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有難題了
一名鬚髮皆白的將作監老臣，滿臉愁容地彙報。
連續三天，他們嘗試了各種配比，結果都大同小異。
工匠們士氣低落，方士們也開始竊竊私語，懷疑是不是仙人故意留了一手關鍵的“法訣”沒有傳授。
扶蘇心中同樣焦慮。
父皇每天都會派人來詢問進度，那種期待感，已經變成了一股沉重的壓力。
若是遲遲無法成功，父皇的雷霆之怒，無人能夠承受。
夜深人靜，扶蘇獨自來到工坊內臨時設立的祭壇前。
他點燃三炷香，對著空無一物的香案，虔誠地跪拜下去。
【仙人……扶蘇愚鈍……】
【驚雷坊煉製火雷，屢試屢敗……】
【霜之魄，也就是硝石，始終無法提煉至純淨，其色灰黃，不堪使用……】
【懇請仙人垂憐，再降神示，指點迷津……】
他的祈願，跨越時空，湧向林墨的電腦。
……
林墨正靠在電競椅上，悠閒地刷著手機短影片。
螢幕上，一個穿著清涼的美女主播，正在鏡頭前熱舞。
突然，他感覺意識深處，驪山祭壇的連線被觸動了。
扶蘇的祈願彈幕，一條條浮現在他眼前。
“硝石提純失敗了？”
林墨一點也不意外。
這才是正常的。
古代的硝石提純，靠的主要是溶解、過濾、蒸發、結晶。
這個過程，對溫度的控制，對雜質的過濾，都有很高的要求。
想一次成功，才是怪事。
“看來，得再給他們點提示。”
直接告訴他們用“重結晶法”，那仙人的逼格就沒了。
得用仙人的方式。
他關掉短影片軟體，再次開啟剪輯工具。
這一次，他沒有製作複雜的影片。
他只是用三維動畫，做了一個極其簡單的演示。
一個盛著渾濁液體的陶罐，罐底點燃一叢溫和的火焰。
液體慢慢蒸發，變得愈發粘稠。
隨後，火焰熄滅，陶罐被置於一個模擬的冰窖環境中。
隨著溫度驟降，清澈透明的晶體，在陶罐底部和壁上緩緩析出。
而那些雜質，則沉澱為一層汙泥。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文字解釋。
“心誠則靈，心靜則清。”
“水火交濟，寒暑相易，其華自現。”
做完這一切，他將這個時長不到三十秒的短影片，作為【火雷之術·心解】，再次上傳。
做完這一切，林墨伸了個懶腰，感覺有點餓了。
就在他準備點個外賣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蘇晚發來的資訊。
【林先生，雲頂山莊的拍賣會是本週六晚八點，期待您的光臨。不知您是否準備好了新的‘小玩意兒’？】
林墨微微一笑。
知道，蘇晚真正想看的，是他背後那個虛構出來的“收藏世家”，到底還有多少底蘊。
這次拍賣會，就是一次試探，一次摸底。
如果他拿不出分量足夠的東西，之前建立起來的期待感，就會瞬間崩塌。
那條好不容易搭上的線，也就斷了。
“小玩意兒……”
林墨敲了敲桌子，目光在房間裡逡巡。
他起身，穿過略顯凌亂的客廳，擰開了次臥的門把手。
一個角落裡，堆著幾卷竹簡，上面的繩結早已朽壞，散落一地。
其他的箱子裡放著很多金餅。
旁邊，是一個漆木盒子，裡面裝著幾枚秦半兩錢，鏽跡斑斑，卻透著一股厚重的歷史感。
林墨的視線越過這些，最終定格在一個不起眼的木箱上。
箱子不大，做工粗糙，看起來就像個裝工具的破盒子。
這是第一批貢品裡最不起眼的一個，當時扶蘇的奏報彈幕裡只提了一句“軍中所用信物”，林墨便隨手丟在了這裡。
他走過去，蹲下身，開啟了箱蓋。
箱內鋪著一層早已發黃的麻布，麻布之上，靜靜地躺著兩件東西。
那是兩半合併的猛虎。
青銅鑄就，虎身遍佈錯金銘文，線條剛硬，殺氣凜然。
虎符。
調動千軍萬馬的憑證。
他眯起眼睛，仔細端詳著虎符背面的銘文。
“甲兵之符，右才（在）皇帝，左才（在）陽陵。”
陽陵。
那是秦始皇長子扶蘇的戍邊之地。
這半塊虎符，是扶蘇的。
而另一半，本該在秦始皇手中。
林墨的指腹摩挲著銘文，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中迅速成型。
蘇晚想要試探他的底蘊？
那就給她一份滔天的富貴，看她接不接得住。
……
週六晚，雲頂山莊。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停在門口，身著旗袍的侍者立刻上前，拉開了車門。
蘇晚走了下來。
她今天穿著一身暗紅色的絲絨長裙。
“蘇總。”山莊經理快步迎上，恭敬地遞上一份賓客名單。
蘇晚的目光在名單上迅速掃過，最終停在了一個名字上——林先生。
後面標註著：【預約展品：一。】
她的紅唇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
他真的來了。
而且，真的帶了“小玩意兒”。
她很好奇，繼那隻“建文”款的青花大罐之後，這位神秘的林先生，或者說他背後的那個“收藏世家”，又會拿出什麼東西來。
是宋代的官窯瓷器？還是商周的青銅禮器？
無論是哪一種，只要東西保真，都足以在這場小範圍的頂級拍賣會上，引起一陣不大不小的波瀾。
而這，正是她想要的。
她需要一個足夠分量的“錨點”，來撬動那些隱藏在水面下的真正大鱷。
晚上七點五十分，林墨到了。
他開著自己那輛半舊的國產車，在停車場一眾豪車之間，顯得格格不入。
他穿著一身休閒裝，像是來參加一個普通的朋友聚會，與周圍西裝革履、珠光寶氣的賓客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晚在門口親自迎接。
看到林墨的瞬間，她眼底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便被完美的笑容所掩蓋。
“林先生，您來了。”她伸出手。
“蘇小姐。”林墨握了一下她的指尖，一觸即分。他手上提著一個很普通的黑色電腦包，看起來鼓鼓囊囊。
“您的展品？”蘇晚的目光落在了電腦包上。
“嗯，一個小玩意兒。”
蘇晚心中愈發好奇，但她沒有追問，只是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拍賣會八點準時開始，您可以先去休息室坐坐，或者去展品鑑賞區看看。”
“我隨便走走。”
林墨說道，目光已經投向了宴會廳內。
休息區的一個角落裡，一個頭發花白、戴著金絲眼鏡的老者，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老錢，那個年輕人是誰？蘇晚竟然親自去接。”
他對面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問道。
被稱為“老錢”的老者，是江城古玩圈的泰斗，錢半城。
錢半城眯著眼，打量著林墨的背影。
“不認識。看穿著，不像圈子裡的人。或許是蘇晚請來的某個領域的專家？”他有些不確定。
“專家？這麼年輕？”
中年男人嗤笑一聲，“別是蘇晚從哪找來的愣頭青，想拿個假東西來攪局，抬高價格吧？”
錢半城搖了搖頭：“蘇晚這丫頭，精明得很，不會做這種自砸招牌的事。看著吧，今晚有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