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冰山一角
當薛洋拉著柳如雪的手，身影消失在被撕裂的空間裂縫中時，那股凝固了整個戰神府時空的至高意志，才如潮水般緩緩退去。
時間，恢復了流動。
但空氣中，依舊瀰漫著那股冰冷刺骨的、彷彿來自宇宙終焉的恐怖殺意。
……
深淵，靜心島。
庭院裡，雷霄大帝、雪千尋、何訇和陣琉璃，四位在外界都足以稱霸一方的強者，此刻卻都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著。
他們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剛才從薛洋身上爆發出的那股讓他們靈魂都為之戰慄的怒火。
【完了完了……】雷霄大帝急得在原地打轉，【老薛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上一次露出這種表情，還是在三千萬年前，有頭不長眼的混沌古龍，把他種的盆栽給打碎了。結果，他硬是追著那頭龍，從深淵第一層追殺到了第九十九層，把整個龍族都給打自閉了。】
【他……他不會真的把那個叫藍星的地方，給打沉了吧？】雪千尋的臉上，也罕見地露出了擔憂之色。
她倒不是擔心藍星的死活，她是擔心，薛洋一旦大開殺戒，會不會影響到他那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絲暖意的道心。
就在眾人焦急萬分之時，薛洋的身影，帶著柳如雪，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庭院中央。
那股冰冷的殺意，也隨之退去，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恢復了那副慵懶而又平靜的模樣。
【回來了？】雪千尋第一個迎了上去，她上下打量著薛洋，又看了一眼他身後那個眼眶通紅、但神情已經安定下來的柳如雪，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試探地問道。
【怎麼說？那個藍星，還在嗎？你沒一巴掌把它打沉吧？】
薛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一群螻蟻而已，還不配我親自動手，髒了我的手。】
這句霸氣十足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也讓他們對薛洋的認知，再次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連讓君主動手的資格都沒有……那藍星上的人，該是何等的可悲。
【好了，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薛洋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幾隻蒼蠅。
眾人看著他，眼神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他們對薛洋是敬畏，是源於傳說和地位的尊重。
那麼現在，在親眼見識到這位永夜君主被觸怒後的冰山一角後，他們的眼神中，已經多了一絲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層次的恐懼。
他們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平日裡喜歡帶娃、喜歡吐槽、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人，他那溫和的外表下，究竟隱藏著何等恐怖的、足以毀滅一切的真容。
眾人識趣地散去。
庭院中，很快只剩下了薛洋和柳如雪。
柳如雪看著眼前這個為自己撐起了一片天的男人，心中充滿了感動，但同時也為姐姐和師尊的下場，感到一絲不安。
【姐夫……我師尊她……】
【那是她們應得的懲罰。】
薛洋平靜地打斷了她的話，他看著柳如雪那雙過於善良的眼睛，決定對她進行一次必要的教育。
他拉著她，在石凳上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道。
【小雪，你要記住，她們之前的行為，無論打著多麼冠冕堂皇的旗號，其本質，都是‘敵人’。她們想傷害你，想控制你，甚至不惜毀掉你。】
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的核心。
【善良，是美德，但它必須要有鋒芒。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最殘忍的酷刑。今天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覺得，她們會放過你嗎？】
這番話，如同晨鐘暮鼓，狠狠地敲擊在柳如雪的心上。
她想起了冰心戰神那冰冷的宣判，想起了洛青陽那不懷好意的探查，想起了姐姐那固執而又瘋狂的眼神。
她打了個冷戰，心中最後一絲因為親情而產生的愧疚，也煙消雲散了。
【我明白了，姐夫。】
心結解開，她抬起頭，鼓起了她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問出了那個她最好奇、也最想知道的核心問題。
【姐夫，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薛洋看著她那充滿了探究和一絲絲愛慕的眼神，笑了笑。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隨手一揮。
兩個散發著不同氣息的、拳頭大小的光球，憑空出現在了他面前。
一個，充滿了冰冷、無情的道韻，正是冰心戰神那修煉了上萬年的“無情道心”。
另一個，則充滿了丹藥的芬芳和精純的神魂之力，是丹聖洛青陽的畢生修為精華——“丹聖神魂”。
剛走到門口，準備離開的雷霄大帝，眼角的餘光瞥到了這兩個光球，瞬間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又竄了回來！
他失聲驚呼，聲音都變了調。
【臥槽！戰神道心！丹聖神魂！】
他駭然地看著薛洋，【你……你竟然能如此輕鬆地，就將兩位巔峰強者的畢生修為精華，給硬生生地抽了出來？！】
薛洋平靜地看著這兩個在外界足以引起血雨腥風的至寶，淡淡地表示。
【這些東西，對我而言，沒什麼用。】
他伸出手，像是在捏兩塊橡皮泥一樣，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那兩個光球，硬生生得，捏成了兩顆晶瑩剔透的“糖豆”。
【頂多，也就是兩顆可以隨手捏碎的玩具罷了。】
他屈指一彈，將那顆蘊含著“丹聖神魂”之力的“糖豆”，彈向了不遠處正在研究天書的陣琉璃。
【這個給你，你神魂受過創，正好用它來穩固一下。】
陣琉璃受寵若驚，連忙跪地謝恩，激動得語無倫次。
【多……多謝君主賞賜！】
薛洋又將另一顆蘊含著“無情道”之力的“糖豆”，隨手丟給了雪千尋。
【這個給你。你的《霜月心經》過於陰寒，正好用它來中和一下。】
雪千尋看著那顆“糖豆”，傲嬌地輕哼一聲。
【哼，這種駁雜的東西，本宮才看不上。】
但嘴上這麼說，她的手，卻很誠實地，將那顆“糖豆”收了起來，臉上還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淺笑。
做完這一切，薛洋才轉過頭，正式回答柳如雪的問題。
【我不是什麼人。】
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一句足以震撼全場的話。
【我只是……這座深淵的主人。】
【沒錯！】
雷霄大帝立刻上前，像個最狂熱的粉絲，開始向柳如雪補充解釋，“主人”這兩個字，在深淵，究竟代表著何等沉甸甸的份量。
【小雪侄女你不知道！你姐夫他，當年可是……】
【行了，老雷，別吹了。】
薛洋打斷了雷霄大帝那滔滔不絕的吹捧。
他認真地，看著柳如雪，對自己的身份，進行了最終的、也是最核心的定義。
【‘深淵之主’這個身份，不重要。】
他看著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和溫柔。
【重要的是……我是星寧和星瑤的父親。】
他頓了頓，補充道。
【也是你的姐夫。】
【這個身份，永遠不會變。】
一句話，徹底擊潰了柳如雪的心防。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燦爛無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