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圈養場
不管是什麼，能出現在這地方，又能在回收機器人的高精準掃描裡漏掉的東西……都不該簡單。
方瑜狸舔了舔牙花子。
“這可是你們自己不要的。”他小聲嘀咕。
沒人看見。
第五組剩下那幾個覺醒者正站在不遠處，戒備地觀察著周圍。
而方瑜狸，已經一抖手，把那枚小晶體塞進了他那一堆破爛裝備裡，甚至專門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藏好。
蓋上蓋子，他才慢悠悠站起來，拍拍褲子。
“走吧。”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招呼著其他人。
“咱去接林哥。”
另一邊。
“林哥。”通訊頻道里，方瑜狸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人手集結了，趕你們那邊過去了。”
林妄挑了挑眉。
“還挺快。”
“廢話。”方瑜狸撇嘴，“這路繞得人頭皮發麻，我都快懷疑，這破地方根本不是給人走的。”
“有人會住這？”他冷笑一聲，“不如說，這地方，更像是個圈養場。”
這話一出口，倒是讓林妄心裡一沉。
是啊，他又何嘗沒這種感覺。
這個實驗區，越是走，越不像研究基地該有的樣子。
哪裡像什麼科研遺址？
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養蠱池。
人是蟲，汙染者是蟲，連神明……也他媽是蟲。
鄭月低聲道：“五分鐘，夠不夠我們開門？”
“夠。”林妄冷笑，“這門，要是真打不開。”
“我就跟他槓上了。”
三人一前一後，繞著這扇死門打量了一圈。
牆邊，地縫，控制檯。
毫無例外，通通廢掉。
可就在林妄把目光投向門邊的一塊金屬地磚時——他腳尖一挑。
咔噠。
一道極其細微的響動。
徐晚立刻反應過來：“機關？”
“不算。”林妄低聲，“是備用手動開關。”
“聯邦這幫死板人，規矩很多，但保命的路子不少。”
他彎腰，伸手一拉。
金屬地磚被緩緩掀開。
底下，果然嵌著一個小巧的機械拉桿。
“真有東西。”鄭月語氣不變，眼底卻劃過一絲寒意。
林妄嘴角勾了勾。
“走運。”他輕聲說，“也可能是——有人想讓我們進去。”
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直接一把將那根拉桿猛地掰了下來。
嘎——
整個金屬門，居然在這一瞬，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嗡鳴。
隨後緩緩震動，向兩邊滑開了一道縫。
一股嗆鼻的味道撲面而來。
冷，潮溼，還帶著一點腐蝕後特有的腥鏽。
“來了。”林妄低聲。
他第一個走了進去。
鄭月無聲跟上。
徐晚最後一個踏進那道縫隙時，腳下剛落地，身後那扇厚重金屬門便以一種近乎粗暴的方式轟的一聲——合了回去。
“鎖住了。”鄭月沒回頭，聲音極低，聽不出喜怒。
“我說過，有人不想讓別人進來。”她頓了頓，“同樣，也不想放任何人出去。”
林妄沒說話，只是站在原地不動，慢慢抬起了頭。
空氣裡的味道變了。
不是剛才那種純粹的潮溼或者腐鏽，而是一種人工調製過的、幾乎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化學味。
他目光一沉，下一秒猛地低聲：“閉氣。”
“什麼？”徐晚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天花板深處咔噠一聲脆響。
那是一種閥門開啟的聲音。
接著，一道細得幾乎看不見的白霧，從四面八方的通風口裡慢慢冒了出來。
一開始它是溫和的，帶著幾分像霧非霧的迷霧感，淡到幾乎無法察覺。
可只是一呼吸。
徐晚的眼神就驟然變了。
“……是毒。”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捂住口鼻，連聲音都變了調。
不是普通的毒。
是一種刺激中樞神經的氣體。
她一聞，眼睛立刻刺得發紅，喉嚨像是被火炭碾了一遍，整個人止不住地想咳。
“聯邦真他媽好客。”林妄冷笑，握緊了短刃。
“剛進門就請我們吸一口祖傳家底？”
他沒有驚慌，但腳下已經開始飛快移動。
“別廢話了。”鄭月冷靜道，“這是試驗區的防禦機制，識別系統出問題了，估計把咱們當成了……失控的試驗體。”
“意思是？”徐晚聲音沙啞。
“意思是，它現在在試圖——”鄭月頓了頓，“滅掉我們。”
話音剛落，空氣中那股白霧就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了一樣，驟然濃了三分。
呼吸變得越來越難。
林妄直接脫下外套，扯成布條纏住口鼻，隨後朝天花板某一側狠狠指了指：“排氣口在哪？”
“那裡。”鄭月瞬間抬手，她指尖的溫度陡然一降。
下一秒，空中竟浮出一抹淡藍色的冰霜。
她輕輕一抬手，那團淡藍色的氣流迅速朝排氣口方向捲去。
“凝——”
冰霜附著在金屬管道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凍裂聲。
伴隨著氣體擴散的方向被強行封死，實驗區內那股越來越濃的毒霧，終於停頓了一瞬。
林妄立刻抓住機會：“封住了？”
鄭月點頭：“暫時。”
“這層冰撐不了多久。”
“行。”林妄冷哼，“既然這地方想殺我們，那就別客氣了。”
“搜。”
“神明就藏在這裡。”
實驗區的結構，和先前區域不同。
更像是某種改裝過的囚籠。
牆壁上殘留著大量肉眼可見的抓痕與衝撞印記，很多地方乾脆已經被撞穿，露出後面隱蔽的層層鋼板。
角落還有幾個透明的培養艙，破碎得七零八落。
裡面原本應該盛放著什麼，但現在，只剩下一些焦黑、扭曲的殘渣。
“這些不是汙染者留下的。”徐晚皺眉。
“這像是……更高階的異變生物。”
“那不是像。”林妄冷冷地說。
“它們就是。”
鄭月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盯著前方一扇半敞著的門，那扇門後，隱隱透著一絲微弱的光。
光的顏色，不屬於任何正常燈光。
更像是神明核心那種壓抑、內斂、卻詭異的幽光。
“在那。”她忽然開口。
林妄眼裡立刻一亮。
“走。”
三人再不猶豫，直接衝向那道門。
門內是個巨大的主實驗室，空間極高，像是被掏空了整個地基一般。
正中央，有一個早已斷電的操作檯，四周圍著無數透明培養槽。
大多數已經乾癟，像是被抽乾了內容物，只剩下一點蒼白的殘膜貼在內壁。
操作檯旁，一盞破裂的吊燈低垂著，像是被什麼力量強行拉扯過。
電線裸露，半根還在滴水，滴答滴答地砸在地上，混著舊血、灰塵和不明液體，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