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返回基地
越野車碾過紫金山基地外圍的碎石路時，林洋推開車窗，冷冽的山風捲著消毒水和腐臭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哨塔上的守衛端著槍緊張地瞄準，直到看清貨車帆布下露出的罐頭標籤，對講機裡才傳來急促的放行指令。厚重的鐵門“嘎吱”作響，露出裡面灰濛濛的棚屋區——比林洋記憶中早了三個月，這座基地竟然還在。
“洋哥，到了？”李明扛著把消防斧跟在林洋身後，軍綠色外套上還沾著變異鯰魚的黏液。他從超市就一直跟著林洋，昨晚在跨江大橋幫著搬油桶時，胳膊被鯰魚尾巴掃到，此刻還纏著蘇雨薇用治癒異能處理過的繃帶。
林洋沒應聲，目光落在牆根下的墓碑群。新土堆得很倉促，木牌上的名字大多隻寫了個姓，有塊歪倒的牌子上刻著“小寶，三歲”，旁邊還插著半塊發黴的餅乾。前世這個時候，紫金山基地應該已經被屍潮平了，難道是自己帶的物資改變了時間線？
“站住！”兩個穿著破爛迷彩服的守衛攔住貨車，當看到蘇八月遞出的通行證時，眼神突然變了。其中一個瘦高個猛地扯開帆布，露出下面碼得整整齊齊的藥箱，喉嚨裡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抗、抗生素？！”
喊聲驚動了基地深處，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作戰服，右手背上覆著層暗灰色的硬殼，指節捏緊時會發出“咔嗒”的脆響——正是紫金山基地的負責人，石巖。
“石基地長！”蘇八月連忙上前，“這是林洋兄弟，帶了三車物資！”
石巖的目光第一時間黏在藥箱上，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但當他掃過林洋袖口露出的淡藍色電弧時，腳步猛地頓住，右手背的硬殼突然增厚，連指縫裡都滲出石質紋路。“雷電異能？”他的聲音帶著警惕，掌心下意識地按在腰間的槍套上。
林洋扯了扯嘴角。前世只聽說石巖的硬化異能能讓接觸的物體硬度翻倍，卻沒見過他對同類這麼戒備。看來這基地能苟到現在，不全是運氣。
“這些物資，”林洋踢了踢腳邊的罐頭箱，“能換個安全的住處？”
“安全的住處？”石巖突然大笑，拍著林洋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硬殼手掌撞得林洋胳膊發麻，“兄弟說笑了！就這些東西，讓你當基地二把手都夠格！”
他這話一出，旁邊幾個幹部臉色都變了。站在石巖身後的刀疤臉王虎忍不住哼了一聲：“石哥，哪能讓個外人……”
“外人？”林洋突然抬眼，指尖竄起道電火花，“你再說一遍？”
噼啪作響的雷弧離王虎的臉只有半尺，嚇得他猛地後退，撞翻了身後的物資箱。罐頭滾了一地，有個鐵皮罐裂開，露出裡面金燦燦的肉糜，立刻引來一群瘦骨嶙峋的孩子哄搶。
“都給我住手！”石巖厲聲喝止，轉頭對林洋賠笑道，“林兄弟別跟他一般見識。王虎就這德性，回頭我讓他給你賠罪。”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懇切，“實不相瞞，基地的藥庫早就空了，昨天還有個哨兵因為傷口感染沒撐住。你這物資就是救命的啊！”
林洋瞥了眼那群被守衛趕走的孩子，最小的那個還攥著塊沾了泥土的肉糜，正往嘴裡塞。“我對二把手沒興趣。”他淡淡道，“先安排地方卸物資，其他的以後再說。”
“好好好！”石巖連忙讓人帶路，路過王虎身邊時，低聲警告，“再敢惹事，我讓你嚐嚐硬化異能的厲害。”王虎悻悻地閉了嘴，眼神卻像毒蛇似的盯著林洋的背影。
指揮中心是棟加固過的教學樓，三樓視窗架著挺重機槍，槍身被石巖的異能硬化成了暗灰色，陽光下泛著冷光。李明跟著卸物資時，悄悄湊到林洋耳邊：“洋哥，剛才那王虎跟我打聽你的來歷，眼神不對。”
“意料之中。”林洋靠在門框上，看著蘇雨薇幫著清點藥品。女孩的治癒異能在接觸藥瓶時，會讓標籤泛起淡金色的光暈，連過期的藥劑都能勉強啟用藥效——這也是林洋帶上她的原因之一。
“林兄弟！”石巖拿著張地圖匆匆走來，硬殼手掌在圖紙上一拍，邊緣瞬間泛起石質紋路，“你看，這是基地的防禦分佈圖。西北方向的圍牆太薄，我正愁沒人手加固……”
林洋掃了眼地圖。前世屍潮就是從西北缺口衝進來的，石巖的硬化異能雖然厲害，卻擋不住變異鼠群的啃噬。“你的人，我調不動。”他打斷道，“物資可以留下，但我有條件。”
石巖的笑容僵了一下：“你說。”
“第一，給我和我兄弟單獨劃塊區域。”林洋指了指教學樓後的空地，“第二，除了蘇八月父女，別讓不相干的人靠近。”
“就這？”石巖愣了愣，隨即拍板，“沒問題！那片空地以前是倉庫，我讓他們清出來給你騰地方！”他頓了頓，又試探著問，“林兄弟，你這雷電異能……能不能幫著加固下圍牆？就像這樣——”他撿起塊石頭，捏碎後竟變成了塊堅硬的石板。
林洋挑眉。讓雷電給石頭加熱硬化？倒是個新思路。“可以試試。”他沒直接答應，“但我需要晶核。”
“晶核？”石巖眼睛一亮，“你能吸收晶核強化異能？”見林洋點頭，他突然壓低聲音，“兄弟，不瞞你說，我這硬化異能到瓶頸了。如果你能幫我突破，這基地……咱們二一添作五！”
這話讓旁邊的李明都驚得瞪圓了眼。他跟著林洋殺過不少變異體，知道晶核對異能者有多重要，石巖這等於把基地的一半權力拱手相讓。
林洋卻笑了。前世石巖就是因為不肯分享晶核，被自己人背刺。現在主動分權，要麼是走投無路，要麼是藏著更深的算計。“再說吧。”他轉身往外走，“我先去看看住處。”
石巖看著他的背影，右手背的硬殼慢慢褪去。旁邊的親衛低聲問：“基地長，真要讓他……”
“不然呢？”石巖嘆了口氣，“那三車抗生素能讓守衛隊撐過這個月，他的雷電異能連變異鯰魚都能烤熟，留著總比變成敵人強。”他摸出塊淡綠色的晶核——是早上從變異鼠窩裡找到的，“去，把這個送給他。就說……算是見面禮。”
林洋在空地上搭帳篷時，李明抱著個木盒跑過來：“洋哥，石巖讓人送了這個！”開啟一看，裡面是塊鴿子蛋大小的晶核，能量波動比普通變異體的強三倍。
“倒是大方。”林洋捏起晶核，指尖的雷電瞬間纏繞而上。絲絲縷縷的能量順著手臂湧入丹田，比吸收十塊普通晶核還頂用。“看來他很需要幫手。”
“那咱們幫嗎？”李明撓撓頭，“剛才我聽蘇叔說，基地裡每天都有人餓死……”
林洋瞥了他一眼。這小子就是心太軟。“記住，”他把晶核塞給李明，“末世裡，同情心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李明攥著晶核，看著遠處搶救濟糧的人群，默默點了點頭。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教學樓頂的重機槍反射著冷光，誰也沒注意到，王虎正躲在棚屋後面，陰沉沉地盯著他們的帳篷。
夜幕降臨時，蘇雨薇端著兩碗熱粥過來。她的治癒異能讓她對能量波動很敏感，靠近帳篷時，指尖突然泛起金光：“林大哥，你的帳篷……”
林洋抬頭。帳篷的帆布邊緣不知何時覆上了層細密的雷紋，像層電網在微微顫動。“防老鼠的。”他接過粥碗，“外面有動靜？”
“王虎帶了幾個人在圍牆那邊鬼鬼祟祟。”蘇雨薇壓低聲音，“我爸說他們在偷偷藏物資，好像還藏了批軍火。”
林洋舀粥的手頓了頓。軍火？前世紫金山基地根本沒見過像樣的武器。看來改變的不只是時間線。“知道了。”他喝完粥，把碗遞給李明，“去，把那幾塊加固板搬到帳篷周圍。”
李明剛出去，就聽到外面傳來爭吵聲。王虎帶著人堵在帳篷門口，手裡把玩著把匕首：“林兄弟，石基地長讓你去開會呢。”
林洋掀開帳篷簾，掌心的雷電噼啪作響：“現在？”
王虎被雷弧逼得後退半步，強笑道：“是啊，說是有緊急事……”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淒厲的慘叫，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槍聲。
“怎麼回事？”李明抄起消防斧。
林洋眼神一凜。那是西北圍牆的方向——比前世早了整整七天，屍潮竟然提前來了。
“看來會開不成了。”他扯下背上的消防斧，雷電瞬間包裹斧刃，“李明，跟緊我。”
帳篷外，石巖正帶著守衛往圍牆跑，硬殼手掌拍在槍身上，讓步槍都泛起石質紋路。“林兄弟！幫個忙！”他大喊著，被一隻撲來的變異犬絆了個趔趄。
林洋沒理他，反而衝向反方向的物資倉庫。李明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洋哥，你要去搬物資？”
“不然留著喂殭屍？”林洋一腳踹開倉庫門，雷電劈碎鎖芯的瞬間，看到王虎的幾個手下正往揹包裡塞罐頭。“放下。”
那幾人嚇得癱在地上，其中一個還想反抗，被林洋一斧劈斷手腕。雷弧順著傷口竄上去，瞬間把人電成了焦炭。
“洋哥，圍牆快破了！”李明指著窗外，暗灰色的圍牆被屍群撞得搖搖欲墜，有幾隻變異鼠已經從裂縫裡鑽了進來。
林洋扛起一個藥箱：“走。”路過門口時，他瞥了眼被屍群圍住的石巖，突然抬手甩出道雷鞭。銀白色的電弧像長蛇般竄過，瞬間清出片空地。
“帶著你的人守住倉庫！”林洋的聲音在槍聲中格外清晰，“這是你欠我的。”
石巖愣了愣，看著林洋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突然咬了咬牙，硬殼手掌拍向身邊的變異鼠：“兄弟們！跟它們拼了！”
倉庫裡，李明正用消防斧劈砍爬進來的殭屍，蘇八月父女則在往揹包裡塞藥品。林洋靠在牆角，指尖的雷電慢慢凝聚——他知道，這場提前到來的屍潮，只是個開始。而這座本該消失的基地，或許會成為他重活一世的第一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