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吳王練兵，意在天下
夜色深沉，
金陵城外，
唐軍營中篝火搖曳，映照出一排排肅立的靖邊軍士兵。
他們身披輕甲，手握橫刀，目光炯炯地望向站在高臺上的年輕統帥。
吳王李煜。
他一身黑色勁裝，腰間別著一把短刃，神情冷峻，與平日吟詩作賦的儒雅形象截然不同。
靖邊軍士卒之中，有一些從壽州而來。
他們都知道壽州之戰，
李煜身先士卒，與周軍廝殺，英武蓋世，
之所以入靖邊軍。
皆是因為李煜。
“今夜，我們不練刀法。”
李煜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我們練的是，如何在敵人眼皮底下消失。”
士兵們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李煜嘴角微揚，抬手一揮，數名親衛立刻搬來幾桶黑灰。
他抓起一把，抹在臉上，又俯身抓了一把溼泥，塗抹在甲冑上。
“戰場之上，光靠蠻力廝殺，只會白白送命。”
他一邊示範，一邊說道，“真正的精銳，要懂得利用夜色、地形，甚至敵人的疏忽。”
他命令士兵們分組練習潛行，自己則親自下場指導。
“腳步要輕，呼吸要緩。”
他按住一名士兵的肩膀，“你剛才踩斷樹枝的聲音，足夠讓敵營的哨兵發現三次。”
不遠處，他的未婚妻周娥皇靜靜佇立，手中捧著一盞溫熱的藥茶。她望著李煜專注的背影，眼中既有心疼，也有驕傲。
“殿下，歇息片刻吧。”
她溫柔的喚道。
“愛妃稍等！”
李煜回頭，冷峻的神色稍稍柔和，但很快又搖了搖頭。
“再練一輪。”
他肅然說道，“南方的探子已經傳來訊息，閩國知道我大唐欲對閩國用兵，正在調集兵馬，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士兵們咬牙堅持，按照他的指示，在黑暗中無聲穿行。
夜風掠過軍營，帶起一陣肅殺之意。
李煜抬頭望向南方，目光深邃。
“這一戰，我們絕不能輸。”
…………
夜色更深，軍營中的訓練卻愈發激烈。
周娥皇此時已有睏意。
不過她為了李煜，
還是堅持著，
在李煜身後，
默默的照顧著。
李煜見自己愛妃強忍睏意，還一直留在軍營照顧他，
他於心不忍，心中倍感心疼。
“愛妃，一天下來，你也辛苦了。”
“回吳王府吧，本宮會照顧好自己。”
“可是……”
周娥皇仍然不放心，“殿下，訓練士兵本就辛苦，你一直親力親為，奴家擔心你身子……”
“愛妃無需擔憂。”
李煜略顯疲憊的臉上悠然一笑，“本宮雖然貴為吳王，但是也是一名軍中統帥，若這點苦受不住，如何統領全軍將士。”
“如此……”
周娥皇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只得默然接受。
“奴家先回吳王府。”
“好！”
看著周娥皇的馬車離開軍營後，
李煜站在一處高坡上，俯瞰著士兵們演練戰術。
他抬手示意，親衛立刻吹響短促的哨音，
這是“敵軍來襲”的訊號。
剎那間，原本散開的靖邊軍士兵迅速隱入黑暗，藉著地形與陰影，無聲無息地變換陣型。
“還不夠快。”
李煜皺著劍眉，低聲自語。
他縱身躍下高坡，親自示範。只見他身形如鬼魅，幾步掠過草叢，竟連一絲風聲都未驚起。
士兵們屏息凝神，努力模仿他的動作。
“記住，你們不是普通的兵卒。”李煜冷聲道，“你們是靖邊軍——南唐最鋒利的刀，最隱秘的盾。”
黎明時分，
晨霧未散，
李煜已立於校場中央。
他手中握著一卷竹簡，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後世特種作戰的精要——這是他憑藉穿越前的記憶整理而成的《暗鋒策》。
“今日，不練刀弓。”
他抬手示意親衛抬來幾個木箱，“練這個。”
箱蓋掀開，裡面竟是各式奇形工具：鉤索、銅鏡、細如髮絲的鋼線，以及數十個打磨光滑的木質人偶。士兵們面面相覷，不知何意。
李煜拾起一枚銅鏡，陽光在鏡面折射出一道刺目光斑。
“斥候戰，首重情報。”
他手腕輕轉，光斑精準落在百步外的旗杆頂端，“鏡語傳訊，三十里內訊息頃刻可至，比烽火更快，比信鴿更準。”
他又拿起鉤索，在士卒們驚呼之中。
突然縱身躍上營帳，繩索在空中劃出凌厲弧線，鐵鉤牢牢扣住三丈高的瞭望臺邊緣。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不過呼吸之間。
“攀越城牆，潛入敵營，此乃夜襲根本。”
他居高臨下俯視眾軍士卒，眸光冷然如寒霜。
“一月之內，我要你們人人能徒手翻越金陵城牆。“
周娥皇捧著新制的藥囊走來，見狀不由掩口輕呼。
她這位未婚夫此刻展露的身手，與昔日畫舫上執筆填詞的文弱判若兩人。
“殿下...”
她剛開口，忽見李煜。
“愛妃，稍等！”
言罷，
李煜袖中短刃已然出鞘，刀尖精準點住陰影中某個士兵的咽喉。
“潛伏十二時辰，就為這一擊。”
他冷眼看著那個滿臉油彩的偵察兵，“做得不錯，但呼吸聲太重。”
全場駭然。沒人發現這名偽裝成草垛計程車兵何時潛入，更沒察覺李煜何時鎖定了目標。
“從今日起，你們要習慣在刀尖上睡覺。”
李煜收刀入袖，突然將周娥皇拉至身後，“因為下一秒……”
“轟！”
校場邊緣的草人突然爆燃，火星四濺中，十餘個塗著硃砂的木球從不同方向滾入場內。
士兵們本能地拔刀，卻聽李煜厲喝：“不準動！”
木球在人群中炸開，揚起的紅霧瞬間籠罩全場。
待塵埃落定，只見每個士兵身上都沾著醒目的硃砂印記，
若是真實毒煙，此刻已全軍覆沒。
“嗅覺、聽覺、皮膚觸覺，都要比眼睛可靠。”
李煜抹去臉上紅砂，指向自己太陽穴，“這裡，永遠要比刀快。”
暮色降臨時，校場已變成特工訓練的修羅場。
士兵們或在泥沼中練習閉氣，或矇眼辨識數十種藥材氣味，更有甚者被要求記住金陵城一百零八坊的詳細地圖。
周娥皇看著月光下那個負手而立的身影，忽然想起他昨夜在燭下寫的那句詞：“鐵衣暗度，霜刃無聲！”。
此刻她才明白，這位曾經只會舞文弄墨，風花雪月的紈絝皇子，
已經在金戈鐵馬的戰場之中，
浴火重生。
變成一個殺伐果斷，智勇無雙的鐵血吳王！
此刻他正在將靖邊軍鍛造怎樣一把大唐國之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