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顆不落
林妄動作一頓。
然後，他笑了，那笑意冷得讓人發涼。
“真要是這樣。”
“它還真小看我了。”
“有本事，就來。”
“躲著？玩貓抓老鼠？”
“呵，老子最不怕的就是有人裝神弄鬼。”
鄭月在旁邊，目光清冷，沒有多話。
但她的手，一直沒離開武器。
幾分鐘後，方瑜狸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地圖好了。”
“但範圍不大。”
“最多三百米，太遠我也掃不到。”
“我發一張圖紙。”
“你們自己看。”
下一秒，林妄的手機上，就出現了一張粗糙的地圖。
不算精緻，但線條清晰。
最重要的是——路徑明確。
林妄低頭掃了一眼。
“行。”
“夠了。”
他勾了勾唇。
“方瑜狸。”
“你記著。”
“回去後哥請你喝酒。”
方瑜狸懶洋洋道：“得了吧。”
“我寧願回去之後，讓你給我弄頓夜宵。”
“喝酒？省省。”
“你那醉品，老子丟不起八個人。”
林妄失笑。
“行。”
“說定了。”
“回去哥親自下廚。”
這話一落，鄭月微微抬了抬眉。
徐晚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短暫的輕鬆過後，林妄把傢伙往腰後一插，眼裡又恢復了冷意。
“走吧。”
“老東西既然敢引我們進來。”
“我就不信，它不露頭。”
話音落地，人已經動了。
他拽過地圖，指尖刷地一掃，在上面劃出一條利落的弧線。
鄭月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地掃了一眼圖紙。
她不像林妄那樣擅長打破常規，可她記東西快。
地圖一瞥，轉身就能倒背。
“這通道，有三個死角。”她開口，聲音冷得像刀刃，“但只有一個有熱區標記。”
“熱區？”徐晚皺眉，“什麼熱區？”
“方瑜狸的術語。”林妄嘴角一勾，“意思是，剛有動靜。”
“動靜哪來的？”
林妄敲了敲那張圖，“生物試驗區。”
三個人同時沉默了一瞬。
徐晚喃喃唸了句：“這不是——早就廢了嗎？”
“地圖上是這麼說的。”林妄嗤笑一聲，像是聽了個好笑的笑話，“可問題是，聯邦的地圖，能信？”
“你信聯邦？”他回頭，掃了徐晚一眼。
“我不信。”徐晚立刻回道。
林妄“嗯”了一聲，沒再說話，目光卻落在地圖那個圈出來的角落。
生物試驗區。
這個名字太乾淨，乾淨到反而讓人背脊發涼。
凡是聯邦敢堂而皇之寫出來的名頭，背後藏著的，往往才是最髒的。
“它在那裡。”林妄眼神篤定。
鄭月輕輕點了下頭。
“走。”
三人依照方瑜狸畫的路徑，幾乎沒費多餘力氣，就摸進了那片不該存在的區域。
這一段路，比之前要詭異得多。
一開始通道還寬敞，走著走著，牆面開始出現剝落，燈光徹底熄滅，地面有些地方甚至塌陷出了暗洞，黑漆漆的像張撕開的口子。
林妄的步伐越來越慢。
不是猶豫，而是在觀察。
“你們看這些標識。”
他指了指一側牆壁上早已褪色的標語，字型古怪，像是手寫出來的，和其他區域那種印刷體完全不同。
【本區域已封存，等待銷燬】
“銷燬？”徐晚低聲重複，聲音裡多了一點發幹，“這地方……封了多久了？”
林妄眼神沒動，“封了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為什麼還活著。”
“你覺得它是自己活著的？”鄭月忽然開口，聲音依舊沒什麼波瀾。
“我覺得，有人不想它死。”
說完這句，她抬腳邁過地上一堆散落的碎玻璃，背影冷得像月光落在鋒刃上。
林妄笑了，“就你這腦回路，怪不得尤娜一直對你放心。”
“她不是放心我。”鄭月語氣平平，“是知道我聽話。”
徐晚抿著唇，沒接話。
三人繼續前行。
地圖上標註的生物試驗區很快就到了盡頭。
可眼前，卻是一面徹底封死的金屬門。
“有點意思。”林妄挑了下眉。
他伸手摸了摸門邊的控制面板，一片死寂，連備用電源都沒有。
“死門。”
看著眼前這扇厚得離譜的金屬門，林妄得語氣裡聽不出是煩躁還是嘲諷。
門板上坑坑窪窪，看上去像是有東西從裡面狠狠撞過，但說到底，依舊紋絲不動。
鄭月摸了下門沿，指尖落在了一層薄薄的鐵灰塵上，低聲開口：“這門……不是廢棄了。”
徐晚反應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有人動過？”
“不是有人動過。”鄭月平靜地抬頭。
“是有人——不想讓別人進去。”
林妄嗤笑。
“這意思，越發明顯了啊。”他目光掃了一圈周圍。
“這破地方，比尤娜還小心眼。”
可不等他們琢磨怎麼進去，通訊頻道里傳來了一道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
“林哥。”方瑜狸的語氣一冒出來，立刻把這沉悶的氣氛給衝散了點。
“我們這邊搞定了。”
“回收機器人走了。”
“咱看到的那些晶體，連渣都沒剩。”
林妄眼皮都沒抬一下：“嗯。”
“你們人呢？”
“往你那邊趕著呢。”方瑜狸嘖了一聲。
“不過A-9區這破路真夠噁心的，繞來繞去的，我現在都懷疑是哪個死工程師設計這玩意的時候腦子進水了。”
“忍著。”林妄冷聲道。
另一頭得方瑜狸正蹲在原地，慢悠悠地晃著探測儀，一邊晃，還一邊罵罵咧咧。
“操，老子忍著呢。”
他罵是罵，手上的活卻一點不含糊。
這破監控室，他們第五組守了這麼半天，好不容易把尤娜那批冷冰冰的回收機器人送走，結果林妄那三個人還沒回來。
方瑜狸往後一靠，嘖了一聲。
“宕機器，一顆不落啊。”
可就在他們往外摸索的時候，方瑜狸眼角的餘光，猛地掃到了點什麼。
他腳步一頓，“嗯？”
沒人注意的角落裡，有那麼一抹淡淡的藍光，格外扎眼。
不大，只有小拇指頭那麼點。
說小也不小，說大也不大。
偏偏——這玩意，剛剛明明是機器人打包過的位置。
按理說，早就該乾乾淨淨，一顆不剩。
“漏了？”
方瑜狸蹲了下去，手掌貼著地面，把那顆不起眼的小晶體刮到了手心。
入手那一瞬，他眼裡輕輕一眯。
“……嘶。”
“有意思。”
冰涼。
微弱的能量流動，幾乎感覺不到。
可偏偏，熟悉。
熟悉到他渾身一激靈。
能源晶體，殘次品？
或者——廢料？