林洋踢開腳邊的屍塊，“你的基地守不住了，想活命就跟上。”
石巖看了眼還在蠕動的屍潮，又看了眼倒在地上哀嚎的王虎，突然咬了咬牙：“兄弟們！跟林兄弟走！”他的硬殼手掌拍在卡車車廂上，讓鐵皮瞬間硬化成鋼板，“能活一個是一個！”
李明的觸手卷著最後幾個受傷的守衛跳上卡車。他最細的那根觸手纏著塊晶核，偷偷塞給林洋：“洋哥，剛才從飛屍腦子裡挖的，能量很足。”
林洋接過晶核揣進兜裡。觸手接觸的瞬間，他感覺到李明的能量波動比下午強了不少，看來這場戰鬥讓他突破了瓶頸。“守住車後鬥。”林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雷電流過指尖，給李明的觸手鍍上了層淡藍色的保護層。
卡車衝出基地後門時，林洋回頭望了一眼。紫金山基地已經成了片火海，變異體的嘶吼和人類的慘叫混在一起，像首絕望的哀樂。王虎的慘叫聲最刺耳，似乎是被自己的親信推出去當了誘餌。
“可惜了那些物資。”蘇八月惋惜地咂咂嘴，方向盤打得飛快。
“人活著比什麼都強。”林洋靠在車廂上，開始吸收那枚飛屍晶核。雷電能量順著喉嚨往下沉，丹田處傳來暖暖的漲感——這枚晶核的能量抵得上十塊普通的，足夠讓他的雷電異能再精進一層。
李明的觸手正幫著石巖處理傷口。淡金色的治癒光芒從蘇雨薇掌心溢位，落在石巖後背的傷口上，讓那些深可見骨的抓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林兄弟這兩個幫手可真厲害。”石巖看著李明靈活的觸手，又看看蘇雨薇的治癒光，“比我那基地裡的廢物強百倍。”
“石基地長過獎了。”蘇雨薇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指尖的金光卻更亮了。她發現接觸林洋的雷電後，自己的治癒能力似乎也變強了，剛才處理一個被喪屍咬傷的守衛時，竟然能壓制住病毒擴散。
卡車駛進一片密林時，天已經矇矇亮了。林洋讓蘇八月停下車，跳下去檢視路況。李明的觸手像雷達般探向四周，最前端的吸盤微微顫動：“洋哥，東邊有動靜，很多活物。”
林洋皺眉。他能感覺到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腥甜，不是變異體的腐臭，更像是某種大型生物的氣息。“上車，往西邊走。”
卡車剛掉過頭，東邊的樹林裡就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一隻體型像大象的變異熊撞斷樹木衝了出來，它的皮毛是青黑色的，背上長著三根骨刺，最可怕的是那雙眼睛——竟然是血紅色的，死死盯著卡車的方向。
“是狂暴巨熊！”石巖的臉色瞬間慘白，“這東西皮糙肉厚，普通子彈都打不穿！”
林洋沒說話，只是讓蘇八月把車往後倒。他掌心的雷電開始變得狂暴，空氣中的臭氧味濃得嗆人。李明的八根觸手全部展開，像八把銀色的刀蓄勢待發，吸盤裡滲出淡淡的毒液。
巨熊撲過來的瞬間，林洋猛地跳下車，將凝聚了全身能量的雷球狠狠砸過去。“轟！”銀白色的雷電在熊頭上炸開，讓它龐大的身軀頓了頓。但這怪物的防禦力遠超想象，只是晃了晃腦袋，反而更加狂暴地撞過來。
“洋哥！”李明的主觸手卷住林洋的腰，把他拉回卡車邊。其他觸手則卷著地上的石頭和斷木，像炮彈般砸向巨熊的眼睛。蘇雨薇的治癒光落在林洋身上，幫他緩解使用大招後的脫力感。
“石巖！用你的異能！”林洋喊道。
石巖咬了咬牙，硬殼手掌拍在卡車前臉上。整輛卡車瞬間被暗灰色的硬殼覆蓋，輪胎都變成了石質的。“坐穩了！”他代替蘇八月踩下油門，讓硬化的卡車像顆炮彈般撞向巨熊。
“砰！”
巨熊被撞得後退了三步，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但卡車的前保險槓也被撞得變形，硬殼表面佈滿了裂紋。林洋趁機跳上熊背，雷電順著斧刃劈進它的脖頸。巨熊疼得瘋狂甩動，想把他甩下來，卻被李明的觸手死死纏住四肢。
“就是現在！”林洋將所有雷電注入斧柄，猛地插進巨熊的後腦勺。銀白色的電光從傷口處炸開，讓這頭龐然大物終於停止了掙扎，轟然倒地時，整個地面都在震動。
林洋癱坐在熊屍上，大口喘著氣。李明的觸手遞過來水壺，蘇雨薇的治癒光也籠罩過來，讓他透支的體力慢慢恢復。石巖靠在變形的卡車上，硬殼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苦笑：“林兄弟，這下咱們是真沒退路了。”
林洋抬頭看向東方。朝陽正從樹林縫隙裡鑽出來，給沾滿血汙的大地鍍上了層金色。他摸出那枚飛屍晶核，能量已經被吸收了大半，丹田處的雷電比之前更加凝練。“往南走。”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那裡有個廢棄的研究所，比紫金山安全。”
李明的觸手興奮地晃動著：“洋哥去過？”
“前世路過。”林洋沒多說。那座研究所是前世中期的重要據點，裡面不僅有完整的防禦系統，還有存放著不少未被啟用的異能藥劑。
蘇八月發動卡車，車輪碾過巨熊的屍體，發出令人牙酸的碾壓聲。石巖坐在副駕上，看著林洋的背影，突然開口：“林兄弟，我石巖認你這個大哥。以後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
林洋沒回頭，只是望著遠方的朝陽。他知道，這場戰鬥讓所有人都看清了彼此的實力。李明的觸手越來越強，蘇雨薇的治癒異能潛力巨大，連石巖的硬化異能都有可挖掘的空間——或許，這支臨時拼湊的隊伍，真能在這末世裡走出條活路。
卡車駛進密林深處時，李明突然指著窗外：“洋哥，你看！”林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幾隻變異鳥正拖著什麼東西往南飛，陽光下，那東西反射出金屬的光澤，像是……架直升機？
林洋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前世這個時候，這片區域根本沒有直升機。看來改變的不只是紫金山基地的命運，還有更多未知的變數在等著他們。
“加快速度。”林洋握緊了消防斧，掌心的雷電再次跳動起來，“看來咱們的麻煩，還沒結束。”
密林深處傳來變異生物的嘶吼，朝陽穿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一張等待被撕開的網。林洋知道，這只是他重活一世的又一個開始，而接下來的路，只會比昨夜的戰鬥更加兇險。但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