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早都習慣了
“別掉以輕心。”林妄一聲令下，“立刻布控，進灰帶西側。”
“那邊空間窄，剛好能限制它的速度。”
“鄭月準備冰場，方瑜狸你先把東西都捏出來，該用的不該用的全帶上。”
“徐晚，集中注意力，你得先幫我們打亂它的節奏。”
“我會正面頂上。”
沒有人遲疑。
幾分鐘後，整個小隊已全數進入磁塵摺疊層前端走廊。
遠處，一陣低頻轟鳴已然襲來。
像是某種龐然巨物在金屬地板上拖著鏈條奔跑，地震都跟著響了幾分。
“來了。”林妄低聲。
下一刻，遠端灰霧轟然炸開！
一道殘破的身影從霧裡殺出！
那是一副四肢粗壯、背脊外翻的畸形軀殼。
但此刻渾身多處裂痕，腹部甚至還能看見被撕開的組織，還在往外湧著黑紅色液體。
它受傷了。
但它的速度，並沒有下降。
“鄭月！”林妄一聲令下。
鄭月眼神凜然，單手在空中劃出一道極寒弧線！
“冰壓·鎖！”她低喝。
下一瞬，地面猛然騰起寒霜！
一道道尖銳的冰錐從灰塵中逆流而上，將那神明的腳步生生卡住半秒！
但只是半秒！
它猛地躍起，背脊一震，冰層炸裂！
“太快了！”鄭月低聲咬牙，“它的慣性太大！”
“徐晚！”林妄吼道。
“命運·傾斜。”
徐晚的聲音像是從空氣裡抽出的絲線。
一枚幾不可見的金光在她指尖綻放。
狂暴神明猛衝的方向，在那一瞬發生了偏移！
它前撲的軌跡在半空中被擰成了個彎，整具身體在落地前歪斜撞上了通道牆！
“老方！”林妄再次喊道。
“在！”方瑜狸甩出一團小球。
那是他早就準備好的黏縛碳團，一觸即爆。
“吃我一發！”
那團東西啪地一聲落在神明胸口，一瞬間爆開一張像蛛網一樣的粘性纖維！
它身形一頓，速度立刻降了三成！
“夠了。”
林妄低聲。
下一秒，他整個人往前一撲！
體表瞬間浮現一層灰黑色金屬！
他整條右臂暴漲，皮下鼓起的金屬組織像蛇一樣順著手臂糾纏而上。
直到整個拳頭膨脹成了一塊鈍器一般的錘狀結構！
“你不是一直想撞？”林妄低聲，“那就撞個夠！”
他一腳踏裂地面，身體化作一道殘影！
正面迎上那隻狂暴神明！
“嘭！”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通道中炸開！
林妄和狂暴神明同時倒飛出去！
金屬牆體上直接凹進一大片！
但神明那顆早已受損的頭顱，在撞擊的那一瞬，裂開了！
裂縫像是從中間炸開的瓷罐，神明的軀體抽搐著，站也站不穩！
林妄低吼一聲！破幻之眼驟然開啟！
而緊隨其後的，是神蝕印記的燃燒！
他的左手探出，五指緊扣那團正在崩潰的神明意識！
那股力量，如同正在坍縮的恆星，又像是一口飢渴到極致的黑洞！
“收！”
他低喝一聲，手掌一收！
神明體內那點還在掙扎的神性殘留，連帶著最後的意識波動，全被他一把攥入掌心！
“砰！”
狂暴神明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自內而外地炸裂開！
黑霧升騰！灰火點燃！
林妄跪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
他的掌心，浮現出一團淡金色的微光，那是吞噬後的神明力量，正慢慢滲入他的血肉。
鄭月衝上來扶住他，眉頭緊蹙：“你還好吧？”
林妄點頭：“還死不了。”
可話音落下的下一秒，他的左掌卻突然輕微一震。
不是疼，也不是麻。
而是……灼。
那是一種熟悉的灼熱，但卻比之前任何一次神蝕啟用時都更深一層。
像是什麼東西從他掌心深處，被硬生生吸住了，還沒來得及吞進去，就在掙扎。
“林妄？”徐晚察覺到不對，立刻彎身靠近。
林妄沒有回答。
他垂著手，掌心浮現出的淡金微光並未如往常那樣迅速散盡。
反而在空氣裡持續燃燒，甚至越燒越亮，亮得像是一顆正在爆發的星核。
那團光……在聚集。
“退後。”林妄低聲道。
沒人遲疑，幾人迅速後撤兩步。
林妄緩緩攤開左掌，那團金光突然炸開一圈薄膜似的漣漪。
緊接著，一枚暗紅色的碎片，從那股光芒中一點點浮現出來。
指甲大小，邊緣呈不規則狀，像是從某種晶體中被撕裂下來的一塊角。
但它自帶溫度，自帶振動，自帶神性的餘燼。
“……那是什麼？”鄭月壓低聲音。
林妄的眼睛定定盯著掌心，半晌沒動。
“不是碎片。”他聲音低啞，“是神明核心的一角。”
“怎麼可能？”方瑜狸驚訝，“你以前不是隻吸收殘餘？這東西是完整構造的一部分吧？”
“我也沒見過這種情況。”林妄語氣僵硬，卻無法移開視線。
這塊碎片的存在感太強。
明明體積不大，卻像是一整塊深淵壓在他掌心。
它不動，卻能牽引周圍所有的灰塵向它飄蕩，就像一個活著的心臟。
“我猜是因為它不想死。”徐晚忽然開口。
三人齊齊看向她。
她一邊開著命運線捕捉殘餘波動，一邊盯著那碎片，“狂暴型神明……太執著了。”
“它和其他那幾個不同。”
“幻覺型想讓我們陷入妄想，高智體靠操控構造體生存，毒霧型善於潛伏。”
“但它……只會衝。”
“它是純粹的衝動。”
“它靠著活著的意志，硬生生把核心的一部分，從灰火中保住了。”
林妄沉默半晌。
這邏輯聽著挺扯，但他說不出反駁的話。
那塊碎片躺在他掌心，沒有像其他神明力量一樣自動化融入他身體。
“你要試著吸收嗎？”方瑜狸好奇地問到。
林妄搖頭：“不急。”
“為什麼？”方瑜狸湊近些，眯眼看那碎片，“你吸了這麼多，早都習慣了吧。”
“這塊不一樣。”林妄語氣緩慢，“它不像別的神明殘能。”
“吞了它，就不只是獲得能力。”
“也可能被它吞。”
聽到這，幾人臉色都變了。
那塊暗紅色的神明核心碎片，還在發燙。
像是被活埋的心臟，在他血肉之間輕微跳動，不停地試探是否還能逃出生天。
林妄沒有多說。
他抬手，一記深灰色的氣流在指縫間盤旋而過。
他將那枚碎片包裹其中，小心地收入隨身鎖釦。
一道淡淡的印記從他手背蔓延到腕骨，化作一圈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