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死得挺慘
緊接著，它的身體猛地一震，黑色油膜從它的肩頸處開始裂開。
像是被生生鑿出了縫隙，一股冰冷的、邪惡的氣息，從那縫隙中洩了出來。
“它虛了。”鄭月在一旁低聲說，“幻覺被破，它就剩半個空殼。”
“那它還能反抗嗎？”方瑜狸下意識問。
“反抗個屁。”林妄低聲吐字，腳步已動。
他沒有拔槍。
這一次，他不需要火力壓制。
那東西不怕爆炸，也不怕槍。
它怕的，是眼睛。
怕的是有人能直視它，不陷入恐懼，不沉淪記憶。
林妄一步步逼近。
灰塵自動從他身邊讓開，像是被破幻之眼的力量硬生生分割出了一條真空軌道。
神明後退了一小步，腳底沒聲音，它沒有真實的重量。
林妄抬起那隻沾了灰的手，手心那枚灰火印記慢慢亮起。
沒有爆發，而是一點點灼穿空氣。
就像是一根細針，正對準那團早已撕裂的核心，穩穩落下。
神明的身子在抖。
從頭到腳，每一寸黑膜都在掙扎著跳動，像是被什麼不可抗的東西捏住了脖子，連哀嚎都發不出。
明明過去無數次，只要製造一點恐懼，只要稍稍撬開一個人類的縫隙，它就能翻身。
可這一回——
它的幻覺剛冒頭，就被碾了。
林妄沒有停步，掌心的灰火自上而下墜落，像一滴熾熱的雨。
啪地一聲，那團火打在神明額頭，一瞬間將它的整個身形照亮。
下一秒，黑膜四散，皮層潰塌。
整具半虛不實的身軀像風中紙人一樣被撕碎。
連帶著它最後殘留的意識，一起崩塌。
沒有尖叫，也沒有掙扎。
甚至連一場像樣的反抗都沒來得及做，就被林妄徹底熄了。
實驗室的灰塵緩緩下落，像雪。
林妄站在原地，手掌垂下，灰火無聲熄滅。
“結束了。”他說。
李隼快步走來，手裡還握著指揮器：“確定目標消失，區域精神波動歸零。”
“接下來由我們接手。”他頓了頓，眼神掃了林妄一眼，聲音稍稍壓低。
“你們做得很好。”
林妄沒有應答。
他只是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轉身。
“把場地清了。”他說。
“別讓它留下一點殘影。”
幹員們立刻展開行動。
幾名後勤支援員推著封閉式清掃模組進入現場，將神明殘留物與金屬雜質一併吸附。
地面磁流被重新校準，實驗臺上的能量脈絡逐一熄滅。
灰塵被收進隔離袋，血液、碎膜、偽構造體殘渣……全部被編號打包。
不到十五分鐘，這片戰場就像從未被燃燒過。
只有那股淡淡的焦味還殘留在空氣裡。
更多的聯邦幹員從外頭進來了。
他們不是戰鬥部隊，是駐紮單位。
十幾人一組，陸續接管走廊、控制層、能量支撐帶。
一部分人開始重新布控，另一部分則就地修復牆體和訊號基站。
林妄站在走廊邊，看著這些人一邊有秩序地運作，一邊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距離。
他不覺得意外。
他們雖然穿著一樣的防護服，但向來都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待他們這些學員。
“你要不要去後區休整？”徐晚走過來，小聲問。
林妄沒有回頭，只是把槍扣回腰帶：“還沒完。”
“高智的死了，幻覺型沒了。”
“剩下那仨，才是正面撕咬的。”
“現在不頂上去，他們就會躲回磁帶邊緣，重新聚合。”
“下一次，我們可能就沒這麼多幹員配合了。”
徐晚嘆了口氣：“你說得好像我們真的能幹完這活兒似的。”
“能不能幹。”林妄的嗓子沙啞，“都得幹。”
“沒人能替我們。”
方瑜狸這時候也走過來了，胳膊還掛著剛包完的壓縮繃帶。
“任務更新了。”方瑜狸抬了抬通訊器，語氣不輕不重。
“他們讓我們繼續向西北推進，下一站是磁塵摺疊層。”
林妄“嗯”了一聲，早有預料。
他轉身離開了控制間，踏進連通管廊。
“等等。”鄭月快走幾步追上來，遞過來一瓶簡易裝的淨水。
“你再不補水，你嘴都裂到脖子根了。”
林妄接過，仰頭灌了一口，然後甩了甩瓶身，沒說謝謝，也沒推開。
“話說回來……”鄭月收回目光。
“你發現沒有，這條通道的灰沉得有點快。”
林妄沒有立刻作聲，只是望了望遠處逐漸沉寂下來的灰帶。
原本那些細小的、像是活著的磁性礦物粉塵，在這片區域總是呈現漂浮、反流、甚至自發聚集的狀態。
可目前看來，它們安靜得有點不自然。
就像……下累了的雪。
他眉頭皺起：“磁力沒了。”
“你是說……那臺磁場發生器？”徐晚插話進來。
“被你破壞後，核心脈動沒恢復過？”
“嗯。”林妄點頭。
“灰是被磁力懸起來的，現在它沒了依附，自然落地。”
“那就是說——”鄭月眼睛一亮。
“這片區域，變得更安全了？”
林妄沒回答。
安全這兩個字，對他們的任務來說從來就只是個相對值。
“不過也意味著，深層區域的行進難度下降了。”方瑜狸笑著接話。
“好訊息一個。”
“壞訊息呢？”徐晚看了他一眼。
方瑜狸聳聳肩：“壞訊息是剛收到通訊更新，三隊的人發回來一份記錄。”
“釋放毒霧的神明，死了。”
“死了？”林妄腳步一頓。
“死得挺慘。”方瑜狸抬手點了點通訊器。
“三隊埋伏了它兩個多小時，在廢熱通道下放了一整片消融網。
然後用最笨的方式活活燒死的。”
“……這次他們算是翻了身。”鄭月如釋重負。
“也算解決了一個麻煩。”徐晚低聲說，“剩下的就只剩狂暴型了。”
林妄剛想點頭，卻突然聽見通訊器裡傳來一陣細碎的雜音。
緊接著，是一個急促的呼叫：
【K-05區域警告】
【磁塵摺疊層以南一公里處檢測到高速運動單位】
【狂暴型神明受創狀態，正往主通道逃逸！】
空氣在一瞬間沉了下去。
所有人臉上的神色幾乎同時變了。
“……它朝我們這邊跑了？”鄭月低聲問。
“重傷後逃跑，這不是它該有的風格。”林妄眉眼低垂，聲音壓得極冷。
“它應該是被逼得沒別的方向走。”
“也許是嗅到了神明氣息。”徐晚看著林妄，“你剛才……剛殺了兩個。”
“它可能以為，逃來這能喘口氣。”方瑜狸冷笑，“真是找錯地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